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赵远方这么贬低自己,带着浓浓的失忆,就像是一个输者在叙述那个人生赢家多么可恶。
聂声晓张了张嘴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然后便看到他转身走了,“我会听你的话,相个亲什么的,你也别太固执,严景致如果实在不再爱你了,说不定我还能勉强收了你。”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电梯外,聂声晓才愣愣地关了门。
刚刚那番话,赵远方明明是怀着沉重的心情说出来的,可她为什么却轻松了。
好像,对赵远方的罪恶感真的更深了。
当晚,她躺在熟悉的床上,也就是这张她曾和严景致两个人睡过的床上,端着严景致的私人号码,怀着对赵远方的罪恶感,她的手指在拨打键上徘徊不去。
打还是不打。
打还是不打。
到底打还是不打。
聂声晓都恨不得拿朵玫瑰花来撕花瓣决定了。
然而一想到玫瑰花,她突然想起已经严景致失忆前送给她的玫瑰。聂声晓连忙从床上弹起来,猛地用飞奔的速度冲到阳台上,这才接着阳台微弱的小灯看到了已经枯成了残花败柳的香槟玫瑰,顿时她整个人也蔫掉了。
是啊,这么久了,连人都不要她了,他的花肯定也离她而去。
阳台上,只剩下孤零零的玻璃杯,就像她自己一样,脆弱地随时都有可能碎掉。
重新躺回床上的时候,聂声晓偶然看到挂在床前的小闹钟,猛然惊觉只差几分钟就零点了。
她竟然想着这么简单的问题,想了这么久!
失眠了。
她为什么要失眠,转念一想,想了两分钟,她突然又坐起来,觉得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严景致睡得好好的她要失眠!她重新拨开手机翻到严景致的号码。
这次说什么也要骚扰他!
手指刚去触碰呼叫键,手机突然嗡嗡嗡地震动起来,聂声晓心里有事,一下没在意,顿时整只手机都在跟她玩抛高高,最后好不容易停下。
她抚平了自己暴躁的内心,看着来电显示——赵远方。
聂声晓极度怀疑的接听电话,“喂?”这么晚,赵远方不会是脑袋糊掉了吧?猛地发觉好像自己也脑袋糊掉了要去骚扰严景致来着,她顿时安安静静地不乱说话了。
“声晓。”赵远方的声音还算正常。
“嗯。”
“你看看现在几点了?”
聂声晓掰过来闹钟,“0点整。”
“生日快乐。”
聂声晓:“……”
他掐着这个点就为了跟自己说声生日快乐?又这么暧昧,那晚上他临走时的深沉哪里去了?
“你至少该说声谢谢。”赵远方没听到她的回应,一时有些失落。
“谢谢你,远方。”这句是出自内心的。
“又老了一岁,希望你还能像年轻时候那么勇敢。”赵远方没头没脑的一句。
但凡女人听到老这个字都不会高兴,聂声晓也一样,“你……”
可是话还没说完,他便挂了电话。
其实她还想问他一句,明天是不是真的把袅袅送来当礼物,可是袅袅现在也不是好偷的,想想严峻那个人就觉得可怕,聂声晓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在别的事情上去。
不然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特意跳下床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脸,老了吗?没有皱纹啊,她又笑了笑,不对好像有一点了,但是哪有人笑了脸皮不皱一皱的啊!
她有些气闷地回到自己床上,想着他说的勇敢,第37次翻开严景致的号码。
这一次,她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听着里面嘟嘟的接通了待接听的声音,聂声晓咽了咽口水。
可是嘟嘟声都持续四十多秒了,最后传来系统的声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咬了咬下唇,再拨!
这次嘟嘟声响到三十多秒的时候,那边传来一声不算清新的声音,但确确实实的严景致的。
聂声晓甚至可以想象到他一边狠狠地抹着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一边咬牙切齿地想把打电话过来的人拗断脖子的神情,不由得想发笑。
事实上,她也真的笑出了声音,这是被他忽视了将近两个月来第一次有膈应他的快感,聂声晓觉得心情舒畅。
可是这笑声也被严景致听到了,从她的声音里可以听出他浓烈的不满:“聂小姐,如果你要走我的私人号码是想要这样大半夜骚扰我,那么明天请见见我的律师!”
聂声晓顿时委屈了,撇了撇嘴,忙道:“别,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大事非得现在说!”
“当然要现在说,不然凭什么我一个人失眠。”
“你说什么?”严景致觉得有点听不懂这个女人的话了。
聂声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景致,我爱你。”
窗外啪嗒一声,起风了,好像把那个装玫瑰的玻璃杯给吹掉在了地上。
严景致愣了足有半分钟,浑身的睡意也没有了,如果他刚刚没听错,是被表白了……
好像并没有想象中的讨厌的感觉,严景致被自己可怕的感官震惊了。
聂声晓这边倒还正常,其实这句话,在她还没出校门的时候,便被他整天逼着说,他的理由是:说多了,不爱的也会爱了,爱的就更爱了。
好像真的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真的更爱他了。
所以严景致我爱你这句话在当成家常便饭说了几年后,聂声晓此刻再次说出来,除了因为间隔时间有点久微微不习惯以外,完全没任何别扭。
可是她丝毫不知道另外一端的男人正别扭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你那边有玻璃碎了。”严景致说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变态,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思关系她那边的玻璃碎了。
“呃……”聂声晓错愕,“是一个装玫瑰花的玻璃瓶,没关系的。”聂声晓猛然觉得不对劲。
他在转移话题!
“严景致,我刚刚说……”
“聂声晓!”严景致突然大声开口阻止她,然后又猛地从起伏的口气变成波澜不惊,“太晚了,睡吧。”
然后也不等她说话,直接挂掉了电话。
聂声晓只觉得他变得一点没有情趣了,其实她哪里知道严景致此时正在强烈抑制胸口直冲而外的心脏,为了掩饰住这不正常才急冲冲挂掉了电话。
这些天他不是一直在寻找哪里不对么?好像就是这里不对!
可是,怎么会跟聂声晓什么关系,压根就不可能跟她有关系啊……严景致最后把这种心态理解为太久没这么“正大光明”地接受过表白了。
可以次日,金贝娜和底下的好几个助理,还是眼尖地发现了总裁是顶着个大大的黑眼圈来上班的。
金贝娜无比惊诧,什么人竟然能把总裁弄到睡眠不足?可是她哪里敢问,只是在她进去的时候,总裁交代给她的一项任务还是差点让她掉了下巴。
严景致端着咖啡极优雅地眯起眼睛,“帮我去查查聂声晓这个人,我要完整的资料。”
【作者题外话】:夫妻日常五十问(二)
11.你喜欢怎么被对方称呼?
严景致:老师。
纯风:什么情况!晓晓怎么会叫你老师?求详情!
聂声晓:没……没有的事,景致他胡说八道。
严景致搂过她: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12.对方最喜欢什么,你知道吗?
聂声晓:他啊,其实没有什么最喜欢的,虽然挑剔,但是只要不触及底线,都不会炸毛,还是挺好养活的(伸手摸摸严景致头)。
严景致把她手拿下来拽紧:我。
纯风:什么?
严景致:她最喜欢的,当然是我。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