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人要是来了运气,门板都挡不住,摔个跟头能捡个元宝,打个喷嚏震落一树苹果,金龙他们懵懵懂懂中走进了人生幸运期。复制本地址浏览7777772e736875686168612e636f6d
几个年轻人在工地上没有事儿干,金龙心里就紧张,人闲着可能无事生非。工地周边住的人很复杂,男男女女啥人都有。特别是门口那个大排档,已经吸引了京城里食客来访。每天晚上人山人海,翻桌五六次,直到凌晨还有人吃饭喝酒。一个摊位流水有几万元,卖烤串小龙虾味道比较味道正的几个摊位,每天纯利润都有两万多元。“收钱收的手发抖,数钱数的手抽筋。”老板们无不得意的形容自己的生意。这么乱的环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不想惹事儿会有人找你的事儿,麻烦不断。金龙找涛哥,说:“必须得给我们找点事儿干,人不能闲着,省得出乱子难以收拾。”
涛哥说:“我知道了,有什么好活儿给你们琢磨一下。”,
过了几天,涛哥说他有个朋友找他,说是领导的儿子“七一”要结婚,单位分了一套房子,想找人粉刷一下。本来这活儿是房管所干,现在是维修房子的旺季,房管所的活儿多的顾不过来,找懂粉刷的人不好找,知道涛哥在工地上管事儿,委托人找他,看能不能找几个人帮个忙。涛哥说:“人家管吃不管住,每人一天还开给30块钱的劳务费。活儿干的好还要请你吃饭喝酒,不但挣点辛苦费,还能帮我挣个人情。”
金龙很聪明,马上表态:“给不给钱都没有事儿,涛哥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那怕不管饭不给钱,冲着涛哥的面子,这个忙也得帮不是”
这段时间几个人在工地憋的够呛,听说出去干活儿乐的屁颠屁颠:“没说的,一定干好这活儿,不能给涛哥丢份儿。”几个人都这样表态。
涛哥带金龙去找他朋友的路上介绍说,朋友在市政fu上班,是个中层干部。二歪偷偷的问金龙啥是中层干部,金龙说不知道。涛哥说政fu机关的处长科长就是中层干部,相当于你们县的县长书记。金龙说京城大官儿真多,一个处长就是县团级,和我们县里的县长书记一样的级别。二歪倒抽一口凉气:“我的妈呀,那不是县太爷吗那有权决定我们死活的大官,给这么大的官儿干活儿,啧啧,俺爹要是知道了,高兴的三天睡不了觉。”
金龙说:“全国的大官儿都在京城,知不知道。我们以后要给省长那么大的官儿家里干活儿,你爹不得一个月不睡觉,看你那点出息。”
到了京城文艺局大楼,一位30多岁的白净男人走出来,高个,瘦身,脸小,看上去精明能干。涛哥给他们介绍说:“这是蔡处长,文艺局领导。我这几个小兄弟在工地干了两三年了,人本分老实,会干活儿。把这点活儿交给他们准没错,你把心放到肚子里就是了。”
蔡处长人很精干,身材修长,弥勒佛一样笑呵呵:“几个小老弟辛苦你们了。你们这是应急救场子,帮我大忙了。我们老板儿子的婚房,给搞好就行。”
金龙道:“蔡处长你不要客气,我们都是淘哥的兵,他说咋干我们就咋干。有事儿你和涛哥说,他不在你就直接和我们提要求,我们不会说别的。”
涛哥听着这话很高兴。金龙不光是把事儿应承下来表了决心,同时也把涛哥的身份地位和决定性的作用都表达出来。他这是和蔡处长说,这事儿你得认涛哥的情分儿。
蔡处长是个老江湖,心里明镜似的。他对涛哥说:“没说的,涛弟也是我朋友。你们放心,活儿干完了,钱一份不少,我还要专门备桌酒席答谢几位老弟。”
涛哥说:“蔡处长你客气了,小弟只能帮个小忙而已,有事儿你尽管说话。”
蔡处长带着去北太平庄的一个小区里,进了一栋五层楼的房子,房子有60多个平方,满屋是搬家后留下的垃圾。蔡处长把房门钥匙和一千块钱给了金龙:“你们哥几个看着摆弄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弄。这是钱和钥匙,钱不够给我办公室打电话,我把我的电话写在墙上。”说完话把电话写在墙上就走了。
二歪一双手捧着钱和钥匙,呆头气企鹅一样楞在那里。“金龙哥,这咋办哪”
九十年代初,京城还没有房屋装修这个行当,居民的住房产权都是国家或单位,粉刷归置归房管所,直接打电话或者上门找人就行了,说几句好话,或者请客送礼意思一下。私有产权的房子不多,一些个人私搭乱建的房子也是违章建筑。城里居民区的高楼不多,大都是五层以下的楼房,房屋粉刷也简单,用泥沙把墙找平,用大白灰掺乳胶调匀了涮上就成。电线是明线,用两指宽的电线版固定在墙面上,房子里一个灯泡,连现在普通白炙灯管都很少。多半家庭不敢用,一个原因是没有地方去买这种比较贵的灯管。
金龙在工地上干了三年多,都是出的粗力,在地面上挖沟和泥拌水泥之类的活儿,粉刷砌墙这类的技术活儿都是泥水匠们干,你想干人家不让你接触,怕抢了他们的饭碗。现在面对一套房子的粉刷,金龙有一种老虎吃天无从下口的感觉。
“这活儿没法干,金龙哥。我们都是外行,出点力干点活儿还行,现在把这些泥瓦匠的全套活儿给我们,这不是难为人吗”为民哭丧着脸说。
二歪在一边帮腔:“没有金刚钻别拦瓷器活,我们别说金刚钻了,铁钻都不是,只有肩膀上抗着两只肉爪子。咱们趁早还是和人家蔡处长说清楚,让他去找个正儿八经的装修队,最起码要懂一些装修技术的人来,要不然靠我们几个真耽误人家结婚用房了。”
金龙一摆头:“退出的话好说,以后人难做。我们甩手不干了,涛哥在蔡处长面前没法交代,我们也失去涛哥的信任。现在是屎橛子憋在屁股眼儿里,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没有第二个选择。我们没有吃过猪肉,总见过猪咋走吧。粉刷房子不就是先抹泥,找平后再刷白灰,最后走电线安水管这个流程吗关键是备齐干活儿用的家伙工具,知道要买那些材料,他们的调剂比例数,知道了这些东西还不好干吗”
“那找谁问”二歪一脸的问号。
金龙说:“呆在这里肯定不知道问谁,我们去一些大院里找装修房子的人家,问懂技术的师傅,多叫人家两声大爷,只要把本事学回来就是能耐,你们去不去”
几个人面露难色。金龙说你们不去我去,这样你们也别闲着,先去工地借一些铲子铁锹之类的东西,把屋里垃圾收拾干净,不要弄的满楼道都是垃圾,铲墙的力气小一点,声音弄的大了左右邻居会骂我们。
金龙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他原来以为这里有懂技术的人搞设计,他们出点力打个下手,没想到一来啥活儿都交给你了。金龙一时也没有了注意。
金龙在大街上溜达,此时他心里没有底儿,六神无主想不出一点办法儿。
立秋后的天燥热,太阳想把夏季储蓄地那点热量一点不留都撒到地上。知了拼命的呼叫着秋天快一点到来,让人心里挺想发火生气。两边大小车辆呼啸而过,无论是公交大车,或者是小轿车,那些开车的人,脾气好像被知了搅合的发疯一样,咬着牙拼命的往前开。
大话是说出去了,现在到那里找维修房子的人家呢。京城人生地不熟,更不知道谁家的房子要粉刷。就是知道了去问人家,不知道是啥人啥脾气,喜怒哀乐摸不准人脾气心情好坏人家能和你说吗金龙左思右想,想不出个好办法来。
如果一个年轻人没事儿在京城街头闲逛,肯定会引来多双警惕的眼光,很多人盯着你。金龙在街上来回溜达两趟,就被几个居委会的老太太死死盯上了,当他坐在路边的凳子上刚想休息,三个胳膊上戴着红袖标的老太太从三方合围了过来,怒目而视,好像见到逃跑多年的深仇大恨的死敌一样。
“年轻人,你在这儿转悠半天了,瞎晃荡啥呀不去上班去。”那个被称做郑主任的胖老太太有点儿气喘吁吁。
金龙赶忙站起来,想给几位老人解释一下,起身的速度快了,把几个老太太吓得差点蹲到地上。金龙赶紧站稳身体,好像被人点穴施了魔法,不动了。
“大娘,我再找谁家维修房子,找不到正着急哪,给你添麻烦了是吧。”
几个老太太看到金龙满脸含笑一脸真诚,嘴又这么甜,不像是个坏孩子,算是把心放到肚里了。郑主任说:“你这孩子也是,在大马路上能找到修房子的人家吗你得去街道胡同里找,那里才有住户修房。这大马路两边都是中央政fu机关办公区,多少年也翻修不了一次。不过你去钻胡同也不合适,一个大小伙子四处乱钻肯定不方便。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个省心省事儿的办法,你坐车往前走两站路,那里有个建材商店,天天有修房子的人在那里买东西。”
老太太一句话让金龙如梦初醒。金龙突然脑袋力灵光一现:“对呀,到建材商店去找是最简单最方便的一条路子吗金龙对几个老太太千恩万谢之后,几乎是跑步去了建材商店。
后来金龙想到今天这个路遇,都直说神奇。“那老太太那是人哪,她是王母娘娘下凡到人间,给你点播迷津哩。她这么一说,让我们突然之间就踏上一条金光大道,从此改变了人生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