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有问题你说这鞭子有什么问题”
阿布吉跪在地上说道:“卓雅郡主的鞭子不是刀剪一类的利器所断,好象,好象是扯断的我刚想问询,便被卓雅郡主喝住。结果后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可这不能怪我啊”
罕特可汗本以为阿布吉能说出什么问题也好借机再次阻了古丽卓雅自订终身的事,谁知他只说了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事来。
心头微怒,却又无可奈何
“你言语不清,办事糊涂差点害了小卓雅来人,把他拖下去,先抽十鞭子再说”
阿布吉连声求饶,罕特可汗正是恚怒,如何肯饶
眼见侍卫上前架住阿布吉,就要拖出场外行刑。
野罕酷林情知先前阿布吉在其中弄鬼,但也暗赞他头脑机敏。阿布吉平日处事也算圆滑,又无大恶。见他此时要受十鞭之刑,心下不忍。
“大汗今日乃是选亲节,平时主持这等节日盛典都是阿布吉所为。阿布吉一时口语失误,自是让人恼怒,但若他挨上十鞭之后,只怕是主持不了这盛事了。而随后的一些典礼又缺他不可大汗,不如先将这十鞭记下如何待盛典一过,再打不迟。”
“好吧阿布吉接下来如要在犯了错我加倍罚你”
“谢谢大汗开恩谢谢酷林族长求情之义,阿布吉决不敢再犯了”
阿布吉连连致谢,可算脱了这十鞭之刑。
“阿布吉,既然卓雅的鞭子没有别的问题了,你赶紧向大伙宣布卓雅的婚约吧也免得让人猜疑”野罕酷林怎能放过这等机会趁现在这个情况,赶紧让阿布吉出来宣布卓雅的婚约是有效的才好
罕特可汗狠瞪了野罕酷林一眼,却又无计可施。也罢,这少年虽不及奥尔都背景雄厚,但也是人中俊杰。唉就随了小卓雅的意吧
一旁的奥尔都见罕特可汗不出面阻止,还要上前来求。却被罕特汗瞪了那么一眼,示意他不必再言语。奥尔都知道此事再难挽回,也只能暗自在心中愤恨。
阿布吉从野罕酷林手中要回鞭子,忽然想起还不知那中原少年的名姓,又点头哈腰向夜十九问道:“请问,请问汗驸您的尊姓大名”
夜十九正在自怜自伤,对眼前的事根本没放在心上。他的心一直都在那看席之上,听到问询,冷冷答道:“夜十九。”
阿布吉见他神态冷漠,以为他正恼恨自己先前所为,连连陪笑,退至场中。
“现在,我来说一下刚才是我阿布吉年老糊涂,言语不周,害得大家心生猜疑又差点误了卓雅郡主的终身大事阿布吉实在是该死,还望大家多多原谅阿布吉在这里向卓雅郡主赔罪了”
“我现在正式宣布在雪山圣祖的至高见证下,美丽的卓雅郡主与英俊的夜十九勇士,订下一生携守,生死相随的誓言婚约”
“哗”场下立时传来一片掌声,欢呼声。这可是卓雅郡主订亲,谁敢不捧场虽然有些人还没明白怎么一回事呢也只能跟着欢呼、鼓掌。
待掌声稍歇,阿布吉满脸笑容,又大声道:“现在就让我们尊敬的大汗,将这对幸福的情侣带回看席之上对了,到看席上的时候,各位难道不想知道这位能获得郡主芳心的小伙子,他的酒量是不是也象古丽河一样的深呢”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这个阿布吉的确是个调节气氛的高手。短短一句话,就引起了大家的兴致。
谁不想借着敬酒的机会,和这个新晋的汗驸拉上一些关系男人么拉近关系的最直接最有效的方式,那就是好好地喝上那么一场酒酒后么自然就亲得如同兄弟了。
随即,在阿布吉宣布晚会狂欢之后,音乐又开始响起,整个晚会热闹起来。一对对情侣相拥着,或是下场跳舞,或是在看席相对而坐。
一袋袋马奶酒,一盘盘牛羊肉,就象不要钱似的端上来。呃,这些酒食的确是不要钱。
整个晚会上到处都是草原独有的音乐声,歌唱声,喝酒声,谈笑声
夜十九机械地被野罕酷林拉着向看席走去,野罕酷林发现他有些神不守舍,只当他是欢喜得过了头,也没在意。
当在看席坐下后,自然有不少权贵上来与夜十九打招呼。夜十九神情淡寞,与这些人也是不冷不淡。众人也不已为意,不少人都知他出身低微,都以为他不曾见过这等大场面,所以有些拘谨而已。
夜十九自从坐在看席上就开始喝酒,不论是谁来敬酒无论多大的杯碗都是一饮而尽。
他,他想喝醉。醉了,也许心里的痛就会淡了,忘了
不知喝了多少碗也不知多少杯他身边的酒囊已空了不知多少个
他的眼前逐渐模糊,现在又过来一个敬酒的小伙子,好象有些熟悉,却有些记不起来,只记得好象是一个昆朋族的小伙子。
这小伙子在敬酒前,先吟唱了一首草原上歌颂爱情的诗歌。
大意是祝愿古丽卓雅和夜十九的爱情就象古丽河一样绵长,就如彼噜迪狐双生狐一样忠贞不渝
当听到彼噜迪狐时,夜十九一下想到了那颗双生狐齿。心头莫名的刺痛,苦笑了一下,他忽然站起。对着那小伙子道:“你敬我诗词,我怎能不回来,我也来一首词回敬你如何”
听他也要回应诗词,附近几个人都是拍掌静待。
“狐齿单,成双难,自寻凄楚夜风寒。
一处相思,一处闲,痴心换得流水缘。
不愿今生守,何故来相逢
暖湖畔,月半弯,情澜难抑手相牵。
一笑倾城,一笑怜,镜花水月怎生安
年少不识愁,夜深春已晚。”
吟罢,将手中酒碗一饮而尽,放声大笑。
只是笑得苦涩难言。
一众草原人哪里懂得中原词意,见他大笑,也跟着大笑,纷纷夸赞。
古丽卓雅被安排坐他身边,心中还有些对他生气。要知道之前夜十九半拥揽着她,便让她微生怒意,心中只骂他好色无耻,占自己便宜。
落坐时还特意离他稍远一点,免得又让他占了便宜。谁知他自从坐下,便神情落寞,一个劲地喝酒,对自己更是中规中矩。
古丽卓雅还以为他是因人多,再不敢动手动脚。可渐渐感觉好象有点不对劲,他的神情可不是装出来的。
古丽卓雅自小和野罕酷林学习中原语,更是对中原文化有颇多了解。此时听他所吟诗词,虽然不工整,那股萧索,痴怨之意却是喷薄而出。
特别那一句,一处相思,一处闲,痴情换得流水缘。已全是痴怨之意
忽然想起他搂抱自己时,他的身子似乎比自己还要僵硬。当时自己紧张,没有多想。现在想起来,他好象并不是要占自己便宜,反而更象是要作给什么人看似的
他,要作给谁看而且当时赫连画眉可是能看到的,难道他就是要作给画眉看吗
古丽卓雅想到这,连忙向赫连画眉看去。虽然隔得远,却看见赫连画眉在听到夜十九吟的词后,已经哭得双目红肿,泪流满面。
她忽然想到,难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事情一个神情郁郁拼命灌酒,一个哭得稀里哗啦不会,不会是因为自己吧
看到夜十九又倒了一大碗酒,古丽卓雅故作关心,向他凑了凑。
夜十九已是八九分醉意,感觉身边有人靠过来,以为又是有人要敬酒。半转过身,举起酒碗,道:“来,干了”
待看清是古丽卓雅,不由脸一冷,就要转回去。
“不要喝了,再喝你就醉了”
“呵我喝不喝醉与你有什么关系你与画眉作得好扣哈哈”
“你说什么我与画眉作得什么扣了”
“做什么扣你自己不清楚么过了今日,我便远走他乡你休想让我作你的情郎”
“谁要你作情郎了”古丽卓雅大窘,忽然发现自己的声音有点大,幸亏此时声音嘈杂,但也有几人好象听到了什么向他俩望来。
连忙压低声音,“难画眉妹妹没和你说么只要你今日假作我的,我的那个啥,帮我摆脱奥尔都的求婚。之后,你走你的路,我过我的桥,谁想和你有半分关系”
“嗯你说什么”
“嘘小声些”
夜十九的酒意瞬间就醒了一半,但还是有些没听清楚。
“你,你不是和她串通好了,非要我作你的情郎吗”
“呸臭美谁要你作情郎除了画眉妹妹能看上你我古丽卓雅会瞧上你么”
“到底怎么回事你们瞒了我什么”
“画眉妹妹没和你说清楚吗她和你说什么了”
“她,她只说让我来作你的,你的那个情郎,别的什么也没说呀”
“怎么会这样好了,我和你说。我只是求画眉妹妹将你借来作挡箭牌的,事情是这样的”
古丽卓雅将自己的计划,一一说给了夜十九听。
旁边那些人看到俩人窃窃私语,都以为俩个人正说着贴己的私话。这个情景,谁又会去自讨没趣,前来打扰
古丽卓雅红着脸将事情说了一遍。
夜十九这才明白,自己是误解了赫连画眉。在向她那处一望,见她在那里正伤心哭泣,心中痛惜,不由大悔,便要去安慰。
古丽卓雅见他要去,一把将他拉住。
“喂你先别去现在你可是我的那个,你现在去找她,岂不穿了帮”
夜十九又是悔,又是难堪,刚刚那首词听在赫连画眉耳中。不知将她的心伤得有多深可此时又去不得一时在那里坐立难安。一双眼睛再无它顾,只是望向赫连画眉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