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倒是轻松一笑,拍了拍高氏的手背,道:“我同你说笑的,你还当真了。”
突地她声音低了些,道:“听说兰姐儿是嫁给了一个商贾世家,可若是这样,还不如嫁给我们家铭哥儿。”
声音细如蚊蝇。
高氏走近了些,问道:“嫂嫂说什么?”
江氏急忙摇头,道:“没什么,我是说妹妹当真是好福气,有一双长得如花似玉的女儿。”
高氏垂眸轻笑。
江氏瞧着高氏的侧脸,道:“碧落,我便直说了我今儿个的来意吧。我是替我这两个儿子说亲而来的。本来我今日有事,就想着让陈妈妈前来,可又想着还是我亲自来一趟好些。”
高氏一脸镇定地瞧着江氏,问道:“嫂嫂可是看上穆家哪位姑娘了?竟是亲自前来说亲。”
江氏神秘一笑,道:“这穆府的姑娘啊,别的我不知道,也不了解。我唯一了解的也就姝姐儿了,想起五年前姝姐儿还在我高宅小住了几日。我一看她啊,便喜欢得不得了了。”
高氏听后微微蹙眉,道:“只是穆老夫人并不在府中,一切事情我也做不了主,嫂嫂不如等穆老夫人回来后再做决定也不迟。”
江氏听后,有些不满道:“姝姐儿是你的女儿,你有什么做不了主的。你连兰姐儿都做得了主,怎的到了姝姐儿这就做不了主了?”
高氏脸色有些难看道:“嫂嫂有所不知,今时不同往日。兰姐儿定亲之时,我们一家身在镇州,老夫人没有在身边,因而不由老夫人做主,那也是经由老爷同意后才行。这婚姻大事,关系到儿女们一生的幸福,又岂能草率而为之?”
江氏面色这才和缓一些,脸上却染上一抹疑惑,道:“碧落你说穆老夫人不在?可是去了何处?”
穆老夫人从来没有离开穆家。
听到这个消息,江氏有些震惊。
高氏道:“老夫人身子不适,前几日三弟妹便将她送去了田庄,说是让她静养几日。”
江氏一听闻萧玉宁,脸色瞬间冰冷如霜,冷哼一声道:“养病?只怕她是别有用心吧,老夫人走了,这府上不就由她做主了吗?”
一旁的蒋氏听后,也顾不得适才的尴尬,走至旁边坐下,道:“可不是嘛,那女人这几年越发厉害了,有时竟是连说她一句话都不行,还真以为自己是金贵之躯,说不得了!”
蒋氏瘪瘪嘴。
江氏却笑道:“若说金贵之躯呀,谁比得上我们家贵妃娘娘啊,这些年皇上夜夜独宠,宫里好多妃子真是又是嫉妒又是无可奈何。且贵妃娘娘四年前诞下一名皇子,指不定日后还能当上储君,甚至是……”
话还未说完,便被高氏捂住了嘴。
高氏冲她摇头,道:“嫂嫂应该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一旁的高铭挑挑眉,仍是面不改色地站在原地。
却在这时,一声轻笑从门外传来,萧玉宁踏着轻快的步子走至几人跟前,道:“都在说什么呢,什么该说?什么又不该说?”
江氏瞧见了萧玉宁,面色微变。
还好适才高氏止住了她,否则这会儿她便是犯了大错了。
她倒不是怕得罪萧玉宁,只是怕被她抓了把柄,将这话传了出去……
江氏瞧见萧玉宁前来,仍是坐的笔直,仿佛没有看见她一般。
高氏站起身,道:“三弟妹今日不是有事要出去吗,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萧玉宁盯着坐在圆椅上的江氏,一面又对高氏说道:“因为事情临时已经处理好了,我便回来了。”
语毕,径直走向江氏,萧玉宁躬身道:“真是稀客啊,不知高夫人莅临寒宅所为何事?”
江氏别扭地转过头去,道:“并无什么大事。”
萧玉宁却道:“哦?人都说无事不登三宝殿,高夫人当真是闲得蛋疼啊……”
江氏拧眉,语气不甚好,道:“我不疼。”
萧玉宁强忍住胸腔的笑意,转过身看着那媒婆,道:“既是无事,那带着媒人前来又是作甚?哦……我明白了,高夫人是前来说亲的对吧,真不知道以高夫人这般毒辣的眼光,穆家还有哪位姑娘能入得你的眼?高家可是高淑妃的娘家啊,我们穆家又怎能配得上高家这样的商贾世家呢?至少穆家的人,身上的铜钱味,可比不上你们高家啊。”
萧玉宁这番带着嘲讽的吹捧,令江氏越发不舒服。
江氏腾地从座上站起,狠狠瞪着萧玉宁,道:“配不配的上,由我儿子说了算。我今儿个就是来提亲的,可又不是说你女儿,你管得着吗?”
萧玉宁却是冷笑一番,而后一字一句故意拖得极慢,道:“老夫人去田庄之时,交代下来,这府上一切事宜皆是由我掌管,即便是她回来以后,也是这般。你说,我能不能管得着?”
江氏自知理亏,却不想在气势上输了萧玉宁,便踮起脚尖。正欲说什么,突地听到一声不大不小的埋怨声。
高仲苦恼地甩袖,道:“娘,你是前来替我提亲的吗?我看你并是不真心要帮我的。”
江氏见儿子生气了,即刻安慰道:“娘亲当然是真心想要帮你的,娘亲若不是想要帮你,又怎么会亲自前来。”
高仲却不依了,拉着江氏的衣袖,道:“娘亲,明明说好了,我要娶秋宴上穿红衣弹琴的那位小娘子,娘亲你怎么一来就扯上表妹了,万一那人不是表妹可怎么办?”
萧玉宁听后身子一顿,屏了屏呼吸,脑中努力搜索着高仲所说的秋宴上的红衣女子。
那个人是穆芷萱……
江氏拉着他走至一旁,压低声音,半哄半敷衍地说道:“能弹出那样曲子的人,除了你表妹穆芷姝,还能有谁?”
高仲哦了一声,点头。
萧玉宁却忽地叫住高仲,道:“原来高家二公子是喜欢上了那日秋宴上穿红衣的的女子啊。”
高仲听闻后,立刻激动地转过身来,也顾不得面前之人与他娘亲势不两立,傻傻地笑了,问道:“夫人可知她是谁?”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