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手中折扇重重一合,陈少安的脸立马拉了下来。
"骆三爷的意思是你七我三喽"
骆三爷见陈少安变了脸色,不由小心翼翼道:"怎么三公子觉得不妥么"
"何止不妥这是大大的不妥三爷,当初定下偷袭马贼营地的是我们吧斩杀贼首红胡子的人又是我们的人吧若没有这计策没有人能斩杀红胡子怎么能有这次大捷没有大捷又何来战马甚至弄不好咱们还得在马贼的围猎下人心惶恐,人人自危吧"
"那是,那是那若依陈公子该如何分配"骆三爷腮肉暗颤,干笑道。
"咱也不能全揽了功毕竟贵商队也派了不少护卫参战,这一点是不可否认的即然大家都出了力,就应该五五分成的好了您对说吧骆三爷"
陈少安又摇了一下折扇,踱了两步。
"什么五五分成这未免有些太多了吧老夫派去的护卫有四五十人,而陈公子这方才出了十几个人按比例来说,也应我方占些大头啊在者说老夫派去的护卫也折损了十多个,这笔抚恤金也是一笔大开销啊这五五分成,三公子只怕是要得太多了吧"
骆三爷立时急着争辩道。
"骆三爷这话说的可有些重了,若说派了多少人您也看见了,我们总共才十五六个人。结果这次袭营我们一下就派出了十一人,几乎算是倾巢而出了吧若是袭营失败,我们营地连自保的兵力都没有留这担了多大风险而且我们也折损了一个人手,还伤了几个弟兄。反观骆三爷您,虽说派出的人数多了一些。但您也留足了护卫,万一袭营失败您还有一战之力对吧再说折损人手,那只能说刀枪无眼,各安天命战场上只能看自己身手如何了又怎能因损失多少人马来定战利品的多寡"
"可,可是我们可是派了一位术师参战的陈公子可是知道这三级之上的术师有多难招揽的"
"那到不错可那些马贼都是你们那位术师杀死的"
"可,可就算是这样,陈公子要的也是多了一些吧"
"那按骆三爷要怎么个分法如果是三七分成,那是谈也不要谈了。"
"陈三公子,依老夫之见,咱们至多六四分成,在多实在是不能了"
"五五分"
"最多六四"
"唉,骆三爷经商有道啊,想必来时就算清帐目了吧即然如此,这六四分成也不是不成只是我们还有个条件若是骆三爷肯答应,咱们就按三爷定的六四分成好了"
"什么还有条件那,陈公子你先说什么条件若是这条件太荷刻了,那老夫可不一定答应啊"
"三爷放心,这条件对您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陈公子,请说"
"咱们这样定好不好我们要了那批战马也分不出人手押回内陆,更没有时间去贩卖三爷,您不如直接折算成银子,交给我们可好"
"哦,这算什么难事这事到是好办"
两人又争来讲去,最后以每匹马二十两银子的价钱成交,这价格相比内陆却低了一倍有余。
骆三爷人老成精,借这机会怎能不趁机压价骆三爷一个劲地解释,现在商队就得分出一部分人手,连夜将马送回去,顺便还要将几个重伤的护卫送回北镇疗伤。
这其间人吃马嚼都得花银子,要是路上再折损一些马匹损耗也是不小,这价钱以是定得不低了。陈少安明知骆三爷趁机压价,但压得也不算太狠,也就笑着同意了。
直到这时两个大小狐狸才算分脏均匀,都是满意地笑了。
这一战由于是夜间袭营,双方都是步战这些马匹几乎没有折损。一共缴获了一百五十余匹战马,以六四分成。陈少安应得六十余匹战马,最后敲定六十余匹马折算了一千二百两银子。骆三爷伸手入怀摸出一叠银票,查了十数张递给陈少安。
陈少安接过银票,从里面又挑了一张二百两的银票递给楚重山。
"这份给那折损的兄弟家人吧。"
楚重山接过银票,心中自是对陈少安倍加感激。
陈少安将剩下的那一叠银票,又推回到了骆三爷面前。
骆三爷一愕,不知这陈少安又要打什么主意
"冒昧问一句,骆三爷现今在骆氏商行里,年俸多少"
骆三爷处世圆滑世故,这一生阅人无数,一见阵少安问及自己的收入年俸立马第一点就想到,陈少安准备要贿赂自己,想要自己在这批马上做些假帐目。
便有一些神色不豫,看了一眼桌上那叠银票,眼中多了一丝不屑。
"老夫自幼便在商行作事,蒙老东家恩典年年加俸加薪,现在年俸二百八十两。不知陈公子问这些是什么意思"
"哦,那三爷这些年,想必也攒下了不小的家业了吧"
"唉惭愧呀惭愧家里人口众多,只凭老夫一人支撑家业。也是刚刚够每年的吃喝用度而已,何来什么诺大的家业"骆三爷摇首。
一想起家中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骆三爷不禁长叹。家中那三个逆子,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若是有这陈少安的一半精明自己也不用这般年岁了,还跑东跑西的遭罪了。
"哦三爷这话,我可不信刚才见三爷随手就能拿出上千两银子想必这其中油水是极丰厚的了"
骆三爷闻言怫然不悦,沉脸一甩袖子。
"陈三公子这话可有些将老夫看得扁了蒙东家信任,给了老夫使用银钱的权限。可是每一笔钱花向何处用在什么地方都是分文入帐老夫绝无半点贪墨之心老夫自认心怀坦荡,身家清白陈三公子如此设想老夫实在让老夫心寒告辞"
骆三爷面沉如水,心里有些恼怒起身要走。
"三爷,在下先陪个不是您老千万别望心里去,是我多想了。您老先坐下,实在是陈少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您老千万别跟我一般见识陈少安这里赔礼了"
骆三爷忍着怒气勉强又坐下,扭头看向别处,不愿再搭理陈少安。
陈少安又是作了一个礼,才赔笑道:"其实在下主要是有一桩买卖,想与骆三爷做上一做"
几个人都不知陈少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是见他对骆三爷前倨后恭,都不知他到底要作些什么
骆三爷正心中不痛快,乍一听说有买卖不由满脸疑惑转首去瞧陈少安。
虽说刚才陈少安如此设想他,让他心中恼怒,但他可是正八经的买卖人心思转得快,买卖找上门,哪有向外推的先把心中不快放下,脸上先堆上了温和的神态。但也没立即开口询问只等着陈少安说出是什么买卖
陈少安笑道:"说是买卖也是向三爷讨个人情"
"哦陈公子,这又是怎么个说法那可否仔细和老夫说上一说也让老夫先弄个明白"
骆三爷一听,睁大了眼睛彻底有些疑惑了,准备凝神细听陈少安的说法。
"以您老眼力,想罢早已看出楚大哥这队人也不是什么行商货队现下马贼是不敢再来搔扰咱们了,估计剩下的几股马贼,知道红胡子这一股马贼已被咱们打残之后,只怕是见了咱们唯恐避之不及呢怎敢前来"
"那不还是多亏了诸位对敝商行的帮衬老夫心内感激
骆三爷颌首赞同。
"呵呵三爷客气了,我们也知道您老商队的目地地是古奇山下。恰好,我们也是要去古奇山这次不求您老别的事情。您看,我们人手虽说相对较少,但通过昨夜一战,我想您老多少能了解一些我们这队人的战力如何我想咱两家不如并作一家,也好有个照应这一路上我们一切听您调遣,以贵商队为主。只希望用您老多年来和草原各汗帐的人脉,将我们带过去。当到古奇山下时可否再等我们个二三日等我们办完了事,在同贵商队一起返回。你看如何如若应允,这一千两银子就算是我们孝敬您老的茶水钱,三爷,您看怎样"
"这,这个么只是不知贵队去古奇山要做些什么"骆三爷略一沉吟,问道。
"我们去古奇山收购几样药材内陆有位大人物出了高价要这几味药材。据说曾有古奇山附近的草原人卖过,咱们也想碰碰运气,万一淘腾着这一两味药材。等带回内陆,今后这辈子也不用四处奔波了到时候三爷人脉广阔,还要麻烦您老多介绍一些草原上的药商给我们,您看如何"
骆三爷人老成精,早知道楚重山这队人不是什么平常商队。
骆三爷行了半辈子商,几时见过进草原还带女人的商队。当初听闻商队中有年轻女子,便想到是楚重山等人准备进献给草原可汗的姬妾。
这时见陈少安肯将如此一笔巨款送与自己,心里总隐隐感觉有些不妥。不过他却怎么样也想不到,陈少安这些人是要上那古奇山的山上。
因为世人都知道,这古奇山是草原人的圣山,是禁地若有异族人踏足古奇山上,所有草原人会认为那是对圣山的一种玷污。若是玷汅了圣山那是只有用血才能洗清的所以在人们眼中,上圣山那绝对是取死之道若是上那古奇山有死无生象陈少安这么奸诈狡猾的人,是决计不会冒这种风险的
看来他应该是见马贼还有很多股,若和自己的商队分开不免看着人单势孤。马贼不敢抢大商队,但对他们这些十几人的小商队可是眼红的很。
再想到他们是第一次进草原,草原上的各帐可汗,他都不一定会认全如果跟着自己的商队,用商队这些年积攒的人脉关系,他们又会少了很多刁难麻烦
明白了,他们这是想借骆氏商行的人脉关系呀而且他们要找的什么药看来那赏钱定然是高的吓人要不然这么精细的家伙,怎么肯将这一千两银子都拿出来呢
骆三爷是个江湖老油子,他虽对陈少安说的那几味药材十分好奇。但他决计是不会问的,那是人家的财路怎么能随便乱问这是约定俗成的规矩
一旁的楚重山这时才明白陈少安要做什么内心越发感激。这陈少安一心为自己这些人安排打算,视金钱如粪土一腔的感激却不能表达,在一旁眼圈都有些红了。
骆三爷不经意看见楚重山的神色,还以为他是见钱眼红舍不得这些银子呢跟着我骆三爷一起走,你得少了多少麻烦象你们这种第一次进草原的人,这一路就是打点的费用你这银子也省不下多少不由暗笑他小家子气
石九在一旁只是闭目休息,一直不言不语。好象他早知陈少安会如此作法一般实际上石九正在默运玄功调理内伤,红胡子那一刀幸亏有金茧丝护甲,护甲虽然挡了大部分刀气。可红胡子那一刀也破开了护甲,在石九腰胁间切进去一条口子。又被红胡子打了那一掌,那一掌可是震伤了石九的内腑。所以自陈少安和骆三爷讨价还价的时候起,他就是充耳不闻,专心疗伤了。
骆三爷想通了其中的关节,搓了搓手笑道:"陈兄弟说外道话了,咱们经历了这么一场大战早就是一家人了即是要老夫帮忙,吱会一声就行,还如此客气作什么"
陈少安见他应允,忙将银票推过去。
"一切还得请三爷多劳心费神"
骆三爷又假意推辞了几下,最后还是接了银票。
骆三爷满心欢喜,这一次出来不但给商行搛了银子,自己的收获更大这次回去,辞了差事,一定寻个合适的田庄买下,那三个不成器的东西学着管理田庄自己呢,从此做个富家翁,再不出来喽
坐了一会儿,俩人又闲聊了几句。骆三爷便告了辞,满心欢喜地回去了。
骆三爷一走,楚重山再也坐不住了,起身拜向陈少安。
陈少安忙将他扶住。
"哥哥,这又是作什么"
楚重山喉头发哽,"兄弟你今日对俺的恩情,俺记在心上兄弟大恩,楚重山将来以命相还俺从此记得你这个生死兄弟"
"楚大哥若是将我认作生死兄弟那更不该如此客气了"
等石九将心法运了一个周天,稍稍控制了伤势,俩人将他扶回了自己的营地。
赫连画眉早就听说了石九独战红胡子受了重伤。听手下人一说,昨夜石九大展神威,独自一人竟然杀了马贼三个大当家的,真是神勇无比
本想亲自去骆氏商队里看看石九,却又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挂念,在马车里坐立难安。
赫连红袖看在眼底,不由暗自一叹,这妹妹终究是长大了。
等石九刚归了营地,赫连画眉得了消息,便急匆匆下了车,要去看望石九。
赫连红袖看她的急切模样不由心底暗笑,又将她唤了回来,取出一瓶金创药交到她手里。
"这是姐姐师门里的东西,比外面的金创药强了千百倍。你去给他送去用了。"说罢,眼中笑意十足。
赫连画眉见姐姐眼中似笑非笑,一副看穿了的神情。不由大窘,粉脸泛红跺足嗔道:"姐姐,你"
赫连红袖笑道:"快去吧,姐姐不笑了"
赫连画眉嘟着小嘴一跺足,反身跑下马车。
石九正坐在一个僻静的小帐篷里,正继续运功。石九不时运行傲天诀让真气游走在伤处,经过真气刺激,那伤口会好的更快一些。
帐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那脚步放得极其轻柔,听声音来的人应该身型小巧。石九大致猜出是谁了,若是其它那些粗鲁汉子,哪会如此小心细致停了功盘膝而坐,静待来客。
赫连画眉在帐外稍停了一会,仔细听知帐内只有一人。这才在帐外轻声唤道:"石九哥你在里面么姐姐让我给你送伤药来了。"
"是赫连二小姐么我在,快请进"
赫连画眉掀帘而入,见石九正准备起身。
赫连画眉知道他身上有伤,见他行动不便还要起身,连忙上前几步。
"石九哥,你身有伤,就不要乱动了"
"二小姐,那在下就失礼了。"
"石九哥,你怎么又这么生分了不是说好了么你叫我名字就好了呢。"
"那,那怎么好意思呢"
"有什么呀你这次受伤也是为保护咱们的队伍不是大家都很感激你呢石九哥,你看这是姐姐给的伤药,应该比你之前用的药好一些。来,你先看一看"
石九接过赫连画眉递过的瓷瓶,刚拨开瓶塞。一股泌人心肺的冰凉幽香就传了出来,石九一嗅之下,不由惊叹道:"九芝兰膏这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疗伤圣药"
"石九哥,你真是博文广记,连这种秘药都识得莫非以前你曾见过么"赫连画眉在一旁赞道。
石九赫然道:"见是不曾见过,但以前曾听一位神药门的前辈说过。这药是神女峰上的,一般人莫说见就是听过的也没几个这九芝兰膏太珍贵了,我这许微小伤,实在是不值得浪费这等奇珍妙药"
"即然是良药,你就干紧换上呗有什么浪费不浪费的"
"不要了,实在是太珍贵了。真是"
"哎呀石九哥,姐姐在我来时就叮嘱给你换上,好让你快些痊愈。否则接下来几天,你行动不便,到时候上古奇山时不是又少了一个大助力你看妹妹说的可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