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如铺满鱼鳞的海面,陡然间惊涛不断,骇浪翻涌,宛如置身暴风骤雨之中,惊得常年生活在海边的侍者们瞪圆了眼,张大了嘴,发出阵阵不可抑制的惊呼。
他们中的极少数,甚至开始膜拜天地,试图以虔诚的姿态,平息大海的愤怒。
然而层层海浪并不会因为他们的祷告而平息,它们依旧在怒吼,在咆哮,在翻滚,在张牙舞爪!
这嚣张的浪涛,猖狂的不可一世,它用肆意飞溅的水花,展示着娜迦族的强大。
面对示威,妖精女皇淡然无波,手臂微抬,月光权杖散发出皎洁如月的光芒,杖头指向怒吼的海浪,她飞快地念诵着咒语。
咒语一声响过一声,宛若女高音演唱家在不断提音,但那越发响亮的声音却丝毫不觉刺耳,反倒如歌声般动听。
就这样持续了足足半分钟,氤氲着白色光芒的月光权杖,突然光芒大盛,并在下一瞬间,绽放出波纹般的光晕。
光晕以月光权杖为中心,均匀扩散出去,形成一个又一个完美的圆圈,不断与翻涌的巨浪碰撞。
起初,被光晕碰撞到的巨浪还很狰狞凶恶,但随着光晕接连不断的冲击,凶猛的巨浪好似被灼热的阳光暴晒的冰山,竟以极快的速度消融瓦解。
又过去半分多钟,浪消了,水静了,海面再度回归平静。
哗啦一声轻响,一把利刃破水而出,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
哗啦,哗啦,哗啦......
伴随着第一声轻响过后,又是一阵相同的水声,一把把锋利的尖锐破水而出,都绽放出同样的光芒。
哗啦,哗啦,哗啦,哗啦......
轻响越来越多,最后连成一片,就好像一首重复不断的洗脑魔音。
当不知第十几把利刃破水而出的同时,一张长了鱼鳍的蜥蜴脑袋破水而出,赤红色瞳孔,锋利的獠牙,遍布绿色鳞片的躯体强壮而结实,而且他们的下半身并不是腿,而是和丝西娜长老一样的蛇尾。
但这家伙也太狰狞可怖了吧,就算被说成怪物也不会有人反对。
在第一个‘蜥蜴人’出现之后的数秒内,第二个,第三个......整整出现了数十个蜥蜴人,其数目刚好与利刃数目相当。
那些利刃,也不是寻常利刃,而是一把把沉重且锋利的三叉戟。
在‘蜥蜴人’全部亮相之后,伴随着阵阵隆隆巨响,水面再次破开,这一次,亮相的是巨大的海马,海马之大,与陆地上的马匹也不遑多让,弯曲的身体,带刺的躯干,让这些海马看起来异常狰狞。
在海马多刺的脖子上,都绑了一条索套,索套的材质并不是丝线绳索,而是由海草编织,一圈一圈,一道一道,缠绕编制而成的海草,其韧性看起来似乎并不比牛皮筋弱。
此时此刻,八根索套都绷得趣÷阁直,连接着索套的另一端的海水中,突然出现一团漆黑而又庞大的物体,物体之大,甚至能有三只小吱并排站一起那么宽。
海马发出声声咆哮,用尽了最大的力气,不断拖拽着绳索,一寸一寸的把海中巨物拖离水面。
在巨物抵达浅水区时,它的周围,甚至涌起了一层厚厚的水泡。
噗的一声闷响,水泡破裂,海水四溢,重新回归大海。
随着水流散去,一辆奢华雄伟的马车,出现在眼前。
黄金打造的车身,宝石点缀的花纹,四只并分两侧的轮子,是由秘银打造而成,泛着富有魔法的光芒。
车身表面,是无数由图腾拼凑而成的花纹,每一幅图腾,都有属于它们自己的故事。
马车两端,各有一条栩栩如生的巨龙浮雕,巨龙狰狞凶恶,张开血盆大口,似是要对着前方喷吐致命龙息。
这一幕要是让暴龙王·巴卡尔看到,不知他老人家会不会挥动爪子,把这辆马车连同马车的主人一并拍成饼?
嗯,我想不会,毕竟巴卡尔陛下是懒得理会人类这种无聊的虫子的。
马车正中间,并排坐着两个女人,与丝西娜长老一样,都是六臂蛇躯。
左边的女人虽然看起来比较美貌,身材也玲珑有致,但块头太过巨大,目测身高至少两米,与丝西娜长老有的一拼。
右边的女人就相对娇小得多,但也有一米八左右,容貌极为美丽,仅差艾丽丝一丢丢,足可称得上倾城倾国了。
两个女人一露面,丝西娜长老立马躬身施礼,高声道:“拜见伟大的陛下,愿陛下的光辉洒满整座海洋!”
“你猜哪位是陛下?”我偷偷摸摸的小声询问精灵女皇。
精灵女皇没说话,只是嗔怪的瞥了我眼,就转回头,继续摆出一副不可侵犯的高贵威严的表情。
待马车彻底脱离水域,驶上沙滩,坐在左边的女人站起身,缓步下了阶梯,并候在马车一侧,坐在右边的女人缓缓起身,以高贵的姿态,一寸一寸挪下马车,并在女人与‘蜥蜴人’的簇拥下,缓步来到我们这边。
待见到浮在半空,一脸淡然表情的妖精女皇后,微垂螓首,躬身一礼,道:“娜迦族女皇,美杜莎,见过妖精女皇陛下,愿陛下的光芒,撒遍和风大陆,愿陛下的仁爱,抚慰海中的生灵。”
“免礼,娜迦族的女皇,请抬起你尊贵的头颅,我们是盟友,不是主仆,我不需要你的虔诚与谦卑,我需要的是娜迦族的友谊。”
说着,她飘到美杜莎面前,挽住她的手,将她牵引到我们跟前,并介绍道:“这位,是精灵族的女皇,和你一样,她也是少年为君,我相信,在之后的日子里,你们会相处的十分融洽。”
“精灵族的女皇,请接受我的祝福,原娜迦族与精灵族的友谊,恒久绵长。”
说罢,她微微颔首。
精灵女皇也微微颔首,以作回应。
美杜莎女皇平静的接受了精灵女皇的回应,其态度与面对妖精女皇时截然不同,再无一丝谦卑。
反倒是看向我时,她眉头微蹙,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困惑,随之,她目光微转,望向始终候在一旁的女人,那女人的反应也如美杜莎女皇一般无二,都是深深的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