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图回到了思过崖之后,看到洞口的令狐冲正茫然的坐着,便问道:“怎么不去练剑?”
令狐冲也不回答,只是问道:“那田伯光已经被你劝下山了?”
沈图点了点头,道:“我见他也是个可怜人,便去帮他解了毒,劝他下山了,我虽信你剑法大成之后定然能胜他,可这刀剑无眼,你们两人谁伤了性命都不是什么好事。”
“如何不是好事?至少能除他这一害也好。”令狐冲恍然若失的说道。
沈图拍了下令狐冲的后背,笑道:“他几次占了上风都不肯杀你,你占了上风便要杀他,你令狐大侠又岂是这样的人?你胜他之后定然是不肯随他下山的,到时他毒发身亡却是因你而死,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话你定是听过,到时江湖人又怎么说你令狐冲呢?想是定然没有什么好言语的吧,索性我劝他下山,省的你心中为难。”
令狐冲虽是听沈图话中有理,却也心中难免可惜少了一个检验剑法的对手,他想到一事,忙又问道:“那太师叔的事情怎么办?”
“我让他发了毒誓才肯救他,那田伯光虽好色却也算是信守承诺的好汉子,想必不会多口。”沈图说完,又问道,“那独孤九剑你练得如何了?”
令狐冲正要说话的时候,风清扬来到洞口,问道:“解决了?”
“是,田伯光已然发了毒誓,定然不会泄露太师叔的信息。”沈图说道。
风清扬笑了笑,道:“那我们回后山去吧。”
这时,令狐冲连忙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太师叔不但救了徒孙性命,又传了徒孙上乘剑术,此恩此德,永难报答!只是徒孙贪心不足,斗胆相求,求太师叔将独孤九剑的剑法尽数传授!”
风清扬笑道:“你这人倒也实诚,只是学了这独孤九剑,你能确保将来不后悔吗?”
“为何后悔?”令狐冲问道。
“你可知你师傅为何不肯收我?”沈图笑道,“只因他从我剑势中看出了我是剑宗之人。而太师叔是我剑宗的长辈,你若学了这‘独孤九剑’岂不成了你师父口中的左道旁门?”
“这……”令狐冲一怔,又转念当即拜倒在地,道:“即便如此,徒孙也要学!否则,将来后不后悔我不知道,现在定是会悔恨死的!”
风清扬看了沈图一眼,心中转了几个念头之后,笑道:“也罢,本来只想传于图儿一人,既然已传了你总纲,索性便传个彻底,只是你需发下誓言,决计不能说出我来,也不能说出这剑法的名字来!”
令狐冲当即肯了,沈图此时也要学着一起来,却被风清扬阻了下来,只见他笑道:“你是我剑宗之人,你当然要凭此立足,若没了名号总归不好。”
沈图心中却是一愣,看着风清扬透彻的眼神,忙又低下头,谢过了风清扬的许可。
在接下来的日子中,这一老二少便住在了思过崖上,令狐冲又让六猴儿每日送上了三人份的食物,也算是衣食无虑了。风清扬传了二人剑法之后,只让两人分开演练,不可碰面,沈图不知令狐冲使得如何,令狐冲也不知道沈图的进度,碰面之时也绝口不提。
这一日,风清扬到了崖边,和沈图、令狐冲说道:“我传你二人的剑法虽俱是独孤九剑,但你二人使出来却天差地别,只因我只传了你二人其中的剑理,未传剑招的缘故,而这独孤九剑的使用只是存乎一心,其中变化繁杂,不可受了约束。你二人俱是练剑的好料子,天资惊人,图儿更是悟性无双,过目不忘,而冲儿你则是勤奋不已之人,这剑法传于你们我也安心了。以后你们要好好用功,我要走了。”
“太师叔可是要归后山?”沈图问道,“侄孙尚有些许不解之处,恳请陪在太师叔左右!”
“我已经隐居了数十年,近日得遇你们两个佳后辈已然是心满意足,如你们还记得有我这个太师叔便不要入后山找我,让我再入纷争!今后我也再不见华山弟子,不管剑宗或是气宗!”
令狐冲含泪道:“是,自当遵从太师叔吩咐。”
沈图也只好是躬身认了。
风清扬轻轻抚摸他头,说道:“好孩子,好孩子!”转身下崖。令狐冲跟到崖边,眼望他瘦削的背影飘飘下崖,在后山隐没,不由得悲从中来。
这时,沈图向令狐冲一拱手道:“既然太师叔已经走了,我也不再打扰你了。”
“怎么,你也要走?”令狐冲眼中含泪问道,“怎么你们都要走呢?”
“这华山虽好,却不是我剑宗的华山,自然是要走的,”沈图微微笑道,“再一个,你我如今都学这绝世的剑法,但你心中的剑招太多繁杂,需要细细琢磨,我也不好打扰。”
令狐冲听沈图这么说,也知道自己剑法的结症所在,便也不挽留将沈图送到下山路上,看着沈图走了,令狐冲看着不大的思过崖,心中突然生出一种空旷感来。
不多时,沈图便下了华山,来到了华阴县城,寻了个酒馆坐定之后,就听边上有几人在那里谈论江湖中的奇闻轶事,不觉便支耳去听。
“那沈图究竟何人,居然得了‘独孤九剑’的剑谱?”
“说是‘独孤九剑’我看八成是将‘辟邪剑谱’换了个名目而已。”
“可听武当山那边说,世上真有这剑法的,当年咱这华山上便有个前辈高人会用的!”
“定是这沈图偷的秘籍,他这人又不是华山派的,哪来的华山剑法?”
“听闻这沈图是华山剑宗之人……”
“我在这华山长大,就没听说有个什么剑宗,定是胡说而已。”
“谁说没有剑宗的?”就见门外来了一个老农样的人物,面色焦黄,一双八字眉横扫了场中的众人道,“那个说没有剑宗的,我便是剑宗从不弃!”
“丛师叔!?”沈图站起身来,惊道,“您怎么到了这里?”
从不弃见了沈图也在,忙大笑道:“沈图啊沈图!这半月来,你可有了好大的名声啊!”
这句话一落,就听的酒馆中顿时像飞入了上万只苍蝇一般,嗡嗡作响。
“这人便是沈图?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也不知道这人身上有没有那‘独孤九剑’的剑谱!”
沈图被人盯着,也不觉什么,连忙起身给从不弃施礼,问道:“师傅和成师叔可在?”
“这……”那从不弃眼中有些躲闪,小声道,“他们不知道我来这里,也还在太行山中没有出来,我是趁着采买的时间出来,听闻了你的名声,想着能找你一起上一躺华山……”
沈图听了直皱眉头,问道:“可是嵩山派的人又来找过我们剑宗了?”
“没错,又来了几回,上次来的时候还带了泰山派的一个道长来。”从不弃道,“有了嵩山和泰山派的支持,那岳不群还能不从?”
“可他依然不从呢?”沈图笑着问道。
“不还有你呢!”从不弃笑道,“就凭你这独孤九剑,别人不知道,我们剑宗还能不知道?”
“可这剑法我还没有炼好,需要继续琢磨!”沈图看了眼周围,说道。
从不弃还要说什么,这时只见外面来了两人,一个端着刀,一个端着笔,身上穿着黑白二色,宛如是黑白无常一样,来到之后便坐在了沈图旁边的空座上。
只能那端刀的说:“卢大哥,我们千里迢迢从曲江来到这华阴,可那小子也没有个音信,这要怎么去找,仅凭人言,可就是大海捞针了啊!”
对方笑道:“去年那衡山的刘三新盆洗手,我们可都去了,那时候有个叫令狐冲的,白兄弟可记得?”
“便是和那恒山的俏尼姑不清不楚的华山首徒?”姓白的笑道,“怎么会忘记?听说回到华山便被送上了思过崖,面壁思过去了!”
“那小子听说最后一次现身便是在这华阴!听说是去冒着大雪去看望令狐冲去了。”
“却是个够义气的!”姓白的伸出个大拇哥,说道,“若他听话,我倒是要留他一命,如今肯冒雪上华山,只为看望朋友的义气汉子可不多了!”
“两位!”沈图笑着转过身去,向那二人举了下酒杯,问道:“你们说的,可是我沈图?”
那两人齐声惊道:“你就是沈图?!”
“在下便是!”
两人连忙站起身来,手上持了武器,说道:“我二人是曲江二友的卢西思,白客!听闻沈少侠有了奇遇,得了‘独孤九剑’,特此慕名而来,前来拜望,希望少侠开个方便之门,让我等一阅,如何?”
“不如何。”沈图笑着饮了口酒,反问道:“凭什么?”
“只凭我兄弟的一口开山刀,和这一支判官笔!”
沈图哈哈笑道:“我不用刀,也不用笔,只有一口剑足矣,你这生意,我不做!”
用刀的白客道:“你小子敬酒不吃要吃罚酒!来,你家白爷让你知道知道厉害!”说完,便抡刀砍向了沈图。
沈图向一边侧身躲过,脚下一点板凳,阻了白客的刀式,那卢西思不声不响的也入了战团,唯独那从不弃稳坐钓鱼台,笑看着沈图应对!
沈图心中笑道,没想到刚出华山,老天便送了自己两块试剑石!沈图脸上保持着那副笑脸,拔剑在手,道:“既然两位如此,那就休怪某家手下无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