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坐在海鲜楼的厨房里剔牙。小红把一盘子切好的哈密瓜,端着去给小雅间的客人送。
孙寡妇叫道:“回来,牙签没插上去!”
小红端着果盘经过李二身边时,李二把小红拦住。从嘴里刚刚拔出来的一根牙签,在抹布上擦了擦,毫不吝啬的插在一块哈密瓜上!那表情,十分的坦然。
小红说道:“那是你剃了牙的一根签子,客人用了不卫生。”
李二白了小红一眼,说:“节约闹革命,知道不知道?要珍惜每一根牙签,这可是用竹子做成的。竹子,知道不?绿色植物。要节省材料,减少制作成本,为了海鲜楼的利益,好好干,老板会奖励你的。我不也是一根牙签使好几回嘛。”
小红还要说什么,孙寡妇麻利的把哈密瓜上插好牙签,催促小红道:“快走哇,还有下一个桌子的客人,等着你去送菜呢。”
小红瞧瞧李二插上去的那根牙签,跟旁的牙签没有其他差别,就大胆的把果盘给小雅间的客人送了去。结果,客人们把那哈密瓜一下子哄抢干净,吃的是津津有味。小红也没看见是哪个客人,使用了5,李二插上去的那根牙签。
客人们,一个个喝的脸红脖子粗。肯定是公家出钱无疑。尤其那几个女同志。喝了酒,不知是平常就那样,还是酒后风流心起,还是真的热了,把脖子底下的那个扣子解开,来个酥胸半露。招惹的她们那几个男同事,对她们是刮目相看,恨不能钻到那好看的地方里面去看个究竟。
男人啊,女人啊,喝酒哇,袒胸露背哇。叫人家看见了哇,还有没有了。说白了,就那么回事儿。谁一辈子不做几件错事?再说了,看看脖子也不犯法,也许是人家女同志故意让别人看呢,也有这种可能。平时在办公室里不好意思,现在喝酒了,适当的开放一下,稍微浪一点,但不出格。讨人喜欢。也是人的一种本性,不足为奇且情有可原。
小桃红知道了李二给客人使他用过的牙签,拿手指头点着李二的额头说道:“你呀,就给我往死里作吧。你那臭嘴”
不等小桃红说完,李二叫屈道:“好心没有好报哇。我这是一心一意的为海鲜楼着想哇。节约可是我们的传统美德,现在生活好了,可不能忘本啊。”
“有你说的那么邪乎吗?你使坏就是使坏,还打着节约的旗号,真是可恶至极。就算海鲜楼一年不用一根牙签。那也省不了半根竹子啊。”
牛二来找黄大阔,说道:“你说的法子不行啊。我媳妇的事,李二不肯办。”
黄大阔问道:“你是怎么跟李二说的?”
“我就是按你说的那样去问的呀。把李二骑在身子底下,当驴骑啊。”
“啊!”黄大阔叫苦不跌。连连说道:“牛二啊牛二。你个不知道好歹的东西!不光办不了你的事儿,连我黄大阔也连累了呀。你去求人家办事,有你这么求的么?还把李二当驴骑,你可真是个惹事的牛祖宗!李二是干什么的?他是个有仇必报的小人啊。看着吧。下一步。不光你倒霉,大家都跟着你倒霉。我看红杏的工艺品厂也干到头了。你去骑李二的驴,不是自己找死吗?我的牛爷爷。好了。回去等着挨收拾吧。”
黄大阔使劲跺着脚。跑到红杏的办公室。把牛二如何去招惹李二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坏就坏在,牛二把你俩离婚的责任,推到李二给你出主意上。说如果你不办工艺品厂,就不会跟他离婚。说你俩的婚姻之所以走到了尽头,是你听了李二的话,才有了钱,然后才离的婚。要不是李二帮你把钱赚到了手,你俩就离不了。还说要李二小心点,走着瞧。我估计李二现在很生气,说不定正在想办法平这事哩。”
红杏疑惑道:“听说牛二最近身体虚弱,他连猪都快喂不了,怎么有劲打李二,还把李二当驴骑?这不可能啊。再说了,李二就是想退步,也不能把我的工艺品厂怎么样啊。工商局给了营业执照,国税局地税局办了税务登记证。环保局来评了审。应该有的手续我都办齐了,还要他李二干什么?”
“红杏,你不能过河拆桥哇。”黄大阔实心实意的劝红杏把眼光放远点,不要跟着牛二学,办企业,鼠目寸光是不行的。
红杏本身就是个二货。听了李二开导,跟红玫瑰办起了工艺品厂,也就是瞎猫碰上个死耗子。捡个便宜罢了。她自己并没有真才实学。对于企业的长远规划,一点也不懂不说,还硬充那大肚子蝈蝈。此时她认为:“老娘已经把企业办的红红火火,起来了,手里有钱,我怕谁?我怕李二么?什么过河拆桥,老娘就拆了,谁能把我红杏怎么样?老娘有钱!”
红杏洋洋得意的倚在她的老板椅上,自高自大,忽然拍一下桌子,发开了无名火:“老娘就是不信邪!还跟老娘走着瞧,老娘过去到现在怕过谁?在拐子集上卖下水,我红杏是说一不二。还想跟我叫劲?我怕他吗?”
黄大阔连忙解释说:“走着瞧是牛二说的,李二什么也没说。人家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更没有贬低你的意思。他不是一直都非常的支持你嘛。”
“他不支持,老娘的工艺品厂就能关门么?笑话!你回去告诉李二,少了他的支持,老娘的工艺品厂,办的更好更棒!他是老娘年五更打了个兔子,有他也过年,没他也过年!现在我少了谁,都能应付。并且比以前过的更好。”
黄大阔过去并没有跟红杏真正打过交道。说实话,过去红杏在黄大阔眼里,也就一悍妇。一卖猪头肉的主。现在黄大阔才看到了红杏的真面目。知道了她的水有多么深。黄大阔知道,红杏离垮台不远了。这样的女人,就是天生卖猪头肉的东西!专门吃草的驴,给它好东西吃多了,非拉稀不行。
黄大阔看看坐在旁边的红玫瑰。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他不敢多嘴,就匆匆忙忙的退出了红杏的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屋里,黄大阔用手指头敲打着自己的额头,自己问自己道:“下一步,怎么办呢?”
黄大阔正在考虑事呢,红玫瑰来了。她安慰黄大阔道:“黄厂长,你不要有其他的想法。红杏姐就是一个粗人,说话没有尺寸,嘴里没个把门的。她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黄大阔叹息一声,摇摇头,又点点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红玫瑰明白黄大阔的处境,就大着胆子说道:“黄厂长。以后,现在的工艺品厂发生变故,我请求你不要离开。万一形势允许,我深切希望跟你合作。因为我知道,你是一个成熟的企业家。至于李二爷那边。还请你多多美言几句。”
“美言什么?不用!李二就是蹬着鼻子上脸的东西。你不理他,他啥毛病也没有,你如果把他当盘菜,那他的尾巴。准翘到天上去!我就不信了,外头那么多企业,没听李二的话,不是照样办的很好嘛。离了李二。说不定过个一年半载的,老娘的工艺品厂,还能成了世界五百强哩。”红杏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听见了红玫瑰最后的那句话,这么着插了一杠子。
黄大阔请示红杏道:“老板,晚上请客的名单里,是不是加上李二?”
“加他个球!不加。不光不让他参加宴会,我今回请客,就在海鲜楼请,我要叫李二明白,我红杏离了谁,也是堂堂的大老板大企业家。”
红杏发完了指令,胖屁股一晃一晃的走了。扬长而去。
黄大阔跟红玫瑰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叹了一口气。他俩知道,红杏这么干,工艺品厂,已经离关门不远了,自己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黄大阔跟红玫瑰,已经开始考虑自己的退路。其实,也不能怨黄大阔跟红玫瑰,因为红杏忒不成器。忒不是个干大事的人了。
现在,外头像红杏这样的老板,太多。手里稍微有了几个钱,就胀饱的不行。就显摆,她们哪里知道,钱这种东西,就是今天进我家,明天进他家。过去老人们不是常说嘛,穷不过三代,富不过百年。风水轮流转的道理,几人能明白?
红杏真的不识好歹。你在黄大阔红玫瑰面前,在你的办公室里,发发牢骚,甚至于骂李二两句,都无所谓。因为黄大阔也好,红玫瑰也罢。都是你的人,他们的素质,不会分不清是非曲直的出去乱说乱讲。可红杏她自己嘴里没个把门的呀。她还以为自己有多能耐呢。在海鲜楼里请客。请了老于,还有五凤,还有西拐子的老板邢二,唯独不请李二也就罢了。可她还嫌死的慢,在酒席的开场白里,大放厥词:“有人说我的工艺品厂,是别人给我出的主意。狗屁,我红杏是什么脑筋,老娘我天天在拐子集上卖猪头肉,恐怕没有八年也有十年了吧?难道连这点儿心计也没有?还有的人说了,叫我走着瞧,我就走着了,看他能把老娘怎么着?谁怕谁啊?”
红杏使劲一拍桌子,高叫道:“开始喝酒!”
黄大阔跟红玫瑰,暗暗的互相对看一眼,低下头去。心里说道:“完了,回去准备找下一个工厂,给别个老板干。给红杏当孙子当到头了。”
来参加宴会的人,当然是顺着红杏的意思说话,一个个把红杏捧的高高在上。到后来,红杏叫人家捧的,迷迷糊糊,身子飘在半空里,哪是北,她根本就找不着。还有,你现在问她姓什么?她肯定说是姓钱!
这样狂妄自大的女人,你说,她离倒台能远吗?
果然,红杏的宴会还没结束,她的司机就来了电话:“老板,大事不好了,来了很多人,还有警察,手里端着枪,说来搜查造军火的嫌疑犯。你快来看看吧。”
红杏一听警察进了她的工艺品厂,立时吓的两腿哆嗦。叫黄大阔赶紧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黄大阔知道事情不像红杏想的那么简单。是不是真的有事,他心里也在打鼓。因为红杏的工艺品厂里造的那炮弹壳,纯粹是钢板制成,用锤子一敲,铛铛的响。这家伙能不能当真的炮弹壳用,谁也不敢说不行。况且那炮弹壳的尺寸,大小,跟真的一样一样的。无丝毫差别。当初就是李二不知道从哪里,讨腾了一个真的炮弹壳来。让工艺品厂比划着造的,能不一样么?
红玫瑰过来说道:“黄厂长,还是我跟你一块去吧。”
黄大阔预料到:就算黄大阔跟红玫瑰两个人去了,也是白搭。人家来的那些人,还有派出所的警察,看的是手续,检验的是领导身份。红杏作为工艺品厂的法人代表,不出面更不行,落个潜逃的嫌疑。问题会更严重。
黄大阔说道:“红杏,你和我们一块去还不行吗?咱们只要实话实说,把问题讲明白,命该如此莫怨天。一切的一切,叫警察按国家法律办就是。逃避的话,本来没有事也变成了有事,心里没鬼。你跑什么?”
红杏刚才那股子骚哄哄的劲头,也不知道哪里去了。大概早跑爪哇国了吧?她跟在黄大阔红玫瑰两个人后头,还没到她的工艺品厂呢。裤子早已经尿了一大片。远远的看见工艺品厂门口外头,摆着好几辆警车。警车的车顶上,警灯闪烁,忽闪忽闪,分外现眼,红杏看见了警察一个个荷枪实弹,还没走到警察跟前,腿早拖不动了,一个警察转身看她时,她的身子,不由自主,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任凭黄大阔怎么拖拽,就是站不起来。没办法,直接熊了。黄大阔一个人来的警察面前,问了一下基本情况。这个警察就把黄大阔领到红杏的办公室里。
一个警官过来,给黄大阔举手敬礼。给黄大阔看了他的证件。还有一些必要的搜查证明文书。
黄大阔说道:“工艺品厂的老板,是个女同志,一说警察来搜查,光吓就趴下了。现在坐在门口外头的水泥地上,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成了一摊泥。”
“好吧。我们是例行公事。你们造的炮弹壳,违反了有关条例。你应该知道,老百姓不能私造军火。我们现在把厂子封了。把仓库跟车间全部贴上封条。等把你们造的炮弹壳送到有关部门去检验,看看结果怎么样,就算你们不知道有关法律规定,也是有一些责任的。这样吧,明天叫你们的领导,到镇派出所去,看看事情怎么样,主要是看产品检验结果。如果你们的产品,仿真度极高,你们的事情,可就麻烦了。好自为之吧。”
黄大阔连忙解释说:“领导啊,就算我们的产品仿真度高。老百姓也没有炮啊。绝对不能造成了大炮哇。一没有炮弹,二没有炮药,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都不具备造军火的条件哪。我们造的就是工艺品,饶了我们吧,以后绝对不敢再造了呀。”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警官把黄大阔领出红杏的办公室。把厂里的一切东西,全部录了像。叫黄大阔在有关文件上签字画押。摁上手印。随后,重新嘱咐了黄大阔一遍刚才的话。这才把工艺品厂的大门锁好,贴上封条。上了警车。刮风一样,走了。
红杏躲在暗处,看见警车走远了,这才敢出来,颤巍巍的问黄大阔:“警车是不是想逮我呀?”
黄大阔摇摇头。
红杏见黄大阔摇头,估计问题不大,就张嘴骂开了:“李二个王八羔子,给老娘出的什么鬼主意!他这不是给我帮忙,他是想害死我啊。老娘今天怎么这么倒霉?碰上鬼了咋的?是不是开业那天,烧的纸不够哇?”
“不是黄表纸烧的不够,是咱的炮弹壳做的太像了,仿真度极高,工艺品做成了真货,说不定装上炮弹,添上火药,装进炮里,一拉火,就能打到远处去呢。轰隆一声响,别说炸死几头牛,就算拉水泥的大罐车,也能炸上天哩。你说厉害不厉害?”
红杏尖叫一声:“俺那娘哎。原来这么厉害啊?李二呢?赶紧找李二,问问他,事情出了,他是背后主使,应该他去坐牢才对。司机?我的司机呢?”
司机来到红杏跟前。
红杏吩咐道:“你去盯紧了李二,千万不能叫他跑喽。明天直接把他拧送派出所,把我换回来,咱好继续养猪,可不能再开工艺品厂了,李二这不是叫我挣钱,他这是想要我的命啊。我的娘哎!”
黄大阔跟红玫瑰,也不管红杏如何哭闹,独自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