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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如纪看了看城门,对张帆笑道:“张先生,现下我倒是以为到了北边边关重地,想来便是北边的边关重地也没有这等光景。”张帆笑道:“农业社会的动员力一般达不到这种水平,今天之所以有这种水平,还是因为前些日子张丛哲老大人的门路广,运来了粮草兵器,否则一切免谈,看来朝中有人就是好说话。”这些日子吴远济为张丛哲运来了十多万石粮草和许多盔甲器具,因为吴元济知道这些东西如果走历城的路,定然会让崔归元劫下,是以借口流贼围城,将这些兵仗粮草全都直接发给了泰安城,现下加上原有的粮草之类,泰安却不像以前那般穷困,加上耿如纪和张丛哲动员城中富户存粮,现下若是发生围城,却是可以的几个硬仗。

一路上看到又有许多粮草在往城中运,两人皆是开怀不已,若不是缺少马兵,说不得定然要出动出击了。

正当此时,便看到一骑快马奔来,马背上插了三只旗子,骑士大吼道:“崔巡抚杀了张率教将军,并缉拿走脱辽兵张承斗、张承禄等人……”声音远远传来,张帆与耿如纪两人惊骇不已。

张率教在泰安时,为泰安的百娃做了不少事,现下还有许多人记得他的恩情,张帆因是后来才到,自然知之不深,可是耿如纪却是深受其恩,流贼第一次围攻泰安,便是张率教带本部精兵来救,现下听到这个消息,耿如纪呆立当场,一时无言。

张帆却是冷静的多,对那传令的哨探道:“务必打听张承斗等人的下落,若是往泰安这边来,便要迎往这边,不要让这群汉子投了流贼。”哨探领命去了,耿如纪自语道:“怎会如此,前几日才传来消息,才说大败流贼,怎么崔大人要自毁长城。”张帆道:“却是没有时间来管这些事情了,现下不知道张率教的遗部却是如此打算。”

两下却是无言,两人又看了看别处的工事,大都已经完工,城外的空地上操练的民勇也有模有样,大概达到了张帆要求的标准,两人看罢,各自回城。

张帆负了手,现下他只是一个客卿的身份,不是什么官身,当然也就没有什么住处,武传玉曾邀请张帆到武传玉家去住,张帆知道水明苫在武传玉处后,便拒绝了,武传玉还想过请张帆作长辈,好操办与水明苫的亲事,张帆本想劝他两句,看到少年人的狂热和欣喜,想说的话也吞回了口中,现在说什么也劝不回武传玉,只得推说要胡一达来主持,自已抽了身,在城中寻了一处客栈,付了房钱,才得了一间空房,现下泰安城中客栈中房钱天天涨,张帆有点小钱,也只能租得起一间不算好的房间。

进了客栈中,那小二正在忙活,这客栈的老板舍不得多雇人,所有事情都推给一个小二干,张帆看了不忍,也没有多烦劳这个小二,自已进了厨房中,寻了一些馒头,肉干,准备自己应付一顿,不想一个女子的身影已然在这小小的厨房中了,这女子穿了一身农妇的粗布衣,婀娜身影在这小小的空间不停的转动,挥动铲子,正在炒菜。

张帆看了一眼这妇人打扮的女子,只看了一眼,便急忙将眼转了开去,这妇人虽然是穿了粗布麻衣,却有如同穿着皇后的凤冠一般的风华,便见到这妇人拿锅铲的手,如同翠玉一般玲珑,虽然在庖厨之间,竟然也不带烟火之气,那些烟尘,竟然近不得她身,只见她眉头轻皱,眉如轻黛扬起,这一颦一笑,凡人见了,只怕马上要拜倒在她的脚下。

这厨房甚至是窄小,张帆只道是哪一家的夫人吃不惯这伙食,要自已下厨,便转身退了回去,想等一会儿,等人家做完了,自己再去寻吃食,不过闻到这厨内的香气,想到等一会自己要吞那难咽的稀饭,不由嗟叹。

正坐在堂间,那小二终于将活计做完了,将毛巾搭在自己肩头,到了张帆面前,搬了椅子坐下,现下老板不在,这客店的老板若在,这小二也是不能坐下的,也是张帆这些时日和小二极熟,自然不用这多客套,那小二喝了一口茶水,对张帆道:“张先生,你教我的那种呼吸方法真是太有用了,这两天我干活也不累了。”张帆看到这客店老板天天盘剥这小二,是以教这小二一些内功法门。

张帆道:“也没有什么,你好好练,这法子练好了,我便教你一二手功夫。”那小二听闻后大喜道:“张生生,我真不知怎么感谢您了,正街上的谭家武馆也教人功夫,不过在那里开场子传功夫,要五两银子一个月,听说要谭师父亲传的话,还要多交礼钱,不过交了钱也学不到什么,我看同村的阿牛却学了,回来还是老样子,您教我的东西,却是真的有用,这两日我精神头好多了。”张帆喝了口茶,叹道:“功夫是都圣贤留下的,本来就不是要私藏的,敝帚自珍的人,是达不到彼岸的。”那小二不解,看到张帆茶水没有了,便起身去为张帆端茶,他为张帆做不了什么,这些行为,是唯一能回报张帆的法子。

张帆喝了一口,道:“小二张,你学好的这武艺,只有一条,莫要武艺来作奸犯科,知道了么?”那小二连忙道:“张先生那里话,我怎么敢。”张帆看了看厨房道:“你知不知道这忙碌的夫人是那一位,她怎么自己到厨房中?”

小二呆了呆,凑上前道:“张先生,我只知道这位夫人带着他丈夫到了这里,说什么不想呆在官衙中,出手也阔,张生先是不是看她长得漂亮,要打她的主意,这我小二张却是不会帮张先生的,就算张生先教不教我功夫也不行。”张帆听闻之后,笑道:“你想到那里去了,这个妇人身上有一身上乘的功夫,而且极像是一种传说了不起的武功,我心下起疑,自然要问一问。”小二呆道:“我看不像呢,这位夫人长得跟神仙一样,张先生,你见识广,你说她是不是神仙?”张帆一听,差一点将嘴中的茶水笑出来,道:“那你去叫她一声神仙姐姐试一试,我看你倒是有段誉的那种呆相。”小二愣道:“段誉却是谁?什么呆相?”正在此时,那妇人提了一食盒,出了厨房的门,看到两人在此间,显然张帆是等着用厨房,当即微微颔首,小二一下子呆住了,没有注意自己的口水流了出来。

张帆却皱了眉头,他早已然到了明辨五阴,只差一步就可以证到虚空的地步,当然不会被任何迷倒,当即冷冷哼了一声,那妇人如玉的脸白了一下,当即退了几步,急忙于转身走了,张帆也知道对方不是故意将媚功施展出来,只是收不住,便拍了一下小二,小二便醒了过来,看到张帆,叫道:“张先生,怎的没有看到那位夫人了。”张帆笑道:“自然是走了。”小二又看了一眼门口,叫道:“张生先你看,这夫人的夫君也来了,好一条雄伟的好汉。”张帆转头看了过去,内心一惊,道:“这汉子怎么受了巴山派掌力所伤,而且伤得不轻。”

门口的那汉子身长八尺,一条雄伟好的好汉,看了《水浒传》的人,第一个念头便是对方长得如同武松一般。是一条铁塔般的汉子。

张帆手一招,几个馒头便从厨房中飞到了他手中,张帆起了身,打算去看一看,这两人提了食盒,便向客栈的后院走去,张帆一边走一边咬馒头,打算看一看这两人到底是什么来路,刚才那个汉子明显是受了伤,张帆眼力过人,一眼便看出对方伤得不清,看掌力,当世只有几个人有这样的功力,在巴山派中,不是自己的师父,就是自己的师弟胡一达。

两人相互扶着到了后院,进了一间客房之中,显然两人打算是客房中用餐,张帆贴上门去,从门缝中一看,便见到两人在房中坐了,那妇人正在为丈夫盛饭,眼中柔情无限,张帆见了这个神情,一下子想到了自己的师妹解雨,以往的日子,解雨也是这般为张帆盛饭,神情与那妇人一般无二,不由一些有些发呆。

里面两人坐定,便挟菜吃了起来,只听那妇人道:“张大哥,现下感觉怎么样,那胡一达的掌力还没有逼出来么?”那铁塔汉子道:“这可比上一次你打我一掌重得多,胡一达那一掌,我感觉就像一头大象踩我一脚一般,现下还运不得气。”说完神态好似十分落没,张帆仔细一看,果然那汉子脸上青色甚重,而那妇人虽然也有小伤,却无妨。那妇人看到汉子不开心,便挟了一筷子菜,送到那汉子碗中,轻声道:“张大哥,先尝一下我做的菜罢,看我手艺如何?”那汉子道:“好是好,可是有人偷窥,吃起来可就不舒服了。”说罢,手一抖,一块排骨肉飞向门缝边正在偷看的张帆。

张帆心中定计,笑道:“不要浪费。”嘴一张,将这块排肉吞到了嘴中,同时手一推,将门打开了,笑道:“好吃,好吃,我想起来了,你便是张存仁罢,我听传玉说张存仁也投入了泰安府中,不过听到我来了,就搬走了,想不到在这里见到了两位。张存仁大惊,虽然他武功小的挫伤,但是刚才这么一扔,打出的肉块可以将门外的假山打成粉末,不想一身灰布衣的青年汉子竟然张嘴就吞下了,当下站了起来,道:”早听就张帆到了泰安府中,你可是要助你那师弟来拿我么?尽管放手一拼。”一边的妇人也站了起来,做出要拼斗的样子。

张帆道:“不打,不打,我却与师弟不是一路的,我只是来请教一件事情,不知我那师弟,如何与二位结下仇怨。”说话间,已然坐到了桌子边。

两人齐对视了一眼,都看出张帆没有恶意,汉子坐了下来,道:“张帆大侠不知道自己师弟做了些什么事情么?为什么不问武传玉少侠,却来问我?”张帆摆手道:“我那武师侄,忠得很,半点也不会说他师父的坏话,我却是清楚自己的师弟是什么样的人,正想问一问张大侠。”

妇人也坐下来,道:“且让妾身与张大侠分说。”

张帆回到房中,此时已然过了晚饭时间,张帆和张存仁相谈甚久,所以也没有顾得上吃饭,倒是只吞了几个馒头。

便看到那老板正大骂小二张,声声痛骂,那老板叫道:“养你就如同养一同猪,笨得紧,笨可不要紧,为何还如此懒,需知人若是笨也罢了,还如此懒,我真是亏大了。”

张帆眉头一皱,这小二何曾懒了,倒是被剥削得厉害,小二张的眼中带泪,也不敢回那老板一句,只是默默低头做活,张帆走到小二张面前道:“你晚上到我房中来,我教你功夫。”却是看这小二是个老实人,有心教他一技之长,让他有所依靠,不想老板看到张帆,看到耿如纪也是对张帆恭敬有加,也知道张帆是个人物,当下摆起笑脸,上来与张帆扯淡,张帆不冷不热的回了几句,便回了自己的房中,打起坐来。

本来张帆不想再练武,因为在张帆看来,武功再好,终归是凡体肉胎,武学终归是有极限的,人的肉体有极限,所以武功就有极限,当时他在天山三际峰时武功便已然到了凡夫所能达到的顶峰,再下去,肉体却是再也承受不住,兰心雅胜了他,却是不是在功力上胜了他,而是精神上达到了形而上的境界,肉体的招式配合自然更加合于自然规律,张帆之力并不下于兰心雅,甚至不下于自己的师父向断石,只是在肉体内息到了肉体已然不再能承受时,自然招式上更进一步者高明,张帆现下将内息拾起来重新修练,也是极快的,内息,其实就是精神,张帆的精神没有垮掉,武功便不会失去,精神便合于心性,心性近于自然规律,便近于道。

张帆稍稍打了坐,便看到窗子处面的天黑了下来,此时张帆突然看到自己的身体坐在床上,便微微一笑,心道:“看来距五阴五蕴脱离之日不远了。”心念一动,那琉璃光华世界便消失了,再睁睛一看,自己坐在床上。

此时他的耳朵份处的灵,便听到门外的老板低低骂声传来,正是在骂小二张,声音传来,那老板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不准你去打扰贵客。”原来小二张正想上门来见张帆,却被老板拦住了,小二张叫道:“是张先生叫我上去了,张先生要教我武功。”老板一听,火气更加大,骂道:“我不准你学,你一辈子都是给我当奴才的命,学了武功,是不是想造反。”又听得“啪”一声,原来是老板一巴掌打在小二张的脸上,小二张便低声啜泣起来,想来是被打怕了,不敢再提找张帆的事情,便返身下去,那老板“呸”的吐了一声,低声骂道:“让你学得一身本事,把我放在哪里?”又看了看张帆的房间,张帆此时武学精进,虽然只是用听,却仿佛可以听见那老板脸上凶恶的脸色,此时张帆功力精进,若是以前,自然会生气,现下却不再生气,心中只是在盘算如何教那小二张,这小二张老实勤奋,是学拳脚的好料子,想必将来不会比张帆教的其他的几个弟子差,张帆的弟子,有赵宽儿、小倩还算上狗剩和阿求,现下赵宽儿和小倩都在巴山指剑峰上,张帆的教法就是领进门,然后让他们自已修行,现下也打算教一教这个小二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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