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铁甲营士兵发出阵阵呐喊,要将纳兰家的私兵一网打尽。
纳兰庆不在皇陵地宫,这些私兵已然输了气势,他的副将仓促应战,点起军队就往外冲。待瞧见顾晨箫金甲遮面横剑跃马的英姿,再瞧他身后铁甲军叱咤风云的气势,先胆怯了三分。
奕奕烈日下,顾晨箫的黄金面具发现耀眼的光芒,果真似战神再世。他瞅着被士兵合围在中间的三名副将,长剑一指便策马冲了过去。
其中一名副将抖擞精神拿长枪应战,一枪分心,往顾晨箫心口刺来。
其余两名不甘示弱,都晓得擒贼先擒王,各持长枪、短刀,齐齐往顾晨箫面前冲来。
顾晨箫轻轻一闪,手中长剑疾如闪电发动。他后发先至,剑顺势轻轻刺入那名副将的心窝,再往下一带,便将他掀落马下,登时命丧当场。
纳兰庆手下共有三名副枪,各自带有一万人马。眼看着自家兄弟殒命,其余二人目光对视,拍马便直取顾晨箫,想要以二敌一,先将顾晨箫斩落马下。
顾晨箫又怎会惧怕这两个人手中的长枪与短刀,他不退反进,双膝轻轻一夹马腹,战马便一声长嘶,直奔二人而去。
这两人素日配合默契,如今一人拿短刀直劈顾晨箫面门,另一人长枪刺往顾晨箫肋下,想要叫他避无可避。
顾晨箫却是长啸间银剑送出,看似轻飘飘的一剑挟了雷霆万钧之力,准确地刺入那使刀的副将眉心,依旧是一剑毙命。
这人死到临头,依然不相信顾晨箫的剑快到无法想像的速度,他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然后重重坠落马下,砸起一片飞扬的尘土。
另一名副将的长枪使老,不及收回。他想要策马逃遁,却被顾晨箫纵马直追,挥剑自下而上将他一条手臂砍断,满身是血滚落在地下,发出痛苦的哀嚎。
早有铁甲军的士兵抢上,将这名负伤的副将捉住,押往后头。
纳兰庆手下的私兵平日训练有素,若来得是一支普通的军队,他们尚有一战之力。顾晨箫的铁甲营却是他一力打造,个个在混战中英勇非常。
他们的坐骑全是千里挑一的良驹,身上的铁甲不惧寻常的刀砍枪刺,在战斗中占了绝对的上风。
一场混战中,无数纳兰庆的私兵死在铁甲营士兵的马蹄与刀剑之下,另一小部分眼见大势已去,则直接投降。
不过一个时辰,纳兰家引以为傲的三万私兵便土崩瓦解。顾晨箫清点战果,命人将那名重伤的副枪一同押往京城,自己先带了一队亲信回京复命。
顾晨箫与亲信卫队长驱直入的时候,纳兰皇后与顾正诺母子二人已然分别前往景阳宫请罪。
早行顾正诺泒去打探消息的人回报,本已攻破景阳宫第一道大门的禁军在第二道门口被乱箭射死,景阳宫内早有准备。
擦去额头的冷汗,顾正诺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莽撞,他不禁暗暗佩服于先生的睿智,又慌忙请教道:“先生,如今该怎么着?”
于先生摇头叹息着说道:“以属下之见,国舅爷已然凶多吉少。纳兰家是您的母族,这连坐之罪跑不了。当务之急,先与他撇清关系,保住性命要紧。您赶紧负荆请罪,再与皇后娘娘相机行事,兴许还会有一丝转机。”
顾正诺听了于先生的话,忙将自己束发的紫金冠取下,再脱去身上四爪龙纹的太子锦衣,一溜小跑至景仁宫前,往宫门口一跪,请康南帝治罪。
纳兰皇后亦是明白人,晓得大势已去,颇能抽刀断水。她亦是素服散发,满眼是泪冲进景阳宫,瞧着血人一般的兄长,痛得一颗心比凌迟更为难受。
她颤抖着身子,给了浑身是血的兄长一巴掌,哆嗦着问道:“咱们纳兰家世代忠良,是谁借你的胆子,竟敢在景阳宫与陛下兵戎相见?”
纳兰皇后这一记耳光打得纳兰庆将头一歪,险些摔在地上。
纳兰庆一丝赞许的目光飞快地从亲妹妹脸上描过,微不可查地冲纳兰皇后点点头,一腔柔情转瞬再化做满脸的戾气。
他冷声大喝道:“滚,纳兰家没有你与顾正诺那般的可怜虫,明明被人逼到了绝境,却还要委曲求全,但等着一个一个被废不成?我纳兰庆一人做事一人当,纵然万刃穿心,也不需要你们这些可怜虫的怜悯。”
纳兰皇后心如刀绞,却只能狠狠望着亲哥哥,顺着他的话往下说:“便是被废,也是本宫貌陋德浅,当不得母仪天下的贤后。那也是陛下与本宫和太子的家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出头。你这么做,简直是不忠不义、死有余辜。”
国事与家事孰重孰轻,在这一刻纳兰皇后拿捏得极准。家事只会受些惩罚,国事却要诛灭九族,她咬着牙封住康南帝的后路。
“呸”,纳兰庆一口唾沫淬在纳兰皇后脸上:“早知道你是这么软骨头的人,父亲当年便不该立你为后。”
纳兰皇后又气又怒,再次冲亲哥哥扬起手来,却痛哭失声,当场晕了过去,被宫婢们七手八脚抬到偏殿的软榻上暂时安置。有人忙着打水,又有人忙着传太医,景阳宫内乱做一团。
康南帝冷眼瞧着,被纳兰家兄妹二人杰出的表演恨得牙痒,待要下令封口,外头有几名老臣早已鱼贯而入,将纳兰皇后的哭诉听得清清楚楚。
纳兰家雄踞康南朝堂百年,根基早已盘根错节,即便如今兵戎相见,依旧有老臣陆续进宫为纳兰家求恳。说纳兰庆咎由自取,纳兰皇后却并不知情。
顾正诺看得形势开始逆转,惯会拉拢人心。他手托太子冠冕,跪在地下大声陈情道:“父皇明鉴,母后长居深宫,又怎么晓得外头一言一行。这也是儿臣的疏忽,以为父皇将纳兰庆罢黜在皇陵地宫,他便能安分守己,未料想他狼子野心,竟私下屯兵。”
既是有备而来,顾正诺言辞缜密,康南帝一时竟无法反驳。又有一众老臣替他担保,越发指鹿为马,当场颠倒转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