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背上的青族汉子摆臂挥动,掷出手中长矛,宛若条条直线断断续续地飞下。??中文 w?w?w?.?8?18z?w1.?c8o8m?长矛远去,勇士又伸手入腰包掏出石块,大肆丢掷飞石。他们的手法纯熟干练,力道甚猛且附带些许真气。石子上的气量虽微弱,但居高临下,威力不逊子弹。
石块好比一颗颗冰雹飞落,长矛好似道道霹雳劈下。随便一杆长矛皆可穿透数名政府军士兵的身体,小小一颗飞石就能击破敌人头颅,夺其性命。
底下官军仰望上空敌兵,随即手握机枪对空扫射——嗒嗒嗒……子弹打中离地较近的数只飞鸟!它们顽强挺住,管它血流不止、根根羽毛掉落,就是不愿服输。
咻,一颗枪弹打在一名青族勇士的左边眉骨,他脑袋往后一仰。可能相距过远威力减弱的关系,勇士非但没死居然连捂都没有,任血液涔涔流下,又继续投掷。眼伤尚且如此,何况别的四肢躯干中弹者,哪肯退怯?!
重伤不上医院,轻伤不下火线——凭着这股青族儿女世代传承的精神,勇士们士气且战且旺。
地面上,政府军的冲锋队伍人数锐减,一排排精兵相继倒下。少数遭飞抵地长矛刺穿躯体,插在地上,大部分被飞石洞穿头盔,倒了一地:原始的长矛跟石块,打败了一支训练有素的野战旅。
政府军士气不再,遂缓缓撤退……
此役双方皆死伤惨重!青族革命军依靠英勇果敢的战士,仰赖自然动物地支援,拿下战。
高空,心系死去的同胞,阿密特泪眼婆娑地为族人念诵那段熟悉的悼词:
翱翔天际的青鸟,您是无拘无束的自由……我愿能与所有同胞分享喜乐,愿能与他们分担悲伤,请您永远赞美青族子民,以青色纹身为证。
满怀敬仰伤悲,阿密特毅然指挥空中的驼鸟穿过数个山林,又见下方有多支女子组成的工兵队。她们肩挑建材,修复遭敌人炮弹炸毁的根茎桥。河边有血迹,工兵为确保前线弹药人员供给,顶着炮火抢修运输桥梁,不幸炸死炸伤十余人。桥修完又被炸掉,之后再修,女兵意志坚决。
青族部落的桥梁的构成方式,和其它地方截然不同:此地是著名的“世界雨极”,湿热多雨,河流众多。有趣的是,别处的桥都是用建筑材料建成,而这里的桥是种出来的。
由于环境特殊,地质构造复杂,想建座正规的桥很不容易,当地的青族人就在河两岸种上榕树,用一段中空的树干,引导榕树根生长到对岸。榕树在对岸的土壤扎下根后,盘根错节,形成“树根桥”。普通的桥会老化,而这种桥会不断生长并自我修复。
种一座树根桥需要1o到15年,但最古老的树根桥,已被使用5oo多年。如今,耐心的青族人已经种出双层的“立交桥”。
驼鸟降落到一处四面皆有参天大树包围的隐秘营地外面。这里,乃是由树精严密把守的青族革命军大营。营内多位青族领导人物正共同商议未来的作战方略。
入营前,阿密特悄悄告知一脉:他们年迈的酋长已然身患重病,命在旦夕。
政府军阵地,前参谋总长泰迪罗宾营房。
营内布置极其粗糙,一张吊床左右两端绳索各系住对面两根木柱,根本不像一间房间,还不如街边大排档的帐篷来得舒适。
绳子尚在摇动,主人刚起床没多久。地上未铺设毯子,是罗宾主动要求的,他不贪恋享乐,从前犯罪不过是为了寻求刺激。
简陋的营房就摆了两张藤木交椅,位在吊床前。椅子分列左右两方,像往常那样,政府军元帅泰虎·阿巴安与罗宾各自安坐在彼此的专属座位上,就战争议题交换意见。长官在会谈,侍卫长耕助必随侍在侧。
“罗宾,你想清楚了没?‘正大光明’的含义。”泰虎粗重的嗓音,突显军人之魂魄。
“我只懂得战争有胜负,所谓‘正大光明’是胜者说了算的。”罗宾固执己见,但言之有理:“什么美好说辞、铁打的规矩,皆由胜者制定。赢了的,怎么说都行,再卑鄙也是英雄;输了的,话说不出来了,再英雄也成狗熊。
“为了胜,为了决定权,可以不择手段,可以无所谓牺牲——这就是战争,一段黎明前的黑暗历程。”
“有人说过,智商和道德通常是成反比的,这在你身上得到充分印证。”泰虎道,“我对战争的了解不见得比你高明,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我心中对战争的定义:它是以和平为目标的一项手段,过程痛苦,不得已而为之。世上没有不可避免的战争——这话是说给懂战争的人听的。
“我先是名军人,保家卫国、防止领土分裂,系军人的天职。我之所以来这,是想压制青族人的怒火,从而解决争端,不是为了杀人。你提议的那种近乎‘屠宰业’的行当,我接受不了,我不是‘杀猪卖肉’的。
“你我说的都不一定对,可我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这点毋庸置疑。”
罗宾吹了个口哨,在营外溜达的木狗遂兴冲冲地入帐,跳到主人的大腿上。“你所谓的‘正义’大概放错位置了,我的前长官。”他说,“假设,你的军队获胜,极乐花就会种满整个阿斯玛平原,这里所有的生物都会因为生态异变而面临灭绝。
“届时,这个风景如画的好地方将会堕落成一座只生产‘淘金毒药’的人间地狱,而你所谓的‘正义’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你的古道热肠,早就沦为野心家利用的把柄了,它从一开始就不曾存在过。”
泰虎面目死硬。他的心理死穴给对方准确无误地点中:罗宾说对了?世上无所谓正义?我很有可能要背负千古骂名……他突然生出一种为当前国家和政府担忧的感觉,进而延伸出对无名相前所未有的不信任感。
元帅内心矛盾挣扎!最终,军人铁血刚强的天性,以及对知遇恩人的坚信执着,又立马将他拉回原有立场。他仍是那位佩戴“虎啸勋章”的泰虎·阿巴安,仍是那位犹如擎天一柱的钢铁元帅。
激动的泰虎半个身子瞬间石化,慑人的气场令营帐为之摇晃倾斜!此阶段,他说出地每一句话皆铿锵有力:“人民可以迁移,生态可以改造,国家不能停止迈向强盛的脚步!服从命令、尽忠职守,就是军人的正义;敢于凭武力直面作战,就是军人的光明。
“你听好了,罗宾,国家的大义无可撼动,无名相不会有错!”他收敛了嗓音,续道:“我也不会有错……”
“罗宾‘妖言惑众’了,前长官不必激动。”
“别再叫我前长官,你该官复原职了。我需要你。你有义务为我军制定一套作战方略,我有意动总攻,结束这场差距悬殊的战争。不过,前提是这套战略不许泯灭人性,我的虎牙不带、也不屑于肮脏的病毒。战争的成败取决于你的智慧跟我的英勇,靠此击败敌人,就是我所追求的正大光明。”
“元帅的正义就是罗宾的使命。没有元帅当初的慧眼识才,就没有今天的泰迪罗宾。”罗宾一生信服他的伯乐。
敏锐的侍卫长注意到,那个足智多谋的政府军参谋总长又回来了!
参谋总长为泰虎讲解自己蓄谋已久的策略:“这段时间我纵然闲居营中,元帅不忘派人送来敌我两方的军情,供我分析。这样的做法,既保证了我的知情权,更确保战机不失,克敌制胜不晚。
“根据情报所述,目前青族酋长身患重症,我们正可趁虚而入,派遣三名将军由后方偷袭,引诱叛乱军主力回防后方;
“元帅则亲自率领我军主力由正面进攻,前后夹击敌军。另外,我带领一路人马在此役的要战略地点‘断头谷’设伏,令敌军尾不能相顾,断其联系,分而歼之,就算完成了‘声东击西’此项战略计划。”
他又吹了个口哨,木狗立即跑出营外。“行动要快!索卡尔的国政算是烂透了,就像一把腐坏的龙椅,经受不了抢班夺位的人太久地折腾。”罗宾说,“国内叛乱四起,那帮酒囊饭袋的军阀也应对不了,到头来还得靠我们去帮忙‘擦屁股’。
“话虽难听,可事实如此,过程极具挑战性。我们务必趁6军14分区的叛乱军未成气候之前,将他们扼杀在摇篮里。万一晚了,游戏就完了。
“因为,被煽动起来的老百姓会完全倾向他们那边,到时敌人会多到我们再怎么杀也杀不完。即便杀完了,没有‘羊’的日子怎么过?不得狼吃狼?还要我们这些‘牧羊犬’干嘛?”
元帅视线朝下,说:“罗宾,你可曾意识到?你像极了停在老虎头上的一只乌鸦,一只为死亡、恐怖、黑暗降生的乌鸦。尽管你黑得可怕,而我却无法抗拒,不得不认同你这个怪胎。”
“这是我听过最好的赞美。”罗宾笑了,他的笑容衬出七分邪气。
之后,二人又转而讨论作战将领的安排及相关人员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