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一软,手里的酒杯哐当一声砸在地上,下意识站了起来。而那个鸭舌帽也在我起身的同时,就朝着酒吧的后门跑了。
我连和沈夏打声招呼的时间都没有,就追了出去。
那一刻,我心里没有恐惧。有的只是对真相的渴望。
他的出现,是碰巧,还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追着那人跑出酒吧,沈夏喊我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
最后,我看着那个鸭舌帽跑到马路对面,还停下几秒钟站在马路牙子那看着我。他像是钓鱼一样勾着我,我想都没有想他的目的,直接冲了过去。
砰的一下,我的身体和马路口便刚发动的一辆车撞了个正着。我的身体滚了出去,左腿还倒霉地撞在消防栓上,痛得我冷汗都出来了。
肇事的车子立即刹停,车窗下降。大晚上的,驾驶位上的那人还带着帽子和墨镜,低头看着地上的我,冷冷警告,“不是每一次,你都那么命大。这次只是警告。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想活命,过去的事就彻底忘记。”
说完,黑色的丰田就一溜烟地从我眼前开走。等我再看向马路对面,人来人往,哪里还有鸭舌帽的身影。
周围的人围聚过来,问我怎么样,要不要帮忙叫救护车。
我摇了摇头,很清楚骨头没有受伤,等疼痛劲缓过去了,才挣扎着站起,给沈夏打电话出来接我。
可沈夏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我担心她出事,准备回酒吧找她,一个转身,却看见一个黑色西装的身影从酒吧里冲出来。
是叶寒遇,他站在酒吧门口,四处张望着,猝然看到站在斜对面的我。那双焦虑满满的双眸用最快的速度将我身上扫了一遍,最后目光聚焦在我脏兮兮的裤腿上。
我朝着他的方向走去,或许是因为看见我还能自己走路,他的神色才有所松动,“以后这种地方少来,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他冷漠地说完,转身要走。
我却怀疑他的关心是真是假。我在这里碰见那个鸭舌帽,他也恰好在这个酒吧,有这么巧吗?
“等等,给我站……”我下意识追过去,却忘记自己到底被车撞过,走路都吃力,更别说追着跑。我才追了几步,就跌倒在地上,无助地喊,“叶寒遇……”
叶寒遇的脚步停下,似乎犹豫了那么一会儿,才转过身朝我走来,一手抵在我瘦弱的背上,一手穿过我的腿弯,把我打横抱进他车里。
坐进车子里的那一刻,我才想起沈夏还在酒吧。她酒量不好,我不敢放她一个人在那,立即挣扎着要下车。
“刘凯文在那看着,你朋友不会有事的。”叶寒遇低声说。
刘凯文也来了?
我不甚清晰的脑子很快想明白过来了。
可能从我离开医院后,刘凯文就联系了叶寒遇,一并把我奶奶的事都说了。而叶寒遇知道我和沈夏在这个酒吧,那我和沈夏把奶奶送到哪一家疗养院,估计也一清二楚。
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着,我心里不痛快,语气近乎尖锐,“知道我为什么突然跑出来吗?”
叶寒遇不开口,帮我系安全带时,表情装得确实像不知情。
我又眯着眼,斟酌说,“我刚刚看见四年前要杀我的那个人了。我要回酒吧,调监控。”
叶寒遇在听见我的话后,并没有显示出太多的惊讶,只是很平静可观地说,“你受伤了,现在要去的是医院。”
“不,我要报警。我要抓到那人。”我其实并没有报警的打算。这么说,也不过是故意刺激他,想看看他什么反应。
我怀疑那个鸭舌帽的出现,是他不满我对付周霖的手段,对我发出警告。甚至怀疑他现在送我去医院,也是为销毁监控而争取时间。
“我说过,在不确定敌人身份前,不能把事情闹大。四年前的坠海,只能是你为情自杀。”叶寒遇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否决了我的报警要求。
我还想抗争下车,可车头撞在我的腰上的那么一下,是真的疼。更别说,在马路上滚了一圈,好几处都破皮了,正在往外渗着血。
我拗不过他,最后眼睁睁看着他砰的关上车门,然后迅速跨进驾驶位,按下中控锁,操控方向盘朝着医院开去。
明明去医院是为了我好,但我真的是受够了他的大男子主义,什么都要听他的。
冲动下,我的手从副驾驶位伸了过去,直接握在方向盘上,“我不要去医院!”
我一点都不怕死,紧紧握着方向盘,叶寒遇都无奈了,第一次对我做出妥协,咬牙说,“好,不去。”
得了他的保证,我松开了手。
后来他果真没有送我去医院,而是在药店门口停车,买了一份医药包后把车开回家。
开门进屋,我回房间准备洗澡换身干净衣服,结果叶寒遇一路面目阴鸷,跟着我进了客卧。
等我翻出浴巾和睡衣时,他已经堵在卫生间门口,斜过眸,冷冽说,“伤口不能碰水,要消毒,是常识问题。”
“我的身体,不用你管。”我瞪着他,防备的紧。
他冷笑一声,“你的身体,除了我,还有谁有资格管?”
听这口气,我也知道即便我们已经分开四年,他却依旧视我为所有物。要杀,要宠,全凭他一念之间。
我蹙眉抬头,看到他英俊的眉眼笼罩在一片阴影中,却洋溢着说不清的霸道。我知道,今晚上不好好清理伤口,他会没完没了。
放下手里的衣服,我把他丢在客厅里的医药包拿了进来,坐在床上卷起裤腿擦药。
碘酒擦在血肉翻开的伤口上,那滋味太销魂。即便我有心逞强,也没硬汉吃苦的毅力,一边擦药,一边哆嗦着。
整个过程,叶寒遇都像石雕一样伫立着,也不言语,眉眼前一片阴影。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我被他看的心慌意乱,仓促清理完左腿上的伤口就翻下裤腿,开始赶人。可他不仅不理会我说的话,继续逗留在我房间里,还伸手脱我的衣服。
“我,我受伤了!”我紧紧握着他的手,心里害怕极了。怕周霖被我赶走了,他不顾以往的风度,要在那种事情上强迫我,羞辱我。
“不是说被车撞了吗?身上应该也有伤吧。”叶寒遇说完,不顾我的阻拦直接解开了我的衣服。
他的手没有轻重,又或许是故意在折腾我,上药时特别的用力。我怀疑没破皮的地方被他那么擦都要破皮。
我被他强摁在床上,背部,腰间感受着冰冷的酒精,一边喊疼,一边催他好了没有。
过了十几分钟,他才松开我,像是受够了我的娇气,把用过的棉签随手扔进垃圾桶里,满脸的嫌弃地对我说,“我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