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觉得,这偌大天地,他什么都不需要,他觉得他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行军打仗,报效祖国。
可当这个一个小丫头进入了他那苍白的世界之后,李谨言突然觉得的这个世界都开始有了颜色,一切都变得美好了许多。
但是他的小丫头在一天天长大,在逐渐渴望外面的世界,来到这海棠树下玩耍的时间越来越少。
那一刻,李谨言发现自己慌了。
也是自那之后起,他才发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竟是升起了别样的心思。
那种,不同于兄妹之情,别样的占有欲,每每想起,都令他头痛欲裂。
不久后,他便开始随着父亲出征打仗,也是那一年,他就在这海棠树下,对着小丫头说。
“这短短一生本就枯燥,若是无法跟心爱之人共度余生,那活着,便是煎熬。”
没成想小丫头竟记在了心上。
李谨言本就喝了酒,眼角微红,使他苍白的脸色添了几分起色。他抬起一只胳膊,覆在了有些泛红的眼眶上。
他的小丫头,彻底不是他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房内的门被轻轻从里面打开了,纳兰唯一站在门口,背着光,望着在树底下孤独又无助的李谨言。
她就静静的站在门口,没有上前,看着皑皑白雪不停落在他的身上,开始越落越厚。
纳兰唯一眉头轻蹙,就在她决定转身回房给他添件衣裳时,地上的人动了动身。
见状,她顿住了脚步,没有离去。
李谨言抬头,一眼便望见了在唯一一束灯光下的纳兰唯一,那是他的新娘,是从此之后,要与他共度一生的姑娘。
他缓缓站起身,由于久坐在寒天之中,他的腿有些麻木,却依然强撑着站了起来。
女孩背着光,眉眼温柔,一身与他同色的嫁衣,更是在提醒着他,自己现在的身份。
李谨言吐出了一口浊气之后,对着站在他对立面的纳兰唯一轻声道:“能把房里的剑,拿出来吗?”
纳兰唯一愣了一下,随后转身进入了房中,在床的一侧轻松拿起了那柄剑,就站在门口,像李谨言甩去。
李谨言接过剑,眸光深邃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把剑脱鞘,狠狠地往海棠树上砍了一刀。
这一刀之后,李谨言愣了很久,他觉得自己的手臂都有些发麻。
纳兰唯一清晰见着他身上的变化,从拔剑的狠辣,到后来的失落,颓废,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了他一人。
可当李谨言再转过身来时,纳兰唯一发现,他周身的气息都变了,就连那双方才透着忧郁的眼神,也变得清晰,坚定。
这种浑身明了,轻松的感觉,更像是送走了一块积压已久的执念,让人彻底脱离了困兽状态。
纳兰唯一觉得,此时的李谨言,变得更加意气风发了。
就是这样一个令她在大婚之夜才有些心动的男人,此时正在向她缓步而来,面色坚毅而又庄重。
李谨言收回了剑,握在手中,站在了纳兰唯一身侧,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纳兰唯一怔怔地望着他,低下头抿唇,随后将自己的小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如果是你,我愿意放手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