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下没水,这可就怪了。
“这井下面挺宽敞啊!”是冷七的声音,从上面看,井口一只胳膊差不多就把完了,现在足足五个大老爷们站在井下,一点也不觉得挤得慌。
来之前是缠了些火把的,破衣服往上面一缠,找了全村仅剩的半桶煤油泡上一会功夫就能烧上半小时。
黄标点了火,有了照明的,终于能看清楚四周了。
“什么东西……”
黄标一惊,手中火把一晃,连连后退,结果被刘三爷绊了下,一屁股又坐在地上。
这突兀的一嗓子,把刘三爷可吓到了,下意识的就往马子冷七身上凑。
“嘿,我说,二傻子,你想磕死爷们怎么着?”黄标举着火把,一手按在地上,滑不溜秋的像摸到了刚杀出来的猪肉上面一样,“这玩意,好多淤泥,得,爷们这一身衣服诶……”
黄标在衣服上蹭着手,冷七接过火把要拉黄标起来。
“标子怎么了?”
“没事,可能是只耗子蝙蝠!吓爷们一跳!”
马子笑道,“这地方可不生耗子!”
黄标站起来,咧着嘴,“这什么玩意,泥不像泥,油不像油!”说着就把手凑到火把下面,“嘙,又惺又臭的!”
借着火光,手上明晃晃的反着光,手指头缝里还有没蹭掉的成块的粘稠的蜡烛一样的固体,颜色说黄不黄,说绿不绿,离近了阵阵恶臭。
马子看了一眼似笑非笑,接过冷七手中的火把,蹲在地上,这一照,才发现,地上哪里是什么淤泥,那种蜡状的东西厚厚的铺满了井底入眼所及所有的地方。
“马子,这什么啊,没见过啊!”黄标凑上来。
冷气古怪的看了看标子,“你小时候不是玩过吗?”
“我?”黄标一脸迷茫。
“你忘了那年夏天特热,你逮了只老鼠,弄个绳拴在院子里,晒了三天!臭得一个大院不能住人,最后被你老子抽了一顿?“
”……哦……“黄标突然使劲在刘三爷嘴唇上抹了一把,”想起来了,那耗子被晒得除了一张皮全是油!“
刘三爷小眼瞪了瞪,捂着嘴就要吐。
“你说这些全是耗子油?”黄标诧异道。
“当然不是!“冷七摇摇头,闻言,刘三爷长舒了口气。
马子看了许久,抬起头:”这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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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三爷吐了个昏天地暗!最后哭得梨花带雨非点要跟黄标决斗。
黄标干呕了两声,大概是觉得对不起刘三,好一阵哄。
“不对啊!我和兴国哥那时候下来时,井底不是这样子的!”白建华,瞅了一圈。
“不是这样子的?”马子问道。
“当初下来的时候,下面没这么宽敞,地下还长了些枯黄的草!“白建华想了想,肯定的说。
这时候,马子才拿着火把朝着四周看去,之前黄标粗粗的照了一下,并没有看清。
整个井下就如花瓶一样,井道是花瓶的上部分,井下的空间猛的大了好多。井壁是看不出年月的青色石块垒成的,在那个土井居多的年代,一口这样的井没理由枯掉。
地下那油状东西也不知铺了多厚一层,走一步脚下”扑吱~扑吱“打了蜡一样。
出乎马子意料的是,除此之外,井下并没有任何奇怪的东西,这时,白建华指着一处一声惊呼。
几人纷纷看过去,终于明白之前黄标看到的是什么东西了。
癞蛤蟆,一只大瓷碗口大的癞蛤蟆,鼓着下巴看着几人,背上的赖疙瘩尖处迎着火发出点点红光,这蛤蟆成了精了快!
“蛤蟆长这么大也是稀罕!啧啧,抓住拿出去能卖好多钱的!”黄标看着刘三爷,一脸惋惜。
刘三爷绿豆大的眼珠子猛地一亮,“尼么有骗额?”
“行了,找个相字脉的高人喂上两年倒是只不错的金蟾!可惜,现在你要是碰一下,估计就跟这脚底下的东西差不多了!”马子打断刘三爷,拿着火把小心翼翼的又走得近了些。
“咦~”马子走进了,轻咦出声。
“怎么了?”几人好奇。
“怎么回事,这只癞蛤蟆四支腿被钉起来了!”白建华这几年常年在夜里活动,眼神比其余几人好了些。
可不就是,几人一看,那只癞蛤蟆四支脚掌被四颗乌黑的钉子牢牢地钉在地上,也不知道多少年了,四颗钉子像是长在了肉里,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这时,癞蛤蟆突然伸出舌头在地上舔了一下,刮走一层那油糊糊的东西,下巴一动,明显是咽了下去。
几人突然感觉很不好,这蛤蟆长了这么大……
“这蟾蜍如此下去,早晚会变成一只邪物,不然也会成剧毒之物!”冷七变色,惊疑不定,“不行,事后必须烧死它!”
“咕~”蟾蜍突然看向冷七,张嘴叫了一声,这次,众人看见那蛤蟆口腔黑的像脚掌上的钉子一样。
几人还没来得及细想,眼前的一幕让几人脸色又变。
那只癞蛤蟆动了,确切的说是癞蛤蟆脚下的那块“地”动了!一个脸盆大小的“石头”突兀的从地上鼓出来。
众人一惊,直到那块“石头”完全露出来,才看清,那癞蛤蟆底下,竟然是一只乌龟。一只被挖掉了眼珠四只脚被铁链栓在地上的乌龟。
“金蟾坐玄武!“马子惊呼出声。
俗话说,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破财的耗子,招财的蟾蜍鬼。
玄乌龟自古为瑞物,金蟾一样。
古籍有载,诡谲之地,常有玄武镇之。比如黄河,自古最诡异的一个地方,清淤时就曾挖出过玄武石刻。
而如今,两只瑞物在这井底生生被人为的化成两只邪物。
瑞镇邪,邪养邪。
一只被挖掉眼珠的活了不知多久的龟,和一只吃死人油长大同样不知活了多久的蟾蜍。
马子和冷七都生出一个念头,”这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刚刚下井,两人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