飞流三十尺,轰隆隆砸落深潭,汇成小溪,汩汩前行。
这里水汽弥漫,凉风拂面,周围青山绿树,姹紫嫣红,可以说,绝大多数的桐柏人都不知道,在他们的身边,还隐藏着这样一处风景迷人的桃源之地。
要不是别有目的,汪公平都忍不住要吟诗一首,再来个抚琴助兴,向先贤致敬。
可惜,心底的躁动在至此地后达到了高潮,让他无暇去领略这山水之间的美好意境。
此刻,他心跳忽然加速,毫无征兆的患得患失起来。
一个字,慌!
很突然,很莫名其妙。
不知缘由,不知所起,自然而然,就那么无中生有。
汪公平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要说,他虽然不是疯狂的探险家,但起码的冒险精神还是有的,然,胆大也是有限的,再胆大,也只是个普通人。
当事情的发展,超出自己控制和想像的时候,他可不敢学影视剧里的主角,各种花样作死,他们闯再大祸,害得也是别人,普通人可没有编剧帮着开挂,基本上闯祸后第一个被祸害的就是自己,从心才是普通人的明智选择。
汪公平极力抑制住内心的不安,就要退走,然而为时已晚。
突然,他脚下一空,猝不及防之下,整个人失去重心,上身往后仰倒,双手下意识的想要保持平衡,却因脚下没有着力点而于事无补。
他只感觉自己在无休止的向下跌落,就好像攀岩时脚下踩着的石块突然碎了一样。
wokao~天坑!
瞬间大脑宕机。
一阵天旋地转,汪公平懵逼了好长时间才摆脱眩晕状态,随即连忙摆开防御姿势,睁开双眼查看周边环境。
嗬!
汪公平吓了一跳。
就在他身前不到一米处,一个老道士瘫坐在地,一只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汪公平,目露惊恐之色,嘴巴无意识的张合,却发不出声音。
汪公平是看不到自己的脸色,不过据他估计,绝对不比眼前的老道士好到哪里去。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发现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关键是他心虚,他没办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两人都用一种畏惧的眼神互望着彼此,沉默以对。
终于,随着时间的流逝,汪公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冷静下来后,汪公平再看向老道士的时候,想的就更多了。
一个华夏人外表的人类,还是一个道士,说明还在地球的可能性极高,这让他既兴奋又失落,总之是兴奋多一点。
毕竟地球是个文明世界,和平和发展才是主题,战争只在局部地区进行,一言不合就开干的情况少之又少,至少在经历了这般变故后,如果身在地球,生命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保障。
而且,地球,天然会让他感到心安。
异域虽美,但更致命!
另外,他必须要确定自己的位置,到底是在国内,还在国外。
他肯定希望在国内,要是还在龙隐山那就更好了。
说不定他现在闯进的是某个隐士高人的秘境,然后隐士高人看他骨骼精奇,是千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哭着喊着要收他为徒,啊,那画面太美……
可要是在国外就惨了,因为他没护照没签证,还没钱……
“咳咳,道长,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老道士根本不理他。
“道长,那个,我知道我来的有些突兀……道长你在听吧?道长?道长?”
汪公平发现了不对劲,老道士原本一张一合的嘴巴,哆嗦的右手,突然都不动了。
咯噔一下,汪公平顿觉不妙,他小心翼翼的上前两步,走到老道士身侧,单膝跪地,身子前倾,右手食指僵硬的伸向老道士口鼻之间。
他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没有呼吸。
他又不死心的将食指下移,放到老道士的嘴巴前面,依旧如此。
老道士死了!
汪公平费了好大的毅力,才没有被吓得一屁股摔坐在地。
‘被我吓死了?’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是这个意思吧?
无缘无故完成了人生首杀,汪公平却一点儿都高兴不起来,甚至还想哭。
这下好了,现成的老爷爷……死了,这让他从哪儿再找一个知情人帮忙解惑,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问号,有十万个为什么想要寻求答案,当下这般两眼一抹黑的处境,实在没有安全感啊。
汪公平郁闷的想吐血,他举目四望,周围翠绿一片,自己正身处竹林之中,回首望去,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座灰白色的古风建筑藏在竹林之间,他估计着,那里应该就是老道士的家。
‘如果让别的道士发现老道士死了,会不会以为我是杀人凶手,然后把我抓起来大刑伺候?’
可为今之计,已别无他法,汪公平只能选择冒把险,不管怎样,就近,总比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跑要理智的多。
他小心翼翼的往建筑方向走去,一边留神注意着脚下,同时不忘警惕四周,要是不小心被竹叶青咬一口,这荒郊野外的,一时半会儿上哪找医院去?
好在一路上都无惊无险,汪公平非常顺利的走到建筑物跟前。
这是一座道观。
破道观。
他目光好奇的扫了一眼,慢慢沿着院墙踱步。
道观的院墙上布满了青苔和爬山虎,墙顶上的瓦片有气无力的耷拉着,东缺一块,西缺一块的。
大门处,两扇破旧的门面,掉漆掉的厉害,黄褐色的木斑毫无规律的夹杂在暗红色门漆之间,门锁边的青铜环锈迹斑斑,让人忍不住怀疑一拽就掉。
整体上呈现出一派萧条破败的景象。
光看这个门面,就知道眼前的这座道观,香火有多“旺盛”。
‘怎么看都不像隐士高人的居所……’
汪公平略显忐忑的伸出右手,“啪啪啪”的拍向院门。
“你好,请问有人吗?我是一个迷路的旅客,借贵观休息一下。”
“啪啪啪……”
“你们好!……有人在吗?我是一个迷路的旅客,想借贵观休息一下……”汪公平特意提高了音量。
“有人吗?”
汪公平又连续叫了几声,嗓子都快喊哑了。
“难道都睡着了?”
“还是……真没有人?”
汪公平将眼睛凑到门缝,向院内看去,院内空空荡荡,但是很干净,不过视野受限,看不全面。
他缩回脑袋,做出决定,手上轻轻用力,推了一下。
“嘎吱”一声,院门应声而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