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梦宝与阿蛮桑子三人终于抵达了距离北安最近的一处驿馆。¢£八¢£一¢£中¢£文,
这驿馆不大,平日里留宿的人也极少。
但是据之前那两人所说,沈南竹一行人很可能被风雪阻拦在这里。
阿蛮勒停马匹翻身而下,还不待伸手去扶,马背上的另一名女子就自己翻了下来。
长时间骑马再加上刺骨的寒冷,让梦宝手脚僵硬,动作间显得十分蠢笨,身子一个不稳,险些栽倒在地上。
“少夫人小心!”
阿蛮赶忙伸手扶住。
这一路冒着风雪走了两个时辰,即便是向来身强体壮的她也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是这个身娇体弱甚少在外行走的少夫人。
梦宝的脸颊泛着有些不正常的潮红,连睫毛上都结了层冰霜,有些看不清前路。
然而现在的她却没有工夫去注意这些,就着阿蛮的手站稳后就跌跌撞撞的向驿馆内走去。
驿馆内的人显然没想到会有人冒着这样的风雪前来,待听到动静走出来时,梦宝已经走到近前。
“这位夫人……”
“阿竹呢?我家阿竹呢?”
梦宝哆嗦着僵硬的唇瓣问道。
阿竹?什么阿竹?
来人不解。
阿蛮疾步上前,再次扶住梦宝,问向那人:“这两日有没有一位姓沈的世子爷住在你们这里?”
姓沈的世子爷?
那人哦了一声:“有有有,就在后院儿呢……”
梦宝与阿蛮脸色齐齐一变,比刚才淋着风雪时还难看几分。
果然在这里?
也就是说……之前那两人说的没错。
“带我去,快带我去!”
梦宝眼眶泛红摇摇欲坠,拉扯着那人的衣袖声音哽咽。
那人吓得赶忙将衣袖扯了回来,心道这夫人好不知羞,但见她神情焦灼,旁边的侍女又凶神恶煞,也不敢多说什么,点点头便带着他们向内走去。
…………………………
“她来了?”
魏乘风原本正百无聊赖的在房中下棋。棋子被他在棋盘上摆成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完全没有规律。
“是,”随侍说道,“定南侯世子夫人刚刚已经进入驿馆了。”
“怎么会?今日这么大的风雪。他们应该在前一个驿站歇息一日,待明日风雪小了再启程啊。”
魏乘风根本不信随侍的话,边说边穿上鞋站了起来,推开了正对院子的窗扇。
风雪带着寒意涌进了屋子,让他一瞬间有些看不清窗外。∮八∮一∮中∮文,
“这么大的雪根本不能行路吗。你肯定是……”
短暂的模糊之后,视线渐渐清晰,院中的马匹和一个熟悉的人影落入他的眼中。
那人正将手中马匹交给驿馆的下人,低声对那下人交代了几句什么,之后便急急离开了。
魏乘风对这人影十分熟悉,可不正是那个跟沈南竹一样总是面无表情的桑子吗!
他来了?
那……她也来了?!
靠!竟然是真的!
他啪的一下关上了窗扇,蹭蹭蹭的向床榻跑去,扑腾一下扑回到床上,两脚用力将鞋子蹬了下来,揉乱头裹上被子。装作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有气无力的躺在那里。
她来了?她真的来了!
魏乘风虽然半眯着眼竭力摆出一副病容,但唇角还是忍不住勾起一抹笑意。
她多少还是有些担心他的吧?不然为什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雪一路疾行而来呢?
说不定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一些……
真好,这可真好啊。
虽然……虽然这并没有什么实际的作用,虽然这改变不了她已经嫁为人妇的事实,但是自己的心意并不是全然没有回报,这多少也是有些安慰的。
他躺在床上窃窃的笑着,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丝丝甜蜜之意,让他几乎忍不住要翻个身抱住被子在床上滚上两圈。
但他极力的忍耐着,克制着这种窃喜。免得被那丫头现自己装病后恼羞成怒。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他躺的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有了,想象中来人急切推门而入的情景却并没有生。
怎么回事?
这驿馆又不大,就是爬也爬来了啊。
魏乘风心中忽然觉得有些慌乱。手臂撑着床板坐了起来。
“她人呢?怎么还没过来?”
他喃喃问道,却不知自己是在问谁。
随侍耸耸肩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你去问问,问问他们……”
“不行不行。”
魏乘风话说一半儿又自己否决了。
不能去问,一问就好像他提前知道他们要过来了似的。
“你去外面看看,就说……就说咱们房里的炭火不够暖。让驿馆的人再加些炭,顺便看看他们在哪儿,装作和他们偶遇的样子!”
这样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随侍眸光微沉,面上却是不显,点点头走了出去。
魏乘风这回倒是没用多长时间就等回了自己的随侍,听到房门响动时就赶忙又半阖上眼,做出病态。⊥中文,
但进入房中的却只有一人,随侍身后并未跟着他期待的那名女子。
他再次从床上坐了起来,眼中已经没有丝毫之前的欢喜。
“怎么回事?”
他沉沉问道。
随侍看了他一眼,旋即垂眸,低声答道:“二少爷,定南侯世子夫人她……她去后院儿了。”
“后院儿?她去后院儿干什么?”
魏乘风心中那股慌乱的感觉越强烈,下意识的握紧了拳。
随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回道:“定南侯世子,住在后院儿。”
嘎吱几声轻响,随侍看着魏乘风手指上泛白的骨节,额头竟渗出一层薄汗。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他都是为了二少爷好,二少爷可千万别一怒之下杀了他啊!
房中半晌没有动静,只有炭火时不时出噼啪几声。
床榻上传来轻微的动静。随侍抬头看去,就见一直坐在上面的少年缓缓走了下来。
“二少爷,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少年却理也不理他,趿上鞋自顾自的走了出去。
“二少爷。二少爷,咱可不能去找人闹啊!那夫人本来就是沈世子的妻子,您……”
“嗯。”
嗯?
他说嗯?
随侍一脸诧异。
“我就去看看,就去看看。”
魏乘风边说边缓缓向外走去。
他就看看,就只是看看而已。
看看她一路冒着风雪而来到底是为了谁。看看她满心焦灼急切不安是为了谁。
看看,看清楚了,就好了。
随侍嗨呀一声,抓起一件披风就追了上去:“二少爷,外面风雪这么大,您倒是添件衣裳啊!”
这才刚养好的病可不能再反复了!
…………………………
院中响起急切的脚步声,以及莫安莫愁惊诧的低呼:“少夫人。”
少夫人?
沈南竹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疾步向外走去。
但他才刚刚走出两步,房门便被人用力一把推开。
寒风灌入室内,出一声短促的呼啸。门外的人裹着厚厚的披风,肩上头上都是来不及掸掉的积雪。
“宝儿?”
沈南竹向前迎了一步。
推门而入的女子几步走到他跟前,摘下头顶的风帽怔怔的看着他。
“宝儿,你怎么来了?这时候你不是应该……”
站在面前的女子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直直扑进了他的怀中。
“阿竹……阿竹……”
她边哭便唤着他的名字,仿佛在唤着什么失而复得的珍宝。
沈南竹不明所以,但这撕心裂肺的哭声却让他也跟着觉得心痛,不顾她身上还残留的积雪,紧紧的拥住了他。
这一拥却让他顿时紧皱了眉头,凛冽的如同刀锋般的目光投向了跟随梦宝一同前来的阿蛮。
阿蛮站在门前并未进入房中。此刻见到他质问的目光,却并未像以往一般觉得紧张惊慌,只是笑了笑,便转身又离开了。
生气吧。生气也没关系,只要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
看着再度关上的房门,沈南竹的眉头始终没有舒展。
他轻叹一声吻了吻梦宝冰凉的鬓,伸手将她从自己怀中扶了起来。
梦宝摇着头还想要赖在他怀中,却被他不容置疑的稍稍推开了一些。
“乖。先把披风脱了,不然上面的湿气要沾到你身上了。”
房中燃着炭盆,披风上的积雪早已融化,这样的衣裳穿在身上,怕是要着凉。
梦宝哽咽着点了点头,僵硬的手指却几次没能解开披风的带子。
沈南竹眉头皱的更紧,伸手帮她解了,将打湿的披风放到一旁的衣架上,又回身将她的手拉了起来,用自己的手捂着来回搓了几下,呵了几口热气。
原本凝脂般的纤纤玉手此刻被冻的十指通红,僵硬的躺在他的手掌中,还隐约颤抖着,可见体内的寒气仍旧没有得到缓解。
眼见这方法不管用,而且小丫头身上也冷得紧,他索性将她的手揣进了自己的衣襟,伸手紧紧的抱住她,用自己的身体给她祛除她身上的寒意。
冰凉的手指隔着薄薄的里衣贴入怀中,沈南竹却躲也没躲,反而将她抱的更紧。
“怎么冒着这么大的风雪赶路?”
他拥着她低声说道,又是心疼又是有些埋怨。
梦宝刚刚止住的眼泪又哗啦一下流了下来,抵着他的肩头将自己在路上的所闻说了。
沈南竹闻言静默半晌,许久才抬起她的头俯身吻了上去。
小丫头真是被冻的厉害,连唇齿间都带着些微凉意。
他叹息着轻吮她的唇瓣,想到什么又缓缓放开,走到窗边将对着院落的一扇小窗支了起来。
“你刚刚在外面受了寒,忽然进入这么暖的房间,一冷一热怕是不好。”
他说话间又走回她身边,将她再度拥入怀中。
梦宝之前在外面冒着风雪行了两个时辰的路,此刻这一点儿从窗中透入的寒意根本不算什么。
她点点都伸手环住他,哽咽着抱怨:“那两个人太可恶了!没事儿乱说什么啊!害我这么担心!”
说完又抬起头看着沈南竹:“不过还好是假的。”
还好是假的。
沈南竹笑着吻了吻她的额头:“也不见得就是假的,姓沈的世子也不是只有我一个,兴许他们碰见的是别人,赶巧又遇到你们让你们误会了呢。”
是这样吗?
“那也太巧了。”
梦宝倚在她怀中呢喃。
“嗯,是有点儿巧。”
沈南竹看着窗外,低声说道。
两人这样默默的相拥半晌,许久后梦宝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用自己的身子帮她取暖,忙要将他推开。
“我身子好,不怕的,你别受了寒才是。”
沈南竹轻笑,忽的转个身将她轻轻压在了落地罩前:“刚帮你取了暖就要将我推开,你这丫头也太不仁义。”
梦宝这半日来心情几番起伏,觉得脑子都要炸了,此刻听他这样跟自己调笑,心情也终于轻松下来。
“我这不是怕冻着你嘛。”
她收回自己的手说道。
“我不怕。”
沈南竹又将她的手放回了自己胸前,俯身贴上她的唇瓣:“我喜欢这样,宝儿。”
呼吸变得有些炙热,之前的相拥取暖渐渐变得有些暧.昧不明。
梦宝还有些没回过神,身前的人就再度吻了上来。
与刚刚清浅的吻不同,带着些往日里的霸道,与她唇齿纠缠,掠夺她的呼吸,迫着她张开小口,让两人的呼吸融合在一起。
“宝儿……”
沈南竹轻声低喃,声音有些沙哑,带着隐忍的情.欲。
“我好想你,宝儿。”
他将自己的身子与她贴的更紧,肩头稍稍偏向一侧,似乎若有若无的将她对着窗外的半个身子稍稍遮挡起来,让人既能看出是她,又看的不甚清楚。
“宝儿想不想我?嗯?”
他低笑着在她腰间轻轻捏了一下,怀中的女子出咯咯的清脆笑声,抬起手臂揽上他的脖颈,踮起脚尖儿迎合他。
“我也想你,阿竹,好想好想。”
沈南竹喉中咕哝一声,暗暗将手中的一个什么东西弹了出去。
支起的窗子出啪嗒一声轻响,掉落阖上,挡住了窗外的寒意,也挡住了那两道灼灼的目光。
伴着窗扇落下,身前的人忽然又加重了吻,修长的大腿稍稍用力,来到了她的两腿之间。
“唔,阿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