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蔡嘉怡从山区回来时,孙崇正在睡觉,廖海花给他熬汤,司机在准备晚餐,苏安娜就在孙崇的床边。
蔡嘉怡到家时,就听廖海花说孙崇受了伤。
“哎呦,我老太太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胸口那么大一个窟窿……”
闻言,蔡嘉怡眼泪就要下来了,搁下行李就往孙崇的房间跑……
接着她就看到,苏安娜双手捧着孙崇的脸,一下一下地在那捋,孙崇就闭着眼睛任她摸。
“哎呦,我怎么把她给忘了呢,”,廖海花急道,“奶奶给你解释啊。”
“不用,”,蔡嘉怡对她摆手,先走到床边检查孙崇的伤,果然心口往下的位置缠着纱布,稍微靠近就能闻到药味。
男人面色苍白,呼吸短促,脸颊边上还有一双碍眼的手。
“你出去,”,蔡嘉怡说。
虽然她没有点名道姓,但是明就是瞎子都知道她是在赶谁,可是苏安娜就是没有眼力见,无辜地看看廖海花还有她身后的司机,又低下头。
“我让你出去,”,蔡嘉怡又说了一遍,语气还是那么坚定,声音并不大,怕吵醒孙崇。
“啊?你在说我?凭什么呀,这些天都是我在照顾他……”
“你别听她瞎说,明明是我们在照顾,”,廖海花说,“也就今天没注意让她溜了进来。”
“苏安娜小姐,请你出去,这是我和我先生的房间。”,蔡嘉怡看着她,霸气十足。
“哼,”,苏安娜这才翻个白眼,趾高气昂地出去。
蔡嘉怡看着所有人退出去,刚一转头看孙崇,就被他按住脑袋亲了一口,“刚才是谁叫我先生?”
“你装睡?”,蔡嘉怡顿时感到心里很堵,“前面她摸你的时候,你还很享受啊。”
“我刚醒,”,孙崇发誓。
“谁信你……”
说完她更生气了,“说!她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
蔡嘉怡瞪他,“没关系,反正我有时间,你慢慢说!”
“你不知道,罗顾被关进精神病院了,”,孙崇突然说,接着对蔡嘉怡勉强地笑,“我总觉得先前是我做得过分了,他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
“等等,你突然说他做什么?你这个禽兽把他怎么了?他怎么就疯了?”
就是说先前孙崇打压了海晏,那也是大家过招,你来我往,孙崇不都挺过来了,怎么就他垮了呢?
蔡嘉怡想不明白。
孙崇自动过滤了“禽兽”两个字,“听安娜说,他原本精神不太好。一直追求安娜没有结果,又加上这次的新闻,受了刺激。”
“他该不会找你算账,所以就把你给伤了?”
孙崇点头。
当时幸亏保安绊了罗顾一下,刀没对准,否则现在孙崇恐怕就躺了。
蔡嘉怡想想都后怕,“那他关在精神病院还安全吗?会不会精神病院门没关好,然后他偷跑出来?”
“别想太多,”,孙崇安抚她,“已经没事了。”
“不行,你先前找的那两个保安呢?让他们保护你……”
“那得保护多久,等到罗顾死了才罢手吗?”,他拍拍身边的空位,要蔡嘉怡躺过来,“你不要多疑,他出不来。”
“那万一呢?”,他越让蔡嘉怡不要疑心,蔡嘉怡越是不安,就跟强迫症患者一样,一遍一遍地想着罗顾跑出来的情景,拿着刀要扎死孙崇。
“不行,我得去看他一眼,”,蔡嘉怡说,“劝劝他,想开了就他就不会再来找你麻烦了。”
“不许去。”
“为什么?”
“很危险。”
蔡嘉怡又躺下,看着天花板,眉头紧皱,半响又扭头对孙崇说,“我得去看看他,不然我也要给急出病了。”
“不可以!”,孙崇态度坚决,咳了几声,“听话,不要去找他。”
“哼……”,蔡嘉怡盘算着让别人带她去找罗顾,这么一想就想到了苏安娜,撅着嘴道,“你还没说她怎么在这里。”
“因为罗顾疯了,她害怕罗顾伤害她,所以向我求救……”
“好,就算是这样,那罗顾都给关起来了,她怎么还不走?嗯?你俩是不是背着我……”
孙崇闭上眼睛叹气,还没来得及酝酿情绪,就听蔡嘉怡说,“你干嘛叹气?难道我连问一下都不行?”
“不是。”
“那你解释一下啊!”
“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你可以问奶奶,”,孙崇又叹一口气,或者说是往外大口吐气,失血过多让他这几天都很虚弱,一激动就会上气不接下气,“我们这几天一忙就忘记了,你现在可以去跟她说,让她去罗顾那儿拿护照。”
蔡嘉怡爬坐起来扭头看孙崇唉声叹气的样子,就觉得他是嫌自己烦,不然就是对自己失望了。
对啊,换我受重伤了躺着,来个人问东问西,我也会不高兴啊!
“那你休息吧,”,她轻手轻脚地爬下床,“我不打扰你了。”
孙崇深吸一口气,心说,你去哪啊,躺我边上我比什么都高兴。话倒是没说出口,他又叹了一口气。
蔡嘉怡瘪嘴,慢慢走出房间。
苏安娜正好在门外,看到她出来就准备进去。
还真是贼心不死!
“跟我来,”,蔡嘉怡拉着她往客厅走,“他在睡觉,你别打扰他。”
“没关系,我就坐在边上看着他。”,说完,苏安娜又要往房间走。
“你什么意思?他可是我的未婚夫!”,蔡嘉怡把人一拦,“这么明目张胆地小三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哦,是吗?”,苏安娜转了个圈,“那你好好看看。”
蔡嘉怡气得扶额。
“再说,感情这种东西没有先到先得的道理,他喜欢谁是他的自由,不能被一枚戒指,一纸婚书束缚,明白吗?”
这还是人说的话吗!
蔡嘉怡简直无言以对。
“你这小丫头没有救了,”,廖海花端着熬好的汤准备往孙崇那屋送,听到苏安娜这么说,从旁唠叨一句,“有些是道德问题,你懂不懂?他既然承诺要和我孙女结婚,跟她白头到老,就得守住这个承诺,不然不是言而无信吗?”
“可你得用发展的眼光看待问题,”,苏安娜双手抱胸,“今时今日他以为自己最爱的是你孙女,所以才会娶她,给她承诺,明时明日他遇到了更爱的人了怎么办呢?”
“那照你这么说,大家都别结婚了,反正更好的还在后面。”
“对啊,人的一生那么短,难道和最爱的人在一起都不行吗?”
“不不不……小丫头,你说错了,”,廖海花把汤递给蔡嘉怡,一手叉腰,“你错了,你说的是激情、冲动,肯定不是爱。爱一个人是有一个过程的,只有完全充分了解一个人,包括缺点、优点,并且能从这个人身上得到正能量……”
蔡嘉怡就看她们争锋相对,最后决定给孙崇送汤。
推门进去,孙崇又闭上了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在睡觉。
蔡嘉怡低头给他擦汗。
“怎么又来了?”,孙崇睁开眼睛,柔声问,“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我有什么气好生的。”
孙崇叹了口气,对她说,“我现在感觉不是很舒服,忽略你的感受,别生气。”,他一边说一边支起上半身坐起来,蔡嘉怡赶紧托着他的背,往后面塞枕头。
“奶奶给你做了这个汤,你要喝吗?”
“你喂我吗?”
“当然,”,说着她就坐到孙崇身边,胳膊从他脑后穿过,将其整个搂在怀里,真是一个慈祥的“母亲”。
孙崇止不住地笑,呼哧带喘。
“有什么好笑的?你别笑了,我真怕你笑出血。”,蔡嘉怡一紧张就捂住孙崇的嘴。
“你真是越来越贤惠了,”,孙崇扒下蔡嘉怡的手,放到嘴边亲吻。
蔡嘉怡从侧面看着孙崇,突然搂住他,把脸埋在男人的颈间,未几便哽咽了。或许从前也是爱孙崇的,但是从没有现在这么清楚又具体地知道自己是爱他的,具体地好像整颗心要从身体里钻出来在融进孙崇的心里一样。
见不得他因为小事而感动,总觉得心酸,就想给他更好的、最好的。
“让我看看,哭什么呀?”,男人单手托着蔡嘉怡的脸看,良久自己也眼眶通红,“哎,我真是……”,他让蔡嘉怡躺在自己身上。
“不要,会压到伤口。”
“不会,相信我。”
蔡嘉怡这才慢慢地躺倒,躺在孙崇的右侧,还是不敢压他的伤口。
“刚才为什么哭了?”,男人捏捏蔡嘉怡的肩膀,“心疼我?”,说完他就笑了,瞄一眼怀里的女人,却发现蔡嘉怡依旧瘪着嘴,很伤心的样子。
你这这个姑娘啊,孙崇心说,就是嘴巴太紧,要么死都不说一两句窝心的话,要么一开口就跟你打哈哈,把你气个半死。
让她突然深情款款地,发自内心地,认真地跟你说个“我爱你”那就更难了。
她宁愿情难自已地抹眼泪。
“你可一定要健健康康,长命百岁。”,良久蔡嘉怡才说,“我还等着看你牙齿掉光,说话漏风的样子。”
喔,这可比情话还动听,孙崇正要感动地一塌糊涂。
又听她说——
“……肯定很丑,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