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
司徒冉蝶刚刚站定不久,一阵疾风袭来,夹杂着一声厉喝,随即就见不知从何处窜出四名手执长剑的少年,齐齐向着司徒冉蝶袭来。
四名少年不过都十五六的年纪,穿着打扮皆是一样,都是黑衣黑袍,身形也如一。
慕容青鸢见此,惊的抱住娘亲,转眸对那几人喊道:“不要伤我娘。”
四名少年充耳不闻,表情如出一辙般的冷肃。
眼见四柄长剑就要刺穿司徒冉蝶的身体,司徒冉蝶却是无力的向后退了退,她身子虚弱至极,能带着女儿走到这里,已经是达到了极限,再也无力抵挡这四名少年的攻击。
然而,司徒冉蝶并未惊慌,只是从怀里摸索出一个铜质的小令牌,令牌上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虎,虎头上方还雕刻了一个雪字。
四名少年一见那令牌,忽的收了手,纵身落下,站成一排,似乎很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请问夫人是?”其中一名少年恭敬的开口,声音与刚刚的那声厉喝是一样的,只是语气大相径庭,此时完全是带着恭敬的口吻。
司徒冉蝶收起令牌放在怀中,轻咳了几声:“麻烦告知独孤谷主,司徒冉蝶来访。”
一少年纵身而去。
不多时,却见从前方山谷的入口处急急的走出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男子身边跟了一个大概也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只是装束打扮与刚刚的四名少年截然不同。
司徒冉蝶立在原地,凝望着中年男子,嘴唇蠕动了几下,却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中年男子在看到司徒冉蝶以后,突然站在原地愣了一下,随后身子快速的一闪便到了司徒冉蝶面前。
慕容青鸢没有看到中年男子是怎么过来的,似乎就跟一阵风似的,不知不觉就落在了她跟娘亲的眼前。
中年男子大概三十七八左右的年纪,丰神俊朗,身姿挺拔,眉宇间有股威严之气,一身黑袍,手拿一把玉箫,带了几分神秘。
此人便是司徒冉蝶的义兄独孤寒,也是这座山谷的主人。
“蝶妹,你这是?”
独孤寒神色带疑,眉头微蹙,语气甚为沧桑。
司徒冉蝶双眼噙泪,一手紧紧攥着女儿,低头看了女儿一眼,复又抬头,嘴唇蠕动几番,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独孤寒越发焦急,开口欲问。
司徒冉蝶却眼前一黑,身子直直倒了下去。
独孤寒一惊,顺势将司徒冉蝶抱在了怀里。
慕容青鸢见娘亲晕倒,又见那个奇怪的伯伯抱着娘亲,不由得很是惊恐,出声大叫道:“不要碰我娘。”
独孤寒双手抱着司徒冉蝶,慕容青鸢却踮脚抓着司徒冉蝶冰冷的双手不肯松开,满眼全部都是恐惧。
立在独孤寒身旁的少年,见了这番情景,兀自叹息了一声,双眼怜惜的望着慕容青鸢,却没有开口说什么。
独孤寒低头扫了慕容青鸢一眼,见眼前的小女孩生的清秀无比,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甚是好看,只是充满了恐惧与哀伤,着实让人心疼。
刚听的她一声娘亲,便知道她是义妹的女儿,若是别人,自己也不会怜惜,只是她是义妹的女儿,那也就是自己的女儿。
独孤寒慈爱的望着慕容青鸢,语气很是柔和道:“孩子别怕,伯伯是你娘的义兄,不会伤害你娘的,伯伯先带你娘入谷疗伤可好?”
慕容青鸢抿着嘴,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是松开了娘亲的手,立在原地,轻轻的点了点头。
“祁允,照看好妹妹。”
独孤寒对身边的少年交代了一下,兀自抱着司徒冉蝶一跃离去。
慕容青鸢见独孤寒带走了自己的娘亲,也要去追。
被唤作祁允的少年,却微笑着牵住慕容青鸢的手,微微俯身,抬手擦了擦慕容青鸢脸上的灰尘。
“小妹妹别怕,义父是急着替你娘疗伤去了,哥哥一会就带你去见你娘好不好?”
少年是独孤豪的义子凌祁允,不过才十五岁,
慕容青鸢怯生生的望着凌祁允,但见凌祁允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嵌着一双深邃沉稳的眸,厚薄适中的唇微微上扬,温和暖心的笑容让人觉得甚为舒服。
慕容青鸢没有答话,安静的跟着凌祁允往谷内走去。
只是让慕容青鸢没有想到的是,如今已经是七月的天,正是夏日炎炎,酷暑难耐之时,然而往里走去,却越发的觉得冷起来,只走了不到百步,又见一个入口,入口处有块巨石,表面甚是平坦,巨石上面还刻了三个字雪幽谷。
走至巨石前,凌祁允突然停下,不知何时从哪里走出来一个丫鬟,丫鬟手里拿了一件蓝色花边斗篷,斗篷极厚,是深冬才穿的那种。
“来,把这个披上,你刚来,谷里冷的很,一般人是受不得的。”
凌祁允亲自将斗篷细心的为慕容青鸢披上,他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温暖的笑容,让慕容青鸢惊慌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安稳了不少。
慕容青鸢披了斗篷,跟着凌祁允进了谷,只是眼前的景色,却让她蓦然一惊,不敢相信。
外面是一片野花盛开之景,红的黄的连成一片。
然里面却是白茫茫一片,到处都是雪,绵延不化的雪。
雪幽谷极大,到处都是山峰,一眼根本望不到边,只是入眼处全部是白色,一时进来不适应,直刺的慕容青鸢眼睛疼。
看着那绵延不到头的雪,虽然披着厚厚的斗篷,慕容青鸢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着实不明白,为何明明是夏日的天,这里却犹如深冬一般,几乎清冷的让人受不了。
但是,慕容青鸢并不问,她没有心思去问这些,只是想着娘亲的事情,想着那位伯伯是不是真的会为娘亲疗伤。
大概又走了一段路,应该有一炷香的功夫,原本只是清冷的一片白雪之景的雪幽谷,突然又出现了另一片景象。
但见在谷中深处,竟然有一处极大的庭院,庭院里又有大大小小无数的小院子,每一处都栽满了梅花,梅花上面也是雪,只是比起庭院外面的景色,却是多了一片殷红,当真是梅花似雪雪似梅花。
院子各处都是人守着,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每人手中都握着一柄长剑,身姿极为挺立,而且都一样的面无表情,真如石头人一般。
凌祁允一路走来,不少人都低头尊称他为公子。
他并不答话,只是偶尔点头而已。
“大哥哥,娘亲在哪?”
慕容青鸢终是忍不住开口,脆生生的大哥哥叫的人心生怜惜。
凌祁允又是温和的一笑,带着慕容青鸢来到一处雅致的房间,温言道:“你在这里等着好么,我去看看。”
慕容青鸢想跟着凌祁允去,可是想了想还是点头应下,乖巧的呆在原地,也不坐下,只是站着。
其实,她早已经有些体力不支,一路走来几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经常饿肚子。
开始的时候她会哭,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一度嚷嚷着要回去找纳兰尹摺。
可是司徒冉蝶不许,渐渐的她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跟在娘亲的身边,眼泪也几乎看不到了。
但是,夜里想起死去的爹爹,想起不知如何的尹摺哥哥,她还是会偷偷哭,只盼着有朝一日,她的尹摺哥哥会来接她回去。
慕容青鸢只是在屋子里呆了不到片刻钟的时间,就见有丫鬟陆陆续续进来。
一个个丫鬟,各司其职。
有双手捧着毛巾的,也有端着水盆的,还有拿着衣服鞋子的。
一阵阵饭菜飘香而来,就见后面的丫头居然还端着褐色的托盘,托盘里放置的是各样精致的小菜以及还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小姐,请您先洗脸更衣吧。”
一个手捧衣服的丫鬟走至慕容青鸢身边,低着头恭敬的请慕容青鸢更衣。
慕容青鸢看了那丫头一眼,却是闭紧嘴巴摇了摇头。
虽然,她也很想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吃一顿香甜的饭菜。
可是,在没有看到娘亲之前,她什么也不做,只是要等着娘亲。
丫鬟见慕容青鸢摇头,顿觉为难,又轻轻的唤了一声小姐。
慕容青鸢年纪虽小,脾气却是倔强,蓦然抬头,不高兴的扫了那丫头一眼,随即撇开几人,一声不吭就往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