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不能让她出去!
顾明云这么想着,这个时候,若是林熹微也不冷静了,做出极端的事情,那么最终的优势不一定会偏向她,毕竟对方可是一个老人。
她能听到外面的动静,已经有人在解决了。
这是一场刷下限的战斗,比谁更不要脸,比谁更泼妇,林熹微赢不了的。顾明云这么想着,更加留心外面的动静。
在走廊上,贺黎捏住了老人的手腕,他不打算放开,而是用力往上一提,大拇指扣在她的脉门上用力一按,就疼得老人叫不出来,冷汗连连。
由于身高的优势,在这个姿势之下,老人连站稳都是很难得,她不得不垫着脚以缓解肩关节处的拉伸感,而贺黎更是狠狠地按住了她的大动脉,那种压力能让她直接感受到自己脉搏的跳动,像是性命被人捏在手里。
“你放开我!”老人不死心道。
贺黎冷笑,眉目间凝着股杀气,老人认定那是杀气。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扭头对别人说:“多吉,报警!”
“你敢?”老人忍着痛挣扎,但是无果。
贺黎淡淡地嘲讽道:“你说呢?是你冲进了我们的公司,打了人,还损坏了财务,我不但要报警,还会向你索赔!”
老人这下破罐子破摔了,开始拼命的挣扎,她就不相信贺黎敢当众打她,她可是老人!
一边挣扎一边骂道:“你果然是奸夫,那女人一出事你就坐不住了!”
贺黎兀自加重了力道,疼得老人一顿。
他用不屑的目光看着老人,看得老人心头一跳。
她突然意识到,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男人,身材高大目光锋利,根本就不是她能欺负的人,现在形势反转,他握住了她的脉门,而她则毫无办法挣脱。
那自上而下的不屑的目光几乎能将人穿透,让老人有一种预感:他看穿了她所有的心思和筹码!
他说:“你可以接着骂,但你要明白,从今天起,你的儿子会恨你。
你让他失去了妻子和名誉,而你会失去他!”
贺黎的声音不大,但是够狠。
他是不能对老人家动手,但是这不代表他就没有办法,用言语去戳人最痛的那一点根本就不难,只要足够冷静,心硬如石便可。
而老人闻言,身上的锐气瞬间就散了,控制不住地发抖,掩饰不住的害怕,如果她的儿子不要她了,那简直比要她死了还难受。
可要命的是,她突然预感贺黎所说的会成真!于是惶惶的担忧并且后悔着,希望时间停住不要流动了。
至此,胜负已分,好戏算是落幕了,周围围观的人也就慢慢散了。
而剩下的满地鸡毛太琐碎,并无人关心。
警察很快就来了,贺黎也放开了老人,警察也立刻通知她的儿子过来。
老人伸长胳膊给警察看自己的手腕,控诉贺黎打人,可眼睁睁看着手腕处那个红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时,老人的内心彻底崩溃了,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输了!
贺黎对付她很是花了心思,钳制她的主要是向上提的动作,半悬不悬的吊着她,让她使不上力气。她若挣扎得厉害了,就狠狠地按她的动脉,稍好一些之后就立刻放松了,因此不会留下痕迹。
事态非常明了,无非就是一个老人的胡思乱想和颅内高·潮,上演了一出捉奸大戏。
可最让警察难办的就是这等家庭纠纷事件,小打小闹的,不涉及大额的财产和伤亡,仿佛个人秀一般让人眼花缭乱又无可奈何。
唯一让人感到欣慰的是男主人公的做派像个正经人,没有继承他母亲胡搅蛮缠的功力,而是一力承担了所有的赔偿,并且强行带走了自己的母亲。
这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
演出在即,辛勤的洪梅梅按照习惯吃完下午饭,是要回来把服装都干洗好分类放置的。
结果刚回来就见走廊里贺黎和一个老人僵持着,本着吃瓜不嫌瓜大的心态,洪梅梅很是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她弄清楚事情的原委,就有人告诉她裙子被撕了的消息。
洪梅梅一下就炸了,这是典型的吃瓜不成反被瓜砸!
她二话没说冲上去对着老人吼了一通,无果,反而被老人恶心了一把,气得她又冲进化妆间,只见顾明云怀里抱着的正是那件花了她大心思的裙子。
可是这火气冲着掩面流泪的林熹微又发不出来,冲着满脸无辜的顾明云就更发不出来。
于是就只能生生憋着,怒火在体内熊熊燃烧,憋得她太阳穴抽着疼,华丽丽的内伤了!
洪梅梅就不明白了,她招谁惹谁了,怎么人家打架受伤的人却是她?裙子坏了,她成了今晚注定不眠的那一个。
“梅梅姐……”
等洪梅梅把身上的力气都烧得差不多了,坐在椅子上郁闷时,顾明云才小心翼翼地唤她。
顾明云也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回事,稀里糊涂的就搅进这件事里了。
可她对这件裙子是有感情的,对两位姐姐也是有感情的,她能体会到两位姐姐的情绪,但却帮不了她们,便觉得心里堵得慌。
顾明云把裙子递给洪梅梅,洪梅梅低头研究拉链处的破损,而顾明云也没舍得完全放手,而是抓着裙摆,有意无意的抚摸绣上的花朵。
她只是想找一个安慰,找一件事情可以缓解自己的焦虑。
真正的艺术是有灵的,无论是表现形式是什么,是绘画文字亦或者音符,创造者在创造它们的时候就赋予了它们灵魂,这才是它们价值的核心所在。眼前这些一针一线绣上去的山茶花就像是有生命一般,在低低地诉说着什么。
在这一刻,顾明云夹在两个悲伤的女人中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其实什么也不必说,这是两个比她更强更成熟的女人,她所能想到的安慰人的话她们不会不懂,况且这世上也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她只需要默默地陪着,让她们知道身边有人在为她们担忧就好了。
这么想着,顾明云才觉得好受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