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天气挺好,阳光比前几日更加暖和一点,但是周沁怡的心却冰凉冰凉。
飘飞的纸钱,裹着白布的尸体,哭天抢地的场景,狰狞的面孔,凄厉的叫声让她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颤。
这副画面太有冲击感,让她的脑袋有了那么一瞬间恍惚,她似乎什么都听不到了,只看到他们血红充满恨意的眼睛和狰狞到似乎要活吞了她的表情。
这到底是怎么了?这世界怎么了?
“没事吧,沁怡?”那个小女孩的母亲见她有点站不稳就赶快扶住了她,小女孩也一脸惊恐地看着眼前那副场景,哇哇的哭了起来。
这一刻,所有的感官再次回到了她的身上,眼前的画面一下子生动了起来,但是却更加让人害怕。
“陈嫂,你带着小悦站边上一点吧。”周沁怡摸了下女孩的头说道。
陈嫂犹豫了一下,然后拿着小悦的挂瓶走到了边上。
围观人群议论纷纷,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情况。
“你这个无良医生!你还我爸命来!”那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嘶吼着,由于过于用力脖子上的青筋爆出,面色涨的通红。
这个男人周沁怡认识,他叫丁旭同,前些天他还苦苦哀求着自己给他的老父亲挂一个吊瓶,但是此时却面目狰狞可怖。
周沁怡之所以印象这么深刻是因为病人是一个九十多岁的老人,行将就木。
一个九十多岁的人已经到了寿终正寝的年龄了,很多医生都不愿意给这样的老人开药打针,毕竟年纪这么大了,谁都无法估计他会什么时候走掉,摊上事就麻烦了。
丁旭同求了好几诊所都没有人愿意给他老父亲打针,所以他舍近求远来到周沁怡的诊所。
周沁怡查看了老人的情况,只是因为年纪过大,血脉不通而导致的双腿红肿,她有些犹豫,这么大年纪的老人已经没有必要再开药或挂点滴了,是药三分毒,谁都不清楚他能不能承受地住外来药物的副作用。
丁旭同苦苦哀求着,周沁怡和他说明了原因,不是她不愿意开消炎药,只是这样有很大的风险。
“一切结果我来负责,求你了,医生,我爸痛得睡不着觉啊!”丁旭同拍着胸膛保证着。
而那个老人也痛痛的哀嚎着,周沁怡于心不忍,给他们开了药性最轻最温和的药。
现在裹着白布躺在地上的是那个老人吧。
但是,此时距离那次看病都有一个多月了啊,而且,那些药绝不至于把一个人给药死。
“不是我,你们不能冤枉我!”周沁怡长长的睫毛颤动着,她的面色已经惨白,但是她依旧大胆地辩解着,如果是她的原因她会承认,但是这件事情她绝不会任由他们冤枉!
现场人多嘈杂,她的辩解被淹没在了那惨烈的哭喊声中了。
“你这个庸医,自从我爸上月吃了你开出的药就卧床不起,本来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倒下了,你这个贱人,你还我爸命来!”那个在痛哭的妇女惨叫着,指着周沁怡骂着……
这个妇女不该是这样的,她上个月明明拉着自己的手千恩万谢,周沁怡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不是我,不是我!”周沁怡的脸蛋一下变得苍白,她手足无措地摆着手,为什么这样。
“庸医!贱女人!就是你害死的,别想狡辩!”对方来了不少人,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哭嚷着骂着,语气尖酸刻薄。
“庸医无德!害人害命!庸医无德!害人害命!”那一大帮子亲戚在那里叫嚷着,逼近着。
“不是我,别过来!”周沁怡一步一步被逼退,那帮人已经涌进了诊所了。
周沁怡的人缘很好,周围一圈都是她的街坊邻居,纷纷劝他们冷静下来好好说话。
“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你们别乱来啊。”那个小女孩的妈妈劝说道。
“是啊,坐下来慢慢谈啊!”一个老大爷也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有什么好说的!死的又不是你的爸爸,都走开!”丁旭同情绪激动地甩开了劝架人的手,“庸医杀人,还有什么好说的,抓起来!抓起来!”
那些正在挂点滴的人拎着吊瓶纷纷退让开来,怕他们误伤到自己。
劝架的人也不敢太靠近,毕竟闹事的人情绪太激动了,他们是想帮点忙,但是如果搭上了自己那就没有必要了。
闹事者见自己控制了局面便越发猖狂,开始打砸诊所里的椅子架子。
周沁怡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他们疯狂的砸着。
她没有一丝害怕,她只是问着自己,为什么人可以这么坏呢。
“你这个坏人,我打死你,我打死你!”周沁怡感到小腿上传来了一阵痛,却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在使劲地踢着他,那双小眼睛里也充满着仇恨。
周沁怡心中一颤,心死若灰,她甚至不想辩解了!
“抓起来!抓起来!”等诊所里的东西打砸地差不多了,丁旭同便伙同一帮人要去抓周沁怡。
周沁怡一个弱女子没有办法反抗,被几个大男人扭着臂膀推出了诊所,他们没有丝毫怜悯,被扭转的臂膀传来了剧痛。
“就是这个贱女人,我父亲原来好好的,就是因为吃了她开的药,所以才死了!”几个男人在那里叫嚷着,押着周沁怡示众,似乎这样就可以审判周沁怡的罪责了。
“跪下来,让她跪下来!”那个哭丧的妇人叫嚷着。
“跪下来!跪下来!”一起来的人纷纷应和着。
周沁怡被逼迫着跪下来给那个已经死去的老人烧纸钱,她右臂膀的疼痛让抬不起手,但是她依旧没有哭,因为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你还我公公命来!”一个妇人哭喊着去拉扯周沁怡的头发。
眼看就要抓到了,一只脚狠狠踹在了她的肩上,妇女打了两个滚才停了下来。
“呦,这里很热闹嘛。”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周沁怡的耳朵。
周沁怡的眼睛被光迷住了眼,泪再也忍不住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