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重山秘境位于流明山中,当玄虚剑派的浮空仙舟抵达山门,正是晌午时分。
流明山乃仙门大宗,与玄虚派专注于剑道、梵音寺潜心修佛不同,流明山里融汇了为数众多的修仙派别,类似于一所综合性大学。
山中仙云缭绕、湖泊遍布,阳光落进湖水之中,荡漾出晶莹明朗的点点微光,如同太阳被打碎后跌落凡尘,空山流明。
山林之间仙鹤悠然,琼楼玉宇伫立于层层山峰上,粼粼水波掩映着白墙琉璃瓦,好似人间仙境。
“这地方也太大了吧!”
贺知洲从仙舟上跳下来,为抒发内心激动,直接来了串二十一世纪直男三连:“牛逼!无敌!六六六!”
这厮被长老们叫去清宵殿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解释清楚,自己只是察觉出裴寂身上的魔气,试图调查他的身份;而所谓“又黑又粗的东西”,只是把小小的破魔刀。
纪云开听了会沉默,师静漪听了会落泪。
听说长老们集体沉默许久,最后是天羡子佯装无事地咳嗽一声:“对啊对!我们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咱们不能歧视魔族血脉嘛!裴寂他又没做错什么事,摊上那么一个老爹,谁能有办法?知洲,你要明白我们的一番苦心呐!”
于是此事就此揭过,贺知洲向宁宁诉苦时的评价是,那群人不应该吃饭,吃去污粉就够了。
“玄虚剑派来了!”
立在山门前的中年男人朗然一笑,跨步迎上前来,身后跟着好几个修为不俗、蓝衣束发的弟子:“咱们许久不见了,有失远迎!”
来人正是流明山掌门人何效臣。
他话刚说完,耳边就响起一道波澜不起却暗藏兴奋的男音:“掌门何时有空与我比剑?”
何效臣居然也不推脱,当即看向发出约战的真霄,黑眸里亮光一闪:“就现在!走,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掌门。”
身后有弟子开口:“如今正是迎接各大门派的时候,您要是走了……”
何效臣大手一挥:“就说我迎客迎得走火入魔,人快没了,在房间静养。”
说罢又扭头对真霄道:“走!”
两道剑影化光而去。
看何掌门那副温文尔雅的书生模样,没想到也跟真霄一样是个战斗狂。
“请诸位不要在意。”
之前说话的蓝衣弟子笑得礼貌又不失尴尬,侧身一抬手,让开一条宽敞壮阔的山道:“在下流明山谢峻明。秘境于明日开启,今天门派里为诸位准备了一餐宴席,请随我往这边来。”
玄虚剑派来了十五名弟子,宁宁认识的有林浔、裴寂、贺知洲与秦姝。
宴席布置在璇玑峰峰顶,云气蒸腾间,珍馐美馔目不暇接,颇有几分九天之上的仙家盛宴之感。
宁宁和林浔这俩倒霉孩子吃惯了土,已经好久没见过这么多美食佳肴。尤其宁宁从另一个世界穿越过来,看每种食物都觉得格外新奇,没做多想地大快朵颐。
谢峻明略微一怔。
秘境之前的宴席,虽然名曰“休养生息”,但对于各大宗门的弟子来说,最大目的还是探听情报,斟酌对手们的实力。
哪有这样当真一股脑扑在食物上的。
宁宁吃得嘴角带笑:“柔软冰凉,细腻丝滑。一口咬下去,凉丝丝的甜气好像化成水,一股脑流到了胃里。白玉糕天下第一!”
林浔眼角泛红:“这鱼汤鲜嫩可口,应该使用了上等清露去除腥气,乍一尝来浓香四溢,无与伦比。”
谢峻明:……
你们怎么还做起美食测评了喂!还有喝了口鱼汤就感动得眼角发红,这位道友你是认真的吗!
“年轻。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宴席压根不是用来吃东西的吗?”
终于来了个明白人。
谢峻明朝说话的那人看去,只见贺知洲一袭白衫,五官俊朗,举手投足间尽是潇洒肆意,毫无疑问是位风度翩翩的小郎君。
从来到璇玑峰起,他便一直神色凝重地打量着在场所有宗门弟子,想必心思缜密,在心里暗暗准备着计划,只等秘境开启后一鸣惊人。
贺知洲说罢停顿片刻,随即瞪着眼睛加快语速:“这里有好多帅哥美女啊我的天!还不赶快饱一饱眼福!”
谢峻明:……
好,真行,不愧是你们玄虚派。
林浔性子害羞至极,连在大庭广众之下端详别人都不敢;只有宁宁很老实地抬起脑袋,疯狂点头:“真的真的!好多漂亮姐姐!”
她说着又拿起一块甜点,眼睛里像是闪着光:“那边蓝裙子的姐姐真好看,要是能跟她说上话就好了。”
谢峻明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
宴席角落坐了个身穿水蓝色长裙的少女,凤目朱唇、肤如凝脂,此时浑身笼了层淡淡的日光,便愈发白得近乎透明。
那少女眉目如画如烟,孑然坐在一边时,仿佛连身边的风都为之放慢了脚步,安静得不可思议。
“那是我们流明山的云端月师妹,想和她说话,估计挺难。”
谢峻明诚实道:“也不是说她有多么恃才放旷、难以接近,只是云师妹生性怕人,除了面对身边亲近的朋友亲人,其余时间一概不会出声。”
那岂不是社恐症状比林浔还要严重。
宁宁点头道了谢,把视线往另一边挪。
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同样引人注目的还有另一个。
与独来独往的云端月不同,此人身边围了不少宗门弟子,看起来人缘十分不错。
那是个年轻的少年和尚,生得格外俊朗。
小和尚着了白袍,身形高挑,一双桃花眼里时刻含着笑,高挑的鼻梁之下,浅粉色唇角向上勾起弧度。
他模样出众,眉心一点艷丽红痕,笑起来却宛如天山遥不可及的雪莲,气度不凡。
“那是梵音寺的明空。”
谢峻明的目光跟着她的走,很有耐心地解释:“少年天才,慈悲为怀。”
他话音刚落,身旁便响起一阵清澈少年音,带着懒散的笑意,如同猫爪轻轻挠在耳膜上:“在场的哪一位不是少年天才?”
这声音很好听,宁宁嘴里包着糕点,圆溜溜的黑眼珠咕噜一转。
然后听见身旁的贺知洲“哇”了一声。
来人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漂亮程度竟丝毫不逊于明空——
甚至以“撩人”的程度来说,还要更胜一筹。
少年红衣似火,在各大门派以黑白蓝为主色调的门服里尤其突出。
如墨长发披散在身后,衬得脸庞瓷白如玉、薄唇红得惊人,狭长眼眸里溢满笑意,看似漫不经心,可只需眼尾轻轻那么一挑,便有了万种风流艳色。
更不用说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好似揉进了千般暧昧,媚色天成。
谢峻明冷哼一声:“霓光岛的媚修。”
他们这些大宗门的弟子,有许多都不大看得起这种不太入流的修仙之术。
媚修者,姿容越美,天赋越高。这少年以小小年纪跻身进金丹期,可想而知模样有多么出色。
他没理会谢峻明的态度,朝宁宁勾唇一笑:“姑娘想必是玄虚剑派的弟子。我是霓光岛容辞。”
“我叫宁宁。”
宁宁把糕点咽下,眉眼弯弯:“我第一次见到媚修,你们在岛上修炼吗?霓光岛景色如何?你这么好看,一定很强。”
这回轮到容辞微不可查地愣了愣。
宗门弟子遇见他们,要么冷眼相待,要么羞红着脸不知所措,像她这样打完招呼后大大方方夸他一句的,还是头一回见到。
有点傻乎乎的。
“霓光岛景色如何……”
媚修性情直爽,看准猎物就会主动出击,绝不犹豫。他笑意更深,朝身边的小姑娘靠近一步:“随我一起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宁宁姑娘姿色过人,若是能与我双——”
宁宁很认真地听他讲话。
双什么?
“师姐。”
奈何话到一半,便被人出言打断。
裴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不远处,微微拧了眉。
男主不愧是男主,即便与容貌惊世的容辞相比也丝毫未落下风。
裴寂本来就是极为漂亮的长相,黑衣衬托得少年人挺拔如风中翠竹,又像是陡然出鞘的凛然长剑,带着势不可挡的锐气。
淡漠的戾气被揉碎在眼角,凝聚成眼尾一颗深红色泪痣,此时似笑非笑地看着红衣媚修,莫名透露出几分危险气息。
他似乎挑了挑眉,有些挑衅的意思。虽然是在对宁宁讲话,视线却落在容辞脸上:“师尊马上要带我们去今夜歇息的客房,你再不来,就赶不上了。”
容辞眯眼笑笑,一言不发地回应他的目光。
“哦!我马上!”
宁宁说完望一望容辞,后者在她扭头看向自己的瞬间,又换上之前那副人畜无害的微笑,听她轻声道:“那我先走啦!聊天下次再继续吧。”
她顿了顿:“不过我们下一次见面,应该就是在秘境里了。”
“是啊。”红衣媚修语气淡淡,含着一点若有若无的期待,“到那时候,我们就是竞争对手了。”
流明山不愧为仙家大宗,连客房都修筑得格外精致华美,每间房子里还配备了一个炼丹炉。
一见到丹炉,宁宁就想起某段不太美好的回忆,忍不住肉疼——
但新中国的接班人岂是能被这样一点小挫折打败的!从哪里跌倒就要从哪里爬起来,她还就不信,自己治不了一个炉子。
“啥?用丹炉做吃的?”
贺知洲怔愣一瞬,很快颇以为然地咧开嘴角:“可以啊!这炼丹炉吧,其实就相当于一个修真版的微波炉,不但可以自行控制火候,做出来的东西还自带灵气。要是拿来做吃的,说不定还真能弄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作。”
用丹炉烹饪,其实并没有任何技术与理论障碍。
只不过在修真之人的视角里,炉鼎一向是用来炼制珍贵丹药,若是煮熟食材,未免太过大材小用。
但宁宁就完全不这么想。
她在曾经的世界里,经常会自己做些小甜点。来到这里以后,不但很少有机会前往厨房,生火洗锅一类的事情也实在很麻烦。要是能把丹炉变成一个便携式小烤箱装进储物袋——
那她就可以顺利拥有修真版本的绿豆糕桂花糕蛋黄酥甚至寿司啦!
他们两人说干就干,由于目前食材匮乏,只有宁宁储物袋里的糖浆淀粉食用油和客房桌上的苹果香蕉梨,经过一番谈论,决定把今天的目标定为拔丝香蕉。
和宁宁同房的秦姝抱着剑看他们上下忙活:“拔丝香蕉是为何物?”
“人间美味!师妹,你今晚有口福了!”
贺知洲竖起大拇指:“糖浆凝固后包裹在被切好的香蕉外面,趁热吃一口,糖块滚烫、口感酥脆至极,里面的香蕉则柔软鲜嫩,由内而外地散发出一股甜丝丝的热气——绝!”
秦姝“哦”了声:“那为何林浔道友见了我便脸色发白,直接跑进了房间?”
宁宁应道:“我师弟害羞,最怕跟陌生人待在一起。我已经给他买了个假人,让他在房间里练习对话,看能不能改善一些。”
第一个被裹了油和淀粉的香蕉被放进炉子里,宁宁被烟熏得轻咳一声,险些没握紧手里的筷子。
正值这个当口,忽然察觉眼前闪过一缕黑影,把烟气全挡在后头。
原来是裴寂抬起左手,用衣袖为她遮住浓浓白烟,另一只手则不由分说地拿过她手里的筷子:“我来。”
两只手的接触只在很短的一瞬间。
裴寂的手心冰凉如玄铁,偏偏她的手背又十分柔软暖和,乍一触碰到,把宁宁冰得仓促眨了眨眼睛。
对了,他天生体寒,身体是不太好的。
裴寂聪明,看一遍就知道了制作拔丝香蕉的流程,修长手指熟稔地翻飞拢捻,不到一会儿,一整个被切块的香蕉就被全部放进丹炉。
贺知洲不像宁宁,只有在系统发布任务时才会作恶作妖,平时和裴寂的相处算得上友好。
身为曾经梦想着拿到奥斯卡小金人的表演系学生,他很有职业素养地保持恶毒人设,冷冷哼了一声:“看不出来,你小子剑术不行,手艺还不错。”
那当然。
宁宁想,裴寂娘亲向来不管他,要是不学会自己做饭,估计早就饿死了。
香蕉全部下炉,现在面临着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宁宁挠了挠脑袋,满脸严肃:“所以……我们应该等多久出锅?”
“……刺探敌情?”
傍晚,流明山客房。
一身素衣的少女坐在木桌前,虽然在与身旁的人说话,视线却直直下垂,全神贯注看着手里的《太清剑九式》。
正是万剑宗亲传弟子,苏清寒。
“对啊!明日秘境开启在即,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看看其它门派的弟子都是些什么人。”
一侧的少年道:“师姐,这小重山秘境多年一开,不少金丹期修士都把它当作试炼竞争之地。俗话说得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如我们——”
“许曳,身为剑修,怎可对此等歪门邪道动心思。”
苏清寒声音很淡,听不出丝毫声调起伏:“无论是谁,只要在我等剑下,都并无差别。”
言下之意,割草的时候,每棵草都一样。
这大小姐够狂。
被称作“许曳”的少年吃了一鼻子灰,只得道别后退出房间。可苏清寒毫不犹豫地拒绝,不代表他会中途放弃。
师姐总说他鬼点子太多,不像个剑修。但许曳觉得吧,这不叫鬼点子多,叫战略战术。
——他被师姐照顾了这么久,明天一定要让师姐对自己的战前准备刮目相看。
小重山秘境开启在即,不少门派弟子都在潜心钻研秘境规则。
有的花重金买来了秘境里的情报,此刻也在加班加点地加强背诵,颇有种期末考试来临时,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许曳看了一圈,最后来到玄虚剑派的客房。
前几处房屋都很正常,弟子们要么练剑看书,要么无所事事地消磨时间,轮到某一间时,少年忽然震惊得睁大眼睛。
只见那房间窗户微开,从一条小小的缝隙里,他看见一名男子的侧影。
那人生有一对龙角,眉目隽秀温润,正对着跟前的什么人低声开口,语气十足害羞:“姑娘,我叫林浔,是玄虚剑派的弟子。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没有人回应他。
可他却仿佛得了应答,低着头红着脸笑了笑:“是吗?真好听。姑娘来此处是做什么?”
然后是一阵漫长的沉默。
偏偏那个叫林浔的龙族居然做出了认真听讲的模样,还时不时点头表示赞同。
许曳心下疑惑,换了个方向,正好能见到他对面人的模样。
这一看,头皮直接炸开。
他、他他他——
他正对着说话的不是人,而是一个、一个被简单画着人类五官的稻草人!
这也太恐怖了吧!为什么会有人对着个稻草人讲话,还讲得有来有回!这位道友是不是精神不太对劲,这样子去参加秘境真的没关系吗!
然而这还没完。
屋子里的林浔皱了皱眉:“不对……这样不行。”
许曳不会知道,这个稻草人只是宁宁特意准备,让自家小师弟练习交谈的工具。
更不会知道,此时的林浔只是觉得对空气说话太不真实,没办法起到锻炼作用。为了更加有效,他决定自己模仿对方的动作。
他唯一知道的是,那个精神不正常的龙族梅开二度,又说出了那句梦魇般的台词:“姑娘,我叫林浔,是玄虚剑派的弟子。不知姑娘姓甚名谁?”
然后许曳亲眼看见他顿了顿,转了个身。
接着娇羞一笑,温言细语道:“奴家名唤小花,不知公子来此处,有何用意?”
场面诡异得超出想象。
许曳翻了个白眼,差点被吓吐。
他听见冷冷的笑声从房间里传来。
林浔面目扭曲,还没来得及换好表情,歪鼻子斜嘴地嘿嘿笑:“我来此地,是为除魔。”
许曳:草。
许曳:草草草草草!!!
这人的病情越来越重了啊啊啊!已经开始自己对自己讲话了!大哥求你正常一点,他只是个孩子,他真的好害怕啊!
这是在干什么!干什么!
屋子里没有妖气,唯一的解释,是这人脑子有问题。
许曳被吓得仓皇逃窜,匆忙来到另一间房前。
经历了刚才那出惊心动魄的剧情,他现在看哪儿都亲切,看哪儿都像家。
如今他的家窗子大开,毫不费力就能看见里面的情形。许曳迫不及待想要看点正常画面洗洗眼睛,毫不犹豫地抬起双眼——
然后表情彻底僵硬。
屋子里一共有四个人,两男两女。
一股他从未闻过的怪味从房间里飘出来,其中一位白衣少年拿着筷子,从炼丹炉里夹起一块不知名东西。
——不,许曳还是能大概猜出它的名字。
圆柱体,深棕色,散发着诡异的气息。
怎么会有人把这玩意儿放进炼丹炉里。
他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冲击。
宁宁惊叹地连连摇头:“真是惊艳了时光,颠倒了众生。以这副卖相,当之无愧成为修真界第一美食。”
贺知洲忍住恶心反胃的感觉:“这不像是吃的,像是吃完东西后消化得到的那玩意儿——《返老还童》看过没?没有年轻过,刚生下来就直接是个老头儿了,跟它一样。”
秦姝面色不变地后退一步,慌不择路地蹦出一句:“阿弥陀佛。”
坚强如她,都承受不住这样的视觉冲击。
裴寂:“……”
“可能是炼得太久,颜色有点深。”
宁宁拍了拍贺知洲肩膀:“味道一定没问题的。我们是整个修真界第一个做它的人,出现一点小差错很正常。”
那你们的确是第一个做这玩意儿的人了。
许曳瑟瑟发抖,真的好想问一句,哥哥姐姐,你们图什么?
“不明白你们如此大费周章的意义。”
秦姝道:“这和直接吃有什么区别吗?现在这样,叫人完全没有食欲。”
干。
直接吃难道就有食欲?
你们玄虚剑派那是真的无敌。
在那之后,年轻的少年见到了足以在他脑海中铭记一生的画面。
来自玄虚剑派的白衣剑修夹起那块柱状物体,满脸纠结地一口吃了下去。
许曳亲眼看见他的表情由一开始的厌恶与排斥慢慢缓和,逐渐露出浅浅的笑意,最终成为了无与伦比的享受。
没错,他居然在享受。
“本来吧,我觉得没人会吃这玩意儿的。”
贺知洲慢慢竖起一个大拇指:“它虽然长得丑,但心灵美啊!”
这已经不是长得丑的问题了好吗!它从本质来讲就有问题,有问题!
谁能想到呢。
作为剑道数一数二的大宗门,玄虚剑派的弟子们要么在好恐怖好恐怖地自己跟自己说话,不时发出很诡异的笑声;要么仿佛一堆魔教中人,聚在房间里用丹炉炼○。
许曳快哭了。
心灵受到双重打击,他一个人真的承受不来。
怀里的通讯符微光一闪,他看见一位师兄发来的消息:[探听结果如何?玄虚剑派是我们的死对头,不知他们的情况怎样?]
许曳被吓得梨花带雨,用颤抖着的右手从储物袋拿出笔,写下歪歪扭扭的几个字。
最后的三个感叹号,每一个都蕴含着他无穷无尽的血泪史。
[恐怖如斯,切勿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