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一刻,套房客厅已经被恢复原状,空气中烟雾弥漫,陆岑坐在沙发上抽烟,茶几上摆着他常用的两台笔记本,一杯浓咖啡,几张火车票,各种外伤类药物和纱布。
电脑屏幕显示着酒店十一层正对安全通道的监控画面,陆岑清楚他们几个身上肯定带伤,返回套房时必须注意不被其他住客或是酒店工作人员发现,所以不可能乘坐电梯,只能选择相对偏僻的安全通道。
果然,几分钟后,通道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唐少昕率先出来,确定四下无人后,他回身将门彻底拉开,跟在后面的是骆逸凡,以及背在抱在怀里的、浑身是血的萧瑜。
陆岑抽烟动作登时顿住,目光一刻不移地锁死在萧瑜身上,眼睛眯起来,几秒后,他把剩下的半截香烟按灭在烟缸里,起身,推醒扶手椅上困得昏昏欲睡的阿基米德。
“去他们房间的浴室放好热水,准备热巧克力。”陆岑吩咐道。
阿基米德揉揉眼睛,赶紧爬起来,“回来了?”
陆岑嗯了一声,快步朝门厅走去。
估计时间差不多了,他转动门把将房门打开,四人照面,萧瑜朝他笑笑,那张挂着血痂的脸看上去特别惨,他说:“鹿鹿,票都拿到了,还不错吧?”
这家伙跟了自己一年半,从来没受过太重的伤,今晚生生跟人打成这样,陆岑觉得心疼,伸手摸了摸萧瑜的头,温声道:“先进来吧。”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唐少昕说:“明天你们好好休息,后天下午我们一起去联合车站。”
陆岑:“行,到时候再联系。”
随后,众人各自返回套房,陆岑重新关紧房门后直接落锁,恰巧此时阿基米德端着热巧克力出来,看见萧瑜那样一激动差点把东西扔了,本来要开口,但在陆岑一记眼刀示意下只好乖乖闭嘴。
骆逸凡把萧瑜放在沙发上,从茶几那堆药里找出几种一会儿会用到的,然后取了一些消炎药给萧瑜,“先吃了。”
萧瑜吃完药,见阿基米德一副纠结到死又不好意思说话的表情,顿时觉得好笑,眼睛弯成一个好看的形状,笑眯眯地安慰道:“别担心,打的时候把头撞破了,剩下都是擦伤和淤血,看着惨,其实并不严重,你要相信我是很厉害的~”
“哦,”阿基米德眼圈红红的,说:“水放好了,我把巧克力给你们送房间去。”
陆岑在对面一组沙发坐下来,指了指茶几上的火车票,说:“保险箱里的票我拿到了,目前已知三组出局,虽然有损失,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划算的,毕竟火车上限制更大,能上去的竞争对手越少越好。”
“得尽快锁定持有真品和赝品的目标,你想好对策了?”萧瑜问。
陆岑说:“目标是三人一组的日本人,能满足这个条件的旅客不会太多,这趟列车一共十六节车厢,其中可供旅客使用的一共十二节,我们三个再加上少昕,分开搜索的话差不多两小时就会有结果。”
“那三人肯定会伪装,而且既然能从缅甸一路逃到美国,说明对方本身技术不赖,识别起来还是有难度的,”萧瑜分析道:“而且我猜为了尽可能不引起注意,他们应该会选择坐票,也就是旅客相对多,而且人员混杂的车厢。”
陆岑缓慢点头,“如果是这样那需要搜索的车厢节数只有六节,但是现在我们想到的信息,其他组也能想到。”
“不光如此,国际刑警、fbi和那伙大盗也清楚这点,”骆逸凡说:“我们的任务是保护那枚戒指不被抢走,同时也必须确保对方不被警方逮捕。”
萧瑜扶额叹气,感觉有些蛋疼,“希望那几个家伙聪明点,跟竞争对手打还可以,委员会要求不能暴露,咱们没法跟警察动手,一旦他们被警方发现,所有被分配为‘防守’的一方相当于被迫弃权。”
“算了,这些事等上车以后确定目标再说,你们俩都受了伤,今晚尽早回去休息,我还有一些工作,先去书房了。”陆岑说。
骆逸凡道:“那我们去处理一下伤口。”
说完,三人各自起身,萧瑜和逸凡离开客厅,不一会儿传来房门关闭的声音,陆岑按住额角,长长缓了口气,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没有散去,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预期,他开始怀疑这趟来华盛顿赴会的决定究竟是对是错。
唐少昕的委托并不重要,只希望列车到站,一切可以终结,陆岑收拾东西进到书房,关上门,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却是拿出手机,拨通此前一直犹豫不决的一个号码。
等待接通的嘟声响起,他恍然觉得不妥,现在已是深夜,那人应该睡了吧?这么一想,陆岑放下手机,正要挂断,屏幕却在此时跳转,通话计时的数字开始跳动,听筒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他说:“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
陆岑嘴唇抿紧,犹豫片刻才把手机举到耳边,“boss,您……知道了?”
“嗯,”男人坦言道:“从一开始。”
陆岑怔住,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像是猜到他此时的惊讶,电话那边的男人轻笑起来,他的声音从来都有种大局在握的沉稳感,“需要我给你们一些提示么?虽然这样会影响竞争的公平性,但没人能否认作弊也是获取成功的手段之一。”
陆岑大脑几乎被疑问塞满,但此时却下意识地问:“什么提示?”
“那伙日本大盗在第三车厢,警方并没有掌握他们的具体身份,”男人说:“既然你们已经卷入了这场麻烦就务必小心,东部地区的问题似乎比我想象的更有意思,你还有什么问题么?”
“boss,”陆岑眉心拧紧,静了几秒后,犹疑道:“您怎么会……知道这些?”
男人笑了笑,说:“deer,以你的头脑,听完这些还不能猜到原因么?”
“难道……您就是交流会的策划人?!”
“嗯。”
闻言,陆岑惊讶得无以复加,转念一想,觉得这事恐怕还能深究,于是追问道:“负责策划交流会内容以及争夺题目的人应该隶属东部地区盗贼委员会,那么您对应的职位是?”
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亟待被对方验证!
男人没着急回答,而是意味深长地反问道:“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敏锐,deer,但是这么不加思考的发问,是因为你觉得我们已经足够熟悉了么?”
陆岑被问得语噎。
男人安抚道:“不用紧张,你十六岁跟我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我们确实足够熟悉,所以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委员会有个从来不出席任何圈内活动的会长,我想你也猜到了吧?”
“嗯。”得到印证,陆岑反而冷静下来,如果boss的身份是委员会会长,那么长久以来的问题就都能说得通了!
从蒙娜丽莎委托到现在,不对,或许更早一些,从萧瑜进入组织那天开始——难怪他会允许一个情报处查不到真实资料的人加入进来,因为从一开始他就清楚萧瑜的身份,那么也了解那个追杀萧瑜的人么?
陆岑沉默了很久,终于慎重开口,“您当初为什么会接纳shaw?是想保护他,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像是早知道他会问这些,男人好整以暇地笑道:“我知道那孩子是康奈尔的学生,说实话,我很好奇三年前那场意外的真相。”
“呵呵,所有人都说那是一场意外,但你想想,真正的大盗怎么可能会允许意外发生在自己身上?更何况是已经在这个世界称神的人,除非——是神策划了意外本身。”
陆岑登时愕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康奈尔·舒曼策划了那场意外?他预定了自己的死亡?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
“有件事还需要你做,”男人说:“盯紧俞希城,监控他的一切通话,我想知道每一个和他取得联系的人的确切身份,不能被别人发现,而且,暂时不要将今晚的事告诉你手下的人。”
陆岑道:“我明白。”
房间盥洗室,热气氤氲,萧瑜把衣服脱下来用密封袋装好,打算等天亮以后再处理掉,这时骆逸凡开门进来,目光落在少年消瘦的背影上,淡淡道:“其实为了防止感染不应该沾水的。”
“没办法,时间太紧,不清洗干净很容易被人发现,一会儿再好好消毒吧,等后天一早看情况,如果有必要我还得对这些伤口做些伪装。”
刚在打斗过程中有多处软组织损伤,现在还不明显,可几小时后那些淤青和红肿都会出现,如果列车上只有普通旅客也就算了,fbi和国际刑警是不可能注意不到一个浑身是伤的人。
萧瑜跨进浴缸,慢吞吞地坐下去,精神放松下来以后才感觉到浑身疼得像要散架一样,尤其是刚浸入热水的时候,萧瑜隐忍地合上眼睛,等待身体慢慢适应那种痛感。
浴缸里的水被染成红色,少年冰白的肌肤在其中若隐若现,看上去有种诱人犯罪的颓废美感,骆逸凡深深缓了口气,脱掉衣服走过去。
感觉到有人来了,少年蝉翼似的眼羽轻颤着睁开,盥洗室昏黄的灯光光线暧昧,萧瑜抬眼看向全身赤|裸的逸凡,嘴角缓慢弯起一抹弧度,目光下移,轻飘飘地滑向某处,然后他往里靠去,给对方腾出位置。
浴缸很大,但是对于两个男人来说确实不算宽敞,逸凡进来以后萧瑜就凑过去,热水中两人身体紧贴,高温下光滑的触感仿佛带着某种难以形容的奇异味道,萧瑜觉得有点兴奋,低头去吻手臂上的那处弹痕,把凝固的血迹舔干净。
“疼么?”萧瑜问,一只手在男人性感的腹肌上摸来摸去。
“没什么,只是擦伤。”骆逸凡声音平淡,一手搂着萧瑜,另外一只手拧开花洒给他冲头发,在热水的冲洗下,之前被血痂糊住的伤口露出来,他检查了一下确认问题不大,才倒了些洗发液在手心,小心翼翼地揉出泡沫。
“嘶……”洗发液对伤口有些刺激,萧瑜疼得抽气,往逸凡怀里蹭蹭。
“忍一下,”骆逸凡轻声道:“确定身上没有骨折么?”
萧瑜点了点头,“我都注意避免了直接承受伤害,要不按照那家伙的力量恐怕会断几根肋骨,不过他伤了你,这么放过实在太便宜他了。”
“我不觉得俞希城会放过他。”骆逸凡道。
“对啊,我把师兄给忘了。”说完,萧瑜俯下|身含住男人胸前的凸起,用力一吮,舌尖勾勒着轮廓不断画着圈,感觉到对方身体不自然地一颤,某只在心里坏笑了一下,一路舔过胸肌、锁骨和喉结,最后搂着逸凡的脖子和他接吻。
骆逸凡倒是没拒绝,但也没表现出多大兴趣,一吻结束继续拿起花洒给他冲洗泡沫,淡淡道:“老实点,别乱动。”
被冲了一脸水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某只很郁闷,心说这时候老实个毛啊!尼玛俩人在一个浴缸里洗澡,要不发生点什么对得起他这种猥琐大盗么?!
萧瑜不死心,翻身跨在逸凡腿上,搂着他的劲瘦性感的脊背,水面下两人身体紧贴,半勃的部位触碰在一起,随着某只不怀好意的扭动频繁摩擦起来。
这么刺激来电太快了,是个男人都把持不住,骆逸凡皱了皱眉,腾出只手按住萧瑜屁股,强迫他停下来。
这一下用力过猛,萧瑜浑身是伤,疼得啊了一声,逸凡不忍心,又安抚性的揉了揉,“听话,别挑逗我。”
“不想做?”某只一脸失望地看着他。
“你受伤了,这样很容易发烧,”骆逸凡特别喜欢萧瑜现在受气包似的表情,吻了吻他的头发,说:“起来吧,出去等我,一会儿给你擦药。”
萧瑜哦了一声,“那我去打飞机了,你不要偷看。”然后,他裹了条浴巾,头也不回地出了盥洗室。
骆逸凡:“……………………”
几分钟后,房间内开始传来难耐的喘息和某种行为造成的啪啪声,前探员先生继续淡定洗澡,假装什么也没听见,默默回忆软组织损伤的痊愈周期,心想到时候一定干|翻他。
萧瑜撸了一会儿见对方还是没出来,也没有继续兴趣,翻出药膏自己抹上,然后钻进被子里生闷气去了。
骆逸凡出来的时候只看见双人床的一边隆起一个有趣的鼓包,心里知道某只不高兴了,走过去在另一边坐下,隔着被子摸了摸萧瑜头的位置,说:“起来,把巧克力喝了。”
“不要,”某鼓包闷闷不乐地说:“我不想动。”
骆逸凡没说话,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然后拉下被子,掰过萧瑜的脸,垂头吻了下去,将已经有些凉的巧克力奶渡给他。
萧瑜惊讶得睁大眼睛,瞬间被治愈了,心里啊啊啊啊一顿尖叫,幸福得简直快晕过去。
骆逸凡注意到某人耳珠变得通红,眸底不禁染上笑意,他手臂穿过萧瑜后背和床之间的缝隙,舌尖挑开唇瓣和齿缝,加深这个吻。
萧瑜被吻得心跳加速,转身拥抱住他,两人一滚被棉被裹住。
“睡吧。”骆逸凡按灭床头全部开关,房间暗下来。
萧瑜困倦的唔了一声,合上眼睛,手指探下去握住逸凡那个,撸了撸。
骆逸凡吻着他湿漉漉的头发,低声道:“又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萧瑜迷迷糊糊地说:“就摸摸。”
“我会想要的。”
“忍着。”
“……”
于是某只握着叽叽睡了一整晚,被握着叽叽的逸凡非常难受地抱着老婆睡了一整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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