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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星梦泽(1 / 1)

在炎黄部族子民的眼中,苍钜城就是这片祥和土地上最西边的地方,苍钜城再往西,就是无边无垠的西荒。没有人关心西荒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劳作生活的人们只关心苍钜城是否还安好,会不会又有什么荒兽偷偷溜进两河腹地来。而对于苍钜城以外的那片广袤土地,人们一概用两个字概括——西荒。这两个字,是蛮荒与可怕的代名词,千百年来世代相传,从没有褪去过这层令人谈之色变的厌恶色彩。

其实,苍钜城并不是两河最西的尽头。只是苍钜城占据了两河相隔最近的要塞,守住了两河腹地的唯一豁口。苍钜城南边便是长江,长江的源头越过苍钜城还要往西再延绵数百里,这一段河流也有一个自己的名字,叫做通天河。通天河才是长江的真正源流,但却因为位于西荒之中而被世人刻意遗忘。苍钜城北边的黄河,也有更西的源流,它甚至还有一个美丽而又温柔的名字,叫做孔雀河。孔雀河倒是没有通天河那么雄壮悠远,自源头起到苍钜城所在为之,也不过百里,但这短短的一段河同样也属于西荒,就算名字再美依然不被世人向往。

两河囊括了大片山河,就如一个撑开的麻袋,保护着炎黄子孙在其中的生息繁衍,这个麻袋的袋口就在苍钜城收拢,但越过苍钜城再往西,这两条大河的源流又开始往两个不同的方向延展开来。

两大源流延展开来的地方是一片广袤无垠的泽地,这一片大泽南北东西各自延伸了数百里,其中有无数纵横交错的细流和细流汇聚形成的湖泊。若是将这些河流与湖泊都画成一张地图,看上去就像是一片星星点点的棋盘,只不过这棋盘上的棋子与线路总是在潜移默化。随着气候的变更,大泽之中的细流与湖泊也无定势,指不定哪天这条河又干了,那里又聚起了一个新的小湖泊。

这个地方,其实有个名字,叫做星梦泽,经常去苍钜城的人,或许就会听说这个名字,除此之外,星梦泽三个字对于多数人都是极为陌生。

当然,星梦泽也不是每个地方都容易被河水侵占,在星梦泽的最中央,也就是苍钜城的正西北方约莫四五百里处,有一片地势相对较高的干燥陆地,叫做坠星原。这片不被泽水侵蚀的陆地在星梦泽中并不是很大,但却也足够成为一个可以供人长期正常生活的地方。

在坠星原地势最高的那块地方,建有一片占地极大的木屋,整片木屋都被粗壮高大的树干所连成的木制围墙给圈了起来,围墙外还整齐地放置着不少坚固锋利的木制拒马,这些用来抵御荒兽的拒马每隔十几步就被深深地固定在木墙外的地面上。

木墙开有两门,一个朝西南方,门外不到两百步处有一个简易的码头,码头造在一条不大不小的河岸上,这条河叫做沱沱河,绕着这片木屋的东北面流过。沱沱河是星梦泽中除了通天河与孔雀河以外的第三大支流,位于两大源流的正中间,发源自星梦泽的中央腹地,然后一直流经苍钜城最后汇入长江之中。

木墙的另一个门在西北方,这个门修得较为宽敞,门楣是用一整根粗直的树干做成,直直横架在左右围墙的上方,足有近十丈宽。树干的中间被削平了一块,上面刻着四个斑驳的大字:大荒客栈。

将这一大片木屋称之为客栈,那这个客栈着实太大了点,若是拿熊城中最大的轩辕阁或者不归楼来相比,这大荒客栈的占地大小足足有两者相加的五六倍之多。

虽然已至夜深,但客栈之中依然灯火通明,尤其是客栈西边的那个大木屋里,人声依旧嘈杂,不时就有几声高亢的欢呼和惨痛的哀嚎。

就在此时,客栈北面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刺耳异响划破了夜空的宁静。

异响刚起,余音犹在,客栈中最吵闹的那间木屋里就瞬间冲出几条人影,人与人之间还彼此拉扯着。

“你别跟我抢!否则再也别想我借钱给你!”

“老哥,我连裤子都快输没了,就指望着这单生意回本,你就让给小弟吧!”

“喂喂,你们俩别挡道!”

“不好,被他们抢先了,都怪你!”

拉扯的两人再也顾不上对方,纷纷展开身法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奔而去。顷刻功夫,七八条矫健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之中,而那间木屋里依然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吵闹声,无论输红了眼的亦或是赢得钵满盆满的都舍不得离开眼前的桌子。

坠星原上的一处密林之中,两个人正在亡命地往南面跑着,其中一个身背一把长弓,但腰间的箭袋已经射空,而另一人手里虽然拿着一把长剑,可剑刃却已经折断只剩下一半。离信号发出去已经有一会了,这里虽然离大荒客栈有二三十里路,但按照那些高手的脚程差不多也快到了。

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获救。

两人心中同时存着这个信念,也正是因此,他们的脚下才依然有力气往前狂奔。在他们身后不足百步处,有一只状似山羊的黑色恶兽正在穿林追逐,不过这只恶兽比普通山羊不知大了多少倍,头上一对犄角足有成人手臂般粗细,裂开的兽嘴里长着一排锋利逾虎豹的整齐獠牙。

两人又跑出了半里路,背弓之人突然被一根藤蔓绊倒,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捂着脚腕喘着粗气,持剑之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将手中断剑一把丢在他身边,咬牙孤身继续往前跑去。这就是大荒,猎荒人不会做留下来赔命的傻事。

追逐的脚步声已经临近,背弓之人手里抓着那把断剑,背靠树干,死死盯着眼前越来越近的黑色身影。

“吼!”

恶兽惊天一嚎,整片山林为之震动,就在它张嘴准备撕碎猎物之际,突觉右侧肋下传来一阵剧痛,但这剧痛仍不足以让它倒地,身躯巨颤之下,它跳转一旁,扭头往右边撞去,巨大的犄角挂得一大片树枝纷纷折断。

一道漆黑的刀光随着它身体的转动,也一样迅速地调整了个方向,只见刀光顺着它的腹下划过,轻巧地来到了它的左肋下,接着又是一刀狠狠砍下。

这一刀带来的可不只是剧痛了,恶兽只觉胸口一阵异样抽搐,粗壮的四肢再也无力支撑身体,随着喷涌而出的心血,巨大的躯体轰然倒地。

一个眉目俊朗的十八九岁少年从恶兽的背后悠悠走出,他一身夜行黑衣,身形比常人稍高,但略瘦,可瘦得并不见骨,透过贴身的衣物依然可以看出身上匀称而又有爆发力的肌肉。

少年将刀在恶兽的身上抹着,恶兽有着厚且柔软的皮毛,很快刀上的血迹就被擦干,然后利落地收回鞘中。

“十金,拿来吧,逃走那个就不算人头了。”

少年对着树干下浑身瘫软的男子伸出手去,男子手中的剑已经被丢在一旁,劫后余生的他贪婪着呼吸着每一口空气,尽量让自己恢复些力气。

这时候,从客栈中闻讯而来的人才赶到,他们身后还跟着那名逃走的猎荒人。原本他们之中有人会更快一些到这里,但当听说出现的是一只狍鸮时,他们决定一起行动,毕竟对付狍鸮这样的荒兽,一个人未免有些吃力。

看着地上依然温热的狍鸮尸体,众人眼中满是失落和懊悔,当看到那伸着手要钱的黑衣少年时,其中一个腰跨大锤的矮胖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指着他骂道:“又是你小子,我说你大晚上不用睡觉么?老子的钱都输光了,就指望着接一单生意回本,你倒好,招呼不打就动手了!不行,这钱一人一半!”

黑衣少年却不以为然道:“要是等你们,他就死了。这钱找谁要去?再说,你们不已经救了一个么,按规矩,他也得付人头钱。虽然这钱该给我,毕竟是我杀的荒兽,但既然你们大老远跑来,这钱就算你们的了。”

“铁老二说的对,见者有份,那狍鸮的钱我们也分一半。”

人群中又走出一个精瘦黝黑的中年男子,理直气壮说道。

黑衣少年顿时不乐意,不过见面前几人脸上都开始有点不高兴,便无奈摆手道:“角我要了,皮给你们。东西你们也得帮我抬回去,这狍鸮肉一年也难得吃上一回,不能丢在这里便宜了那些荒狼。”

“好,算你小子识相。”

众人这才满意地上前搭手,七手八脚将整只狍鸮扛起往客栈方向走去。

跌坐在树下的背弓男子因为腿脚摔伤,便由他同伴扶起走在最后,虽然生死关头对方将其丢下自己逃命,但他心中并没有因此产生芥蒂,换做是他,也会一样这么做。唯一可惜的是,两人需要为此付出整整二十金的买命钱。

这就是大荒客栈的规矩,像他们这样的猎荒人,每次出去猎荒都不会带很多人,一般都是三五成队,就算对付再厉害的荒兽也很少超过十人。因为依他们的实力,也就在坠星原周围猎杀一些常见的荒兽,或者采一些稀有的草木珠石之类,并不需要带太多人,找几个信得过的同伴也是为了路上方便照应,毕竟这里是西荒,就算是相对安全的坠星原也难免出现意外。就像方才碰到的那只恶兽狍鸮,这等荒兽在西荒之中已算罕见,谁能知道在坠星原上都能被他们撞上。

他们原本一起出来的有三个人,有一个已经直接被狍鸮一口咬掉了脑袋。幸好他们出行前在大荒客栈买了一枚惊天叫,才在生死关头保住了性命。这惊天叫乃是大荒客栈特制之物,粗看不过半截竹筒,一旦引燃抛至空中便会炸裂发出惊天异响,这响声只要是坠星原的任何一处发出,大荒客栈都能够听到。而在大荒客栈中的那些猎荒人便可循声前来救援,当然,至少有半数使用惊天叫的人都撑不住等人来救援,甚至有些时候连赶来救援的人都一起赔了进去。但只要还有一成的生还机会,他们都会用,哪怕一枚惊天叫得花整整五金贝才能买到。

而那些来冒险前来救援的猎荒人也不是出自什么江湖道义,只要哪里有惊天叫响起,就代表着有人愿意出钱保住自己的命。按照大荒客栈里不成文的规矩,保下一条命就得付十金,无论是伤是残,只要还有一口气能撑到回客栈,就得付十金。也正是因为有这个回报丰厚的铁规定,才有那么多不怕死的猎荒人会冲出去救人。

在大荒之中,人人都是为财而来,但最重要的依然是自己的命,命没了,一切沦为空谈。所以就算一枚惊天叫要卖五金,用一次还得花十金买自己的命,坠星原上依然隔三差五就会有惊天叫的声音响彻高空。只要命还在,钱就不是问题,大荒虽然凶险难料,却也富饶诱人,就说刚才那只狍鸮,那一身皮加一对角,少说也能卖个十来金。命保住了,再去猎几趟荒,这钱就又赚了回来。

一行人扛着狍鸮回到了大荒客栈,一进门,那矮胖子铁老二就扯着嗓子喊道:“掌柜的,炖肉了炖肉了!”

这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铁老二刚喊完,就斜冲出一个十五六岁的干瘦少年,冲着他骂道:“喊什么喊,掌柜还在睡觉,要是把她吵醒了,你们几个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少年长得瘦小,脸也很瘦,一双眼睛和耳朵却很大,看上去极为不协调,但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机灵劲,此刻他正打量着那只巨大的狍鸮,狐疑地看着铁老二等人问道:“这是你们宰的?”

“我宰的。”

众人身后走出杀了狍鸮的黑衣少年,那干瘦少年一见,顿时两眼放光兴奋道:“我就说嘛,他们几个什么时候有这本事了。生哥,你这几天都去哪了?来来,赶紧来看看我新学的刀法怎么样……”

“喂喂,我说小海啊,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客栈里的客人。哪有你这样的伙计,就算掌柜还在睡觉,老管总该起来了吧?”

被唤作小海的干瘦少年不耐烦地挥手道:“你们抬去厨房吧,老管正在磨刀呢。”

说完,他就拉着黑衣少年往一边走去。

“真是个混小子,信不信老子不给你饭钱!”

铁老二不满地咕哝道。

一旁却有人讥笑道:“铁老二你是赌钱输昏了头了吧,敢在这里赖账,小心明天就被扒光了扔到星梦泽里喂狼去了。”

“哈哈哈,我看铁老二这一身又干又糙的铜臭肉,怕是狼都不愿意啃。”

“就是就是,走走,我们再去玩两把,铁老二赶紧先把你昨天欠的钱给还上。否则不用掌柜的动手,老子先扒干净了你。”

众人纷纷哄笑起来,铁老二也不生气,咧着嘴笑道:“去就去,不过得等老管将这畜生炖了让老子吃个饱才有力气玩,要不是昨晚饿着肚子,也不会输给你。”

这时,黑衣少年又一个人急匆匆地跑回来嘱咐道:“记得让老管把这狍鸮的头给我留下。”

铁老二瞪着眼不满道:“说好了这角给你,你还怕哥几个会吞你的钱不成?”

少年摆手比划道:“不是不是,我是说头,整个头。你不知道,这油泼狍鸮脑可是天下一等一好吃的东西。”

有人好奇问道:“油泼狍鸮脑?我只知道这狍鸮最爱吃人脑,可从没听过狍鸮脑有多好吃。”

“嘿,千食录十大名肴听过么?”

众人彼此互看,纷纷摇头。

黑衣少年神秘笑道:“一会让你们开开眼。”

说完,一溜烟地不见了。

老管就是大荒客栈里的掌勺,整个大荒客栈就他一个厨子,伙计小海算他半个徒弟,一些蒸煮杂活就由小海帮忙干。大荒客栈看似大,其实真正属于客栈的人一共就六个。大掌柜梦娘,大厨子老管,铁匠同时也监管仓库货物的老黑,伙计小海,也是老黑的干儿子,还有一个大伙计王麻子,只不过他断了一条手臂,而且为人孤僻不爱说话,最后一个就是大荒客栈中最有名的月牙儿。月牙儿是五年前来的大荒客栈,那时候她才十五岁,后来就一直在大荒客栈中帮忙,现在负责看管赌馆,她心情好时也会弹唱几曲,或者你只要花的起钱,她也会给你弹唱。这月牙儿不但曲子唱得好,而且身材容貌更是窈窕诱人,来了没多久就成了大荒客栈中最被人津津乐道的对象。

当铁老二等人抬着狍鸮进门时候,老管正在磨刀,他抬眼看了看,笑道:“看这刀法,又是荒生那小子宰的?”

铁老二却哼道:“每次都被那小子抢先插手,这个月断了老子好几趟财路,要不是看他还算识相,老子早想揍他一顿。老管,这肉你给好好炖炖,到时候分你一碗吃。”

其实老管并不老,整个人较为白净,只是有些发福,看起来也不过三四十岁模样,平日里总是一脸和气,算是整个客栈中最好相处的人。

只见他点头答应道:“自然自然,这狍鸮肉平日里可不容易吃到。”

众人将狍鸮放下正打算离开,老管似是想起了什么,喊住铁老二问道:“那小子没嘱咐什么?”

铁老二一愣,旋即拍着脑门叫道:“啊呀,你不说差点忘了。那小子让你把脑袋给他留着,说是要吃什么油泼狍鸮脑。我光听说狍鸮吃人脑,还第一次见人吃狍鸮脑,老管,这玩意儿能吃么?”

老管眯着眼笑道:“油泼狍鸮脑,天下绝品。”

说完,他自己都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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