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弦道:“王敏之虽是探花出身,可他做事吧,说得好听些是循规蹈矩,说白了就是怕担上事儿,从来都是畏畏尾的。?八?一?w?w?w8.?811?z?w1.?其实,他的座师也是我们阵营的人,当初我们也生过拉拢他的念头,可看他那办事儿的样儿,也就歇了这个念头。
“说实话,你刚刚和我说王敏之将来能坐上吏部左侍郎的位置,要不是我知道你的为人,还以为你在胡说八道。要知道,单凭他自己的才干,吏部左侍郎?呵呵,怕是倾其一生调回京城都难,哪有可能成为那样的大官?
“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无法想象他以后做了些什么,能够一跃成为从二品的实权京官,却知道他这次为何能够升任知府。”
据万俟弦介绍,王敏之虽然不为陈国公府所喜,可幸运的是,他有一个好外家。他的外祖父徐令则官至左都御史,乃是两朝元老,不但深受先帝喜爱,也为新帝所信重。前不久,徐令则意外死在了任上,新帝大为痛惜,便想要加恩于徐家。只是徐令则虽有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却没有走仕途,徐家就只有徐令则独女的儿子也就是王敏之在任上。于是新帝便把恩典给了王敏之,破格升他为幽都府知府。
万俟弦道:“听你说这番话之前,我还以为王敏之这一辈子也就止步于知府了呢!毕竟这种恩典对于爹不爱娘不疼的王敏之是极为难得的,恐怕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了吧。”
姜荷莲子随口敷衍道:“是啊。”
万俟弦看出姜荷莲子还在凝眉苦思,便又道:“早在王敏之三番五次接近小姐的时候,咱们就对他起了疑心,彻底调查了他一遍。陈国公的次子曾是新帝的长史,有所谓的从龙之功。因而,新帝登基后,陈国公府确实倒向了新帝那一侧。不过陈国公府怎么样,和王敏之并不相干。王敏之的仕途全是靠了他的外家,他的外祖父徐令则是人所共知的纯臣,只忠于皇帝。我们查过,徐令则表里如一,确实如此。
“深受外家影响的王敏之亦是如此,哪一边都不靠。鉴于他日后能够升任吏部左侍郎,那他之前的所作所为,极有可能是在故意藏拙。不过他之所以会藏拙,多半也是为了避免被任何一个阵营拉拢。如此表现,也算是纯臣了。
“至于他作为纯臣,特别是受了新帝的恩典才得以升任知府,会不会是受了新帝的指使前来接近小姐,我们得说这不可能,至今为止,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和燕京那边有私下的联系。而且小姐的身份绝密,就凭新帝和他手底下的那班酒囊饭袋,决计不可能查出来。”
至此,姜荷莲子算是暂时消除了她对王敏之的怀疑。
恰在此时,路上来了一辆骡车。万俟弦拦下一问,得知这辆车是去城南拉货的,便给了车夫十个铜板,让他顺道载她们一程。
“阿荷,你可回来了!”
风尘仆仆的姜荷莲子刚从骡车上下来,还没来得及跨进自家大门,就被一脸焦急的赵三娘给拦了下来。
姜荷莲子诧异道:“三娘,前几天我不是捎信给你了吗?四娘不会有事的,你不必这么担心。”
这两天情况十分危急,赵三娘急得嘴里都起了燎泡,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姜荷莲子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心虚,径自说道:“四娘平安,这我知道,现在我不是在为她着急,我是在着急二郎。再不想办法,二郎就要被弄死了啊!”
原来正月十六那天,静海县衙再次开印。放了这么长时间的假,衙门里积压了不少案子,但大多是些鸡零狗碎的,最受人瞩目的还是赵二郎一案。谋杀亲爹,这个罪名,无论放到哪个朝代都是十恶不赦的。县衙开张第一天,赵二郎当仁不让成为了第一个受审的人犯。
得了赵四娘的提点,赵二郎这回没再胡说八道,全都实话实说,据实已告。就连案当晚他在李记里和李翠薇喝酒,那把凶器看上去很像肉档里的剔骨刀,都给一一交待清楚了。
赵二郎这么做相当于当堂翻供,皮茂声听了大皱眉头,也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先就赏了他四十大板,这还不算完,又罚他去外面站笼。
即便赵四娘家走了徐牢头的路子,在赵二郎脚下多垫了两块砖头,可一天下来,赵二郎回到牢房里的时候就只剩了一口气。亏得灌药及时,又将伤口做了妥当地处理,才险险保住了一条命。
“知道皮茂声是个啥尿性,咱家也不是没有送钱。上元节那天,咱就借着送节礼的由头,悄悄塞了五百两银票给他。”赵三娘恼怒道:“可他居然收了钱不办事儿!人照打,照站笼,也不去核实一下二郎说的是不是真的就要定罪了,这是在把二郎往死路上赶啊!”
赵四娘和姜荷莲子都走了,一直帮着打点的梁研也不在,赵四娘家这边除了赵三娘稍微能干些,剩下的都是些棒槌。可赵三娘再能干,她也才十四岁,哪里懂得如何疏通关系。直来直去的她在认识到静海县衙的黑暗后,就选择了最简单粗暴的法子——塞钱。
谁知皮茂声太不上道,光收钱不办事,这可把赵三娘给气坏了。更让她恼火的是,据说皮茂声会在下一个放告的日子,也就是正月二十六那天,正式宣告赵二郎犯下杀父大罪。听到这个消息,赵三娘立时慌了手脚,得知姜荷莲子会在今天回来,一大早就在猫在了春华堂门口,看见姜荷莲子就扑了上来。
姜荷莲子握住赵三娘的手,宽慰道:“三娘,你先别慌。我已经查到了赵永年的落脚处,方才已经托梁公子去把人拿回来了。纵然那地方又偏又远,但最多三天,定能把人押回来。”
赵三娘闻言目瞪口呆,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赵永年……他真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