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吟躺在空旷的卧房里,却难以闭上眼睛踏实睡去。
从孟家蒙难以来,有太多的疑惑积压在她的心底,细细数来,一桩桩一件件看上去都似乎没有什么因果,但是冥冥中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所有疑惑中,最为难以让人理解的,莫过于太子被人陷害。
从前梁帝是有几分忌惮太子,但是为何在太子已立近二十年的时候,突然发难,这其中,除了宫中妃嫔的耳边风,恐怕不仅仅是这么简单。
更蹊跷的是,太子因与魏国通敌而被废除,这多日后,却有魏国使者前来结交,这让人轻易觉得,这场宫廷阴谋,就是魏国细作一手导演而成的。
而,更让孟子吟感到奇怪的是,叶琛竟然是魏国的使者。
她越想越睡不着,索性坐起来,从自己的包裹中翻出了母亲留给自己的医术。
翻开那本厚厚的医术,里面各种传世的药方扑面而来。
这本书是一本摘抄之作,里面既有《伤寒杂病论》里的一些房子,也有《黄帝内经》中的一些秘方,也有民间的一些奇方。
仔细研读这些医术,让她的心境暂时得以平静。
在所有的医方里,她最喜欢的是各种针灸的方子,能集中精力,在病人的身体上准确地寻找穴位,刺入针灸针,针到病除,是一件令她欣慰的事情。
因此,她不管到哪里,随身都会带着一包针灸针。
她那晚跑了太久,这阵子总是膝盖不太舒服,许是当夜着了风寒。
这时,她便从腰间的荷包里取出几枚针来,对着膝盖的几个穴位轻轻扎了进去,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膝盖窜开去,直蹿到脚趾。
她情不自禁地想要挠脚底板,但是自己清楚的知道,这是正常反应,即使挠了也没有什么用处。
萧然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孟子吟即将要抠自己脚趾板的样子,她半佝偻着身子,右腿被掰上来放在左膝之上。
“咳咳”萧然故意咳嗽了一下。
孟子吟回看他一眼,却是颇为不在意的准备继续挠自己的脚。
“真应该让他见识一下你这般模样!”萧然靠过来几步,几乎带了几缕愠色。
“他?哪个他?”孟子吟放下自己的脚,抬眼望向萧然。
“那必然是救你于危难的拓跋公子了。”萧然竟略有些愤愤地说。
孟子吟不知面前的一国太子,何须对自己抠脚这件事情颇为在意,更搞不懂这人的气从哪里来。
她有些不解地看着萧然。
萧然这才意识到刚刚自己有些失态,随即他的脸色恢复了平静。
“公子深夜到访,可有事情?”
孟子吟一面说,一面将自己膝盖上的针灸针慢慢取了出来,小心翼翼地重新插回自己的荷包中。
“我向来说话不喜绕弯儿,在危难时,你的身份或许可以救我一命,那我要问你,丫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萧然字正腔圆,语气诚恳。
“我,是什么身份?”孟子吟张圆了嘴,道:“我能是什么身份呢?被主母抱养回来的宗族女子啊,这是府里上下人尽皆知的啊。”
孟子吟被萧然的问题问的一头雾水,十七载以来,没有人,包括她自己,都没有对她的身份产生怀疑。
“莫非是你的身生父母有什么不同寻常之处?”萧然左手磋磨着右手,游移不定。
“关于我的身份,去问主母,可能更加妥帖。”
“问过了,她和你所说的一样。”
二人四目相对,不知该说些什么,萧然本也清楚,问一个自幼父母双亡的小孩子,她是什么身份,无异于天方夜谭。
只是白日,听到拓跋琛将救孟子吟的原因娓娓道来,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说实在的,拓跋琛这个人,他难以完全信任。
“那叔父呢,叔父一定知道!”孟子吟像是忽然想到了关键所在,大声说道,有关自己身世的事情,她又何尝不想知道呢?
“舅舅,也许现在已经葬身长江鱼腹之中了……”萧然瞥了她一样,眸光逐渐暗淡下去。
“怎么会?”孟子吟难以置信。
萧然便把早间收到飞鸽传书等一系列事件,清清楚楚地告诉了孟子吟。
如果真是照信笺所说,孟执一定凶多吉少,但至于为什么在信笺中提到了孟子吟的身份,却没有说明白。
这一点,他们两个人都没有想通。
房间里灯火通明,将孟子吟的脸色映的分外红润,鹅黄的衫子也十分衬人。
萧然默默瞧着她,看她将桌上的医术合上又展开,几次三番。
“时候不早了,你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我们出发去青州。”萧然站起来,甩了一下自己的玄色一摆,心平静气地看着这个十七岁的女孩儿。
孟子吟却问道:“黑衣人的事情不查清楚吗?”
“拓跋琛的人会留在这里接着查,盐生也会留下,我们得尽快去青州了。”萧然对她说道,“萧杰的人似乎已经抢在我们前面先到达青州了。”
孟子吟默默点点头,看着玄色的大袖衫,犹如一阵风般,吹出门去。
她不禁重重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前面的疑惑都还没有得到解释,自己的身世也成为了一个谜团。
这让她瞬间觉得心乱如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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