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安心。如果他要闹起来,大不了我也跟他和离。”狄夫人眉心一紧:“反正,她们就瞅准我这个位置很久了。”
白氏小声:“她,还会冲着夫人来?”
“难说。”狄夫人也没把握。
“小满她……”
“她永远不会知道的。我保证。”狄夫人诚恳道。
白氏思虑再三,最后叹气:“那就夫人看着办吧。”
狄夫人其实心里也没底。
一件事能瞒这么久,着实不容易。并且继续瞒下去也挺好的,不明白纪老太太为何非得让她把话挑明了?反正保国公也没什么损失。
这夜,保国公歇在存安阁。
狄夫人挣扎犹疑很久,剔了几次灯花,她才慢慢开口:“其实吧,屈默这个人,我是有事瞒着你。”
“说。”保国公心里也一紧。
他怕戴绿帽呀!虽然有嫡出子女,可戴一次也是耻辱不是。
一夜,存安阁内室的灯烛一直到三更都未熄。后头还传出狄夫人极浅的呜咽哭声。
第二天,初秋有雨。
纪浅夏在襟霞阁听到两条消息。一是保国公跟狄夫人一大早又去了朴方堂陪着纪老太太用早膳。二是廖氏那边有丝馆没查到的消息。
“她竟然曾经差人给书馆的容先生送寒衣?”这条小道消息来自廖氏院里的多嘴八卦婆子。自然,纪浅夏是出了大价钱的。
不过,多嘴婆子也证实,容先生跟廖氏很清白,私下里未曾来往过。那容先生是一身清正不阿,完全没搭理廖氏的示好。后来廖氏也就罢手了。
纪浅夏就发呆。这条消息是够劲爆,却没有实用价值呀!这都是陈年旧事的,而且听起来像捕风捉影,根本威胁不到廖氏。
至于保国公跟狄夫人这对夫妻唱哪出,浅夏才不关心呢。
花氏格外关心。
她打听得保国公跟狄夫人密切深谈了一个晚上,然后就起早去见了纪老太太,听下人说,二人脸上一直笑容不断,似乎解了多年的心结似的开心。
不行!这样下去,不行!
花氏就跟纪映芙那边悄悄商量:“得出大招了。”
“随便你。”纪映芙当然是惟恐天下不乱。
花氏想扶正都快想疯了,正好去针对狄夫人。纪映芙就专心瞅准纪浅夏好了。只是纪浅夏一直很小心,近来出门较少,整不到她。
机会也来了!
丝馆递了消息进来,骆凛一行人回京了。据说这次,奇珍异宝更好更稀有。
纪浅夏本来不想出门,专心为白氏洗清莫须有的指责的。无奈,最后骆凛也送信进来邀她去看好东西。不得已,她去请示。
狄夫人还很高兴,专门指派:“白姨娘好久没出门了,让她陪着去吧。”
“哦?”不但浅夏诧异,白氏都错愕了。
备好马车出门,纪映芙那边就得了信。她在外头养有人手,听闻后,得知是母女一起出门,觉得时机来了。
纪府马车是直奔奇石斋的。
白氏心事重重,一直眉头不展,还得浅夏安抚:“姨娘别急,我这就快有眉目了。”
“我知道。小满,辛苦你了。”
“听说又有新货到,咱们先挑吧。”
“嗯。”白氏苦笑。
到了奇石斋,白氏深吸口气。
骆凛迎出门,见白氏也来了,虽意外还是表示了欢迎,请进后堂。
“快点把这次的新货拿来开开眼界。”浅夏催。
骆凛命人上茶,笑:“这回比上次多了一半,多是咱们这里没有的日常用品。你想看,得移步库房。”
“那就走起呀。”日常用品,浅夏觉得更实用。
骆凛笑了:“急什么?先歇会。”
有伙计过来请骆凛前头说话,骆凛叮嘱:“我去去就来。”
“快去快回。”
纪浅夏喝着茶,跟白氏说:“若是浣国日常用品,只怕寻常老百姓也买得起。”
“就是。”
“要是实在好,咱们先下手为强吧。”
“这样好吗?”白氏忧。
“好,反正总是要卖出去的,卖谁不是卖呀。”
正说到这里,窗边有人走过,忽然停下来。
纪浅夏侧头看见,起身招呼:“屈先生。”
屈默眼里满是震惊,看着她们,僵硬着面色点头:“纪四姑娘。”
白氏垂眸轻点头,静退一旁不作声。
“屈先生,听说这次你们运到京城来的不止是稀罕货,还有日常用品?”
“呃,是,是没错。”屈默看着白氏,应付着纪浅夏。
“这是我姨娘。”浅夏想起还没为他们做介绍了。
屈默忽然就笑了:“在下认得。”
白氏抬眼看看他,道:“嗯。原先在狄家见过。”
“哦,对,我忘了。”纪浅夏就兴奋了:“屈先生原先是在狄府当差,我姨娘也是夫人身边的人。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屈默苦笑一声:“是很多年了。”
“咦,那你们……”浅夏惊觉这二人,旧识相见,并没有格外的喜悦,反正有说不清的气氛呢。
白氏低头不语。
屈默收回目光,看向纪浅夏:“纪姑娘是来瞧新鲜的吧?一会让骆公子带你过去好好挑挑。”
“挑中,能打折不?”
“能。你喜欢什么只管跟我说。”
“太好了!”浅夏欢呼。
片刻,骆凛就转回,带着兴高采烈的纪浅夏去瞧新鲜,白氏推说头晕,就留在后堂厢房歇息。
奇石斋的库房,此刻专门腾出一间放屈默的货物。
琳琅满目,纪浅夏看花了眼。
以她后世的目光看去,这次货物更多像东南亚那边的热带特产。花花绿绿的,看着很眼熟。
“怎么样?没见过吧?”骆凛还向她推销了几件。
“没见过。这都是屈先生的货?”
“是。”
“都是浣国出品?”
“并不是。听屈先说,他出门在外多年,这是积攒下来的,装了半船运回来,卖个好价钱,以后就安居在夏国,不再出海了。”
纪浅夏感慨:“这么多新奇货物,可谓奇货可居。他要发大财了。以后光坐吃山空都不愁了。”
骆凛笑:“坐吃山空怕是不能。富贵一生可以。”
“对了,你呢?能分一杯羹不?”浅夏斜眼笑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