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凤把黄大阔送回家中,见爱华正在抹眼泪。黄大阔也坐在沙发上生气。五凤也坐下来不吱声。三人闷了一回,爱华挪到五凤跟前,眼泪汪汪的说:“五凤姐,我没招他,是他老缠着我,怎么办呀?”
黄大阔气哼哼的说:“都是你过去种下的祸根,母狗不抬尾巴,公狗能爬上去么?我看这日子没法往下过了,不如趁早拉倒散伙,各人奔各人的前程。”
爱华伏在五凤肩头大哭着说:“这次不是我勾引他,是他阴魂不散,死缠硬赖。五凤姐,你可要主持公道,给我作主哇。”
五凤沉吟片刻,扶起伏在她肩上的爱华,让她坐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杀人不过头点地,审判犯人,还要给她辨护的机会哩。更何况这事另有隐情呢。爱华你先别哭,从头说说。”
爱华擦干眼泪,说起事情经过。从吕情人打不通电话到厂里找她,被她哥爱二据之厂外说起,到前两天农贸市场,二妞子为她挡驾,再到今天吕情人上门找她,整个事情来龙去脉,细细叙述一遍。其中毫无半点隐瞒。
五凤听后,十分气愤,她骂道:“吕贼欺人太甚,欺负人欺负到家了。别说黄家家大业大,有钱有势,就算普通人家,也不能叫人这么骑在脖子上拉屎!大阔,看来这事不怪爱华,是那吕家小贼,不自量力,飞蛾子扑火。你可不能饶了他!自打爱华回来这段时间,天天与你出双入对,没发现有丝毫的越轨行为。家里也收拾的异常干净利索,一看不象是女人不顾家的模样。大男人顶天立地,胳膊上跑马,肚里撑船,火眼金睛,明辩是非,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能冤枉好人,更不能放过狗贼!别生气了,爱华不是全心全意站在你这边了吗?她旗帜鲜明,知错改错,是个好同志。”
爱华沏上一杯热茶,要递给黄大阔,让他静静心,消消气。黄大阔正在气头上,扭过头去,不接茶杯,也不理爱华。
五凤用胳膊肘轻轻推推黄大阔:“我的黄爷,俺俩知道你委曲,接过来吧。等会消了气,我在海鲜楼请你的客。大村长嘛,五妹有事相求呀。”
黄大阔很不情愿的接过茶杯,轻呷一口,放在桌上。
五凤表扬道:“这就对了嘛,我家这黄爷呀,当年坐怀不乱,新婚之夜,还是我投怀送抱哩。那时候小,不懂事,看现在这年轻人,敢在大街上亲嘴搂抱,也不嫌难为情。”
爱华又沏一杯热茶,递给五凤,问她:“姐姐,啥事要求领导帮忙啊?要是我出面能办到的事,我去办也行。”
“这事你办不了,个太矮,够不上。连我们家那驴还不够面子呢。大事,非黄爷出面不可。”
刘学银远见黄大阔在中间,大小老婆,一边一个,相拥缓缓朝海鲜楼走来。知道来了大买卖,连忙招呼庞大出来相迎。
“哈哈,喜鹊叫,贵人到,相必黄爷今日要请客?”
“庞大海鲜,不欢迎么?不欢迎老子往后撤退,去凤凰大酒店吃炒菜更顺口。”
刘学银见买卖要黄,从背后踢庞大一脚,小声骂他一句:“滚一边去,说话狗屁不如。”她陪着笑,把手一伸,做个请的手势,连连说:“请,请里边雅间坐。我这就去给诸位泡壶好茶。庞大从小缺少教养,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也是我瞎了眼,嫁给这个浑蛋,大半辈子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五凤说:“你不是从苦海回头上岸,嫁给李二挺好,怎么扑通一声,自个又跳回去了,看来这苦海游泳挺幸福嘛。”
“命,这都是命。该当太监的当不了皇上。阴差阳错,又回到这根绳上,今天聚餐,就你们三位,还是有其它客人?”
“今天是我请客,烦你去跑趟腿,把我们家那驴叫过来。”
刘学银来喊皮驴到海鲜楼吃饭,说五凤请客。皮驴反问道:“五凤请客?我怎么不知哓?这瘸腿娘们,敢自作主张,想夺权,想造反呢,看皮爷我怎么收拾她个败家娘们!”他胡乱这么吹着,从抽屉里拿出一百块钱问刘学银:“一百块钱够不够?”
“至少八百块钱。”
“啊?赔大发了,几天才挣八百块钱呀?这五娘们是不是疯了,不打算往下过了哇?我的乖乖。”
“兴许还不够哩,看那架式,请的人不少,按十个人算,一人一百的标准,十个人就一千块,烟酒水费另算。”
皮驴大叫:“这不是要我的命么?七不上八不下,请的都是些什么人呀?好好,让这娘们往死里折腾吧,我不去了,眼不见,心不烦。”
“你不去,账怎么结,没钱呀。”
皮驴一翻白眼:“吃顿海鲜,还要钱呀?”他偷着跟刘学银小声商量:“我偷偷搂你睡一回觉,用我身子顶账,行不行?”
刘学银嗔道:“想的倒美,白睡老娘还不干呢,更何况还要顶饭费!当老娘白痴哇,拿一千块钱,快走吧。”
刘学银说着,从皮驴家地上提了一捆啤酒,从桌上拿上三盒好烟,头前走了。急的皮驴在后头大叫:“抢劫呀,又是酒又是烟的,请个客要皮爷我倾家荡产呀,真是倒大霉啊。”
黄大阔连李二,劳翠花王有新,一块叫了来赴宴。皮驴一看人这么多,咧着嘴说:“大伙都是老朋友,少点几个家常菜,吃饱拉倒。我现在可是穷的前心贴后背,禁不起折腾啊。”
黄大阔摆摆手:“少来这一套,半年六月的不曾请客,好不容易逮住一回,岂能轻易过关?今回呀,甩开腮帮子猛吃,完事大伙走人,账结不了不要紧,让庞大海鲜慢慢去要。我点菜,鲍鱼一人一个。”
李二举手:“海参一人一个。”
皮驴赶紧站起来叫停:“再上盘豆腐炖八带鱼,每人一大碗。”
“海肠炒韭菜。”
“油闷大虾!”
“大螃蟹一人一个!”
“黄河刀鱼!”
众人净报好菜,皮驴心疼的急忙站起来,把刘学银往后厨推,嘴上说:“够了,够了。反正就一千块钱,叫庞大看着办,多一分没有,超支部分,拿我身子和你睡觉来顶帐。”
刘学银笑着轻打他一下,骂俏道:“想的美。”
“趁着菜还没上,我先把求各位办的事大体说一下。我三姐在咱村买了楼房,户口也迁了回来,我姐夫故去多年,我三姐一个人孤苦伶仃,怪可怜的,今日五凤摆席,就是请在座各位好友,给她物色个老伴,让她也享两天清福。我三姐要求的条件不高,只要身体好,不傻不呆就行。”
皮驴说:“这好办,打征婚广告哇,现在兴这个。”
李二说:“年龄有没有限制?想弄个老头哇,还是弄个小伙子?得有个年令上的限制才行。还有,带个孩子中不中?男孩女孩有没有标准?这些事讲不到明处,将来闹开了家务,可不好收场。你看,西拐子的牛大和七婶,两个老家伙过的多粘乎。三胖这情况,最好也照这个模式办才有出息。”
黄大阔说:“这事得考虑周全才行,依我看,两人年令相仿才般配。上下差个三到五岁必较适宜。当然啦,比三胖小的更好,老牛啃点嫩草是上策。”
皮驴说:“三胖这些年也攒了不少私房钱,生活应该没问题,谁跟他结合,吃不了亏,受不着罪。“
庞大插嘴道:“李二,当年那个石天庆怎么样?“
李二摇头道:“不行,一来石天庆年令大,二来素质低下,是二流子,和你一样。”
庞大抻直了脖子,刚要和李二争辨,叫他老婆背后踢了一脚,催道:“锅里煮的那螃蟹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