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靖远的事,暂且放在一边。
趁着叶老爷子睡着,我离开病房,去了奶奶所在的病房。
她依旧不愿意见到我,但脾气已经好了许多,不像刚刚醒过来那样,恨不得上来咬我一口肉,鬼吼鬼叫,只是瞪大眼看着我。
而我也不想刺激她太深,只是站在门口,声色淡然又哀默,“奶奶,我从小就不着你喜欢。我以为是你重男轻女。可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周霖。现在,我终于知道原因了。是因为我的命格,因为我害死了轩轩,对吗?”
奶奶原本就瞪着我,这会儿眼睛瞪的更大更圆了一些。似乎好奇我是怎么想起来的。
我立即说道,“我没有完全恢复记忆。是周霖告诉我的。奶奶你现在真恨我,是不是因为你觉得我不仅又克死了爸爸,还害得你被坏人袭击,疯癫了四年。”
奶奶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下,我迷糊了。
她又点头又摇头的,我刚刚猜的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我又问了几遍后,突然明白了,“你是说,你恨我,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原因?”
奶奶抿了抿唇,重重点头。
她愿意这样心平气静地和我沟通,我自然欢喜,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又追问道,“是因为四年前,有人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吗?”
奶奶摇摇头。
“那是因为罗慧娟和你说了什么?”
这次,奶奶不仅点头,眼睛里的怒意燃到极致后,又化作了眼泪,哭个不停。
看见奶奶的眼泪,我就知道罗慧娟隐瞒我的那件事十分的重要。印象里,奶奶一直是个倔强的老太太。除了我爸那年车祸身亡,她跪在我面前哭着要我给我爸报仇,我从没有见过她哭。
可偏偏,罗慧娟不肯告诉我。奶奶想说,又说不出口。我只能劝奶奶配合治疗,早日康复,心里有什么火也可以直接说出来。
之后,我又去了医生办公室,咨询了康复情况。
医生说,“神经生长发育速度非常慢,你奶奶的语言中枢神经系统损伤,不能说话。要恢复正常,治疗的过程会相对漫长。需要病人和家属的耐心。”
告别医生,离开办公室后,我又去看了叶老爷子。
一般晚上都是看护守夜的,但因为闹离婚的事,季月琴十分的紧张,留下守夜的态度更加积极起来。
而老爷子似乎真的把叶寒遇的话听进去了,没有再赶走儿媳妇,默认了她伺候自己,弥补的心态。
我想,要彻底打垮季月琴,还需要一点火候。譬如说,叶靖远父母的车祸真相。
如果我能证实,当年的车祸真的和季月琴有关系,叶寒遇再舌灿如莲,也保不住他母亲。
晚上,我躺在床上,思索陈安的父亲酒驾的真相。不是我阴谋论,非要为陈安的父亲找原因。而是叶靖远对陈安的态度明显有问题。
如果当年的车祸,真的错在陈安的父亲。那么叶靖远不可能会那么心平气静的对待害死自己父母的司机儿子。
肯定是有什么隐情,是我所不知道的。
我翻来覆去的想,刚翻了个身,脸一转过去,还没看清眼前的黑影是什么,一个温热的唇就堵了上来。
我瞪大眼,看着刚好洗澡,光溜溜地从浴室出来的叶寒遇。健硕的肌肉上还淌着水。
我瞪着叶寒遇,这快十二月的天气。虽然室内开着暖气,但也不能这样玩啊!
看他这么裸着,我都冻得慌,立即拉开被子,让他进来。
一个热吻不肯轻易结束,叶寒遇一边吻我,进被窝,一边脱我的睡衣,声音低沉的厉害,还喘着粗气,“黄历上写,今天宜造人。”
我噗的一声,乐得口水都差点喷出来。
我听说过老黄历上写宜结婚的,还没有听说过宜造人的。
而叶寒遇的吻却不停歇,从我的锁骨一路蔓延而下,最后停在我的小腹处。
仿佛此刻真的有个孩子在肚子里一般,珍而重之。
我右手还打着石膏,光靠左手推他并不得劲。尤其他也才刚刚拆线,我并不敢抵抗太用力,很快就被他收服了。
“叶寒遇……”我轻轻吟了一声,下意识伸手握住他的手指。
他又在我耳后根轻轻一吻,嗓音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老婆。”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喊我。情到深处时,这两个字都显得特别温柔有情。
他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愧疚,或许是因为他母亲对我的杀心,或许是因为他做了伪证,更或许是因为他没有承诺到他说的那样,把叶嘉言送回我身边。
而我已经失去了计较的心情,只想和他共享这一刻的欢愉。
屋外的东北风呼呼咆哮,室内的温度却只高不低……
第二天,我在叶寒遇的臂弯里醒过来,然后下床去做早餐。顺便把昨晚的衣服也顺便丢进了洗衣机里,饭好,衣服也洗好了。
这样平凡又简单的生活,是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
和叶寒遇吃过早饭后,他亲自开车送我去上班,不惜绕远路。
最近因为一些个人的私事,我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好好的上班了。
好在因为我入选了那个全国比赛的初赛,公司直接给了我很长的假期,让我好好准备复赛的事,所以我手头一直没有接新活。最近没有去上班,也不会影响公司。
我以为我今天没什么事,终于可以去公司刷个脸。结果车子刚停在趣莹门口,我还没有下车,就接到了刘凯文的电话,说沈夏要做流产手术。
“开什么玩笑?她肚子都五六个月了,还流个屁产!”我当时就惊了,连粗话都飙了出来。
叶寒遇听见我的话,什么话也没问,直接拉起刹车杆,一脚油门就把车子开回大马路上。
“哪家医院?”他厉声问。
“红星医院。”
沈夏估计是故意避开了刘凯文所在的医院,预约的流产手术。但她没有想到,刘凯文的人脉关系网十分庞大,几乎整个海城的医生没有他不认识的。他早就给和海城所有妇产科的医生打过招呼,留意沈夏的孕检情况。
等我和叶寒遇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就看见刘凯文,还有徐浩两个人站在外面,不见沈夏的身影。
“她人呢?”我急忙问。
一想到沈夏会做出这样的傻事,我就自责的不行。明明那天徐浩和沈夏闹得有多难看,我亲眼看见的。可事后,我一直沉浸在叶寒遇和白薇的订婚的噩耗中,惦记着叶嘉言的下落,没有想过去关心沈夏,哪怕打个电话也好。
可我都没有做。我总以为有刘凯文在她身边,不会有事。
结果她连流产那么危险的事都不和我商量,直接跑来医院了。如果不是刘凯文通知我……
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还有什么脸自称是她最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