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了眼窗外,有着说不清的胸闷,脱口道,“如果我非要宋欣儿坐牢呢?你会帮着她,阻止我吗?”
沈刑没有立即回答我,斟酌了许久才开口,嗓音冷冽,“四年前,我救了你两次。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
沈刑从来都是不求回报的人,现在他为了宋欣儿,竟主动和我说恩情。
我胸闷得更厉害了,瞪大眼问他,“宋欣儿连自己的孩子都能下毒手。这样的人太可怕了。你就不怕她因爱成恨,以后对付你吗?”
“至少她现在没有伤害我。”沈刑一只手理了理我的头发,动作里满是温柔和安抚,“周霖坐牢也是罪有应得。宋欣儿也算做了件好事。”
我没有躲避,一瞬不瞬的看着他,“那如果她嫁祸的人不是周霖,而是我。你也会为了保全宋欣儿,拿过去的恩情,让我替她坐牢吗?”
他可能没想到我会这么问,但回答时依旧很坚定,眼神没有一丝闪避,“如果她害的人是你,我会亲自把她的罪证交到警方手里。”
因为我比宋欣儿更有价值吗?
不。
我怎么能这么想。
我能有什么价值呢?!
我和沈刑这么多年的交情又不是塑料友谊,他会保我不是必然的吗?
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我也不再纠结沈刑和宋欣儿的事了。唯一让我好奇的是,沈刑和周家到底有什么仇恨?
虽然我很想问,可我知道沈刑不会回答我。
因为四年前,我就问过他,和周霖有什么仇。他只说一些私仇,并不愿意多聊。想来现在,他也还是不会告诉我的。
从沈刑办公室离开后,我工作都魂不守舍,设计图都弄错了好几处。回到家后,我又从管家那得知叶嘉言报名参加了某个秋令营,这几天都不回来住。
家里没有孩子,凌悦悦母女对我的言语挤兑更是没有遮掩。我固然可以骂回去,可骂来骂去,气得还不是我自己?
把凌悦悦骂跑后,我想来想去,决定搬出去住。
给叶靖远打电话时,理由也想好了。沈夏这几天孕吐很明显,希望我搬过去照顾她几天。等她结婚了,住到婆家有人照顾了,我再回来。
“不能请保姆吗?”叶靖远的声音有些迟疑。
“以前我怀孕的时候,就是她陪着我,照顾我的。现在她需要我,我给她请个保姆,算什么意思?”
我这个人一向很好说话,现在突然口气这么强硬,叶靖远也只能随我了。
当然,他也并不是完全相信我搬走的理由是因为沈夏,只是听说了我和凌悦悦母女的矛盾,没有怀疑别处,挂电话前还再三保证,等嘉言秋令营结束回来了,凌悦悦她们就会搬走。到时候我就要搬回来,照顾孩子。
我没有什么意见,说好后就挂了电话,开始收拾行李。
而我说是陪沈夏,不过是借口。
沈夏和我不一样。我当初怀孕,是被叶寒遇抛弃了,孤身一个人又是没毕业的学生,只能靠她。而她一个马上要结婚的女人,和徐浩的感情蜜里调油,哪里需要我照顾。我这么大个电灯搬过去,徐浩肯定不方便留宿了。
所以我离开叶靖远家后,只和沈夏打个电话,让她帮忙圆谎,就带着行李箱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
回到自己的家里,我才有种松快感。等所有的知觉恢复过来,我才感觉到饥肠辘辘,想起晚饭没吃什么。没办法,晚上和凌悦悦母女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我气都气饱了,哪里顾得上吃饭。
昨天和叶寒遇吃剩的菜还在冰箱里摆着,我用微波炉定时加热,又淘米做饭,然后进浴室先洗个澡。
洗完澡,我换上舒服的睡衣出来,电饭锅里的饭已经熟了,微波炉的灯早就灭了。
我端出热腾腾的饭菜,坐在餐桌上吃时,突然觉得有些孤单。
会从叶靖远家里搬出来,只是单纯受不了那边压抑的环境,不是为了和叶寒遇相处。所以我没有告诉叶寒遇,今晚上我会搬回来。
而且,我也不打算告诉他。一旦开口,就像某种暗示一样,让我在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里更加无地自容。
可此时此景,我看着和昨天一样的餐桌,一样的饭菜,只是少了昨天陪我吃饭的人,我就感觉少了点什么。
坐也不对,站也不对,吃也不对,筷子不对,杯子不对,什么都是错的。
我才知道叶寒遇之于我的重要性和不可替代。
受不了这种情绪的包围,我放下筷子,准备回房睡觉,一睡百了。
“啪嗒!”一声,屋子陷入了黑暗。
我看了看,冰箱门体的数控灯还亮着,肯定不是停电。
是灯泡坏了?
还是哪个线路出故障了?
独身女人,不通电理常识在生活上就是有这点麻烦。如果爸爸还在世,这根本不是问题。
我给物业打了个电话报修后,从抽屉里取出熏香助眠的蜡烛。
昏暗又充满香气的火,给了我一丝的温暖。
我盯着火苗发呆,半小时后,门铃骤然打破一室的寂静。
我看了眼手表,已经是晚上八点了。而且物业也说要明天早上才有人来看情况。
会是谁?
“谁啊?”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是我,开门。”
叶寒遇的声音一出,我后背竖起的汗毛都归位了。
放下心,我跑去开门。
只见叶寒遇脸色不是很好看的走进来,觑了一眼桌上的蜡烛,话语里带了意思嘲讽,“你行啊。大晚上过来住,宁可给物业打电话,让陌生人进你屋,也不和我说一声?”
一听这话,我就知道物业那边估计有他的奸细,随时帮着他盯着我这里的动静。
他这话说得完全没有道理,可我懒得在他不高兴时较这个劲,便摸了摸鼻子,随他说。
而叶寒遇的脸也在烛光闪烁不定的光线里明暗交错,看得我心神微漾。
他损人的话说了一堆,见我和木头人似得半天不应,干脆住嘴,然后走到电闸箱,来回拨弄了几个开关。
屋子依旧一片黑暗,他才转眸看了我一眼,“有备用灯管吗?”
“你会换?”我愣了愣,总觉得换灯泡这样的事虽然是男人干的,但和叶寒遇沾不上边。
他一个高高在上的富家少爷,纤长的手指比我还嫩滑,除了碰电脑和手机,握笔签合同,偶然打球射击,和我做做不可描述的事,还换灯泡?
我都不会!
叶寒遇似乎猜到我的想法,卯足劲了要证明自己一样,“把我当小白脸了?”
我不知死活的点了点头,下一秒我的头发就被他揉成了鸡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