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听得卫珽突然站住了脚，回身看了过去，陈相这是打算默默处置了家里的妾室？虽说妾室就是仆婢，主人家打骂都使得的，可是随意处死似乎不妥。
而且丞相府这妾在上京官场中，还是颇为有名气的，毕竟作为一国丞相，家里就只有一妻一妾本来就足够让人议论了，更何况这妾室曾经一度在家中地位直逼甚至改过了正室。
即便碍于妾室的身份不能公然出席各府内眷举办的聚会活动，但也有许多人家的夫人私下直接同她有来往的。毕竟陈相这枕头风本来就不好吹，能吹一点是一点了。
而如今，这样重要的一位妾室竟然要被一杯毒酒刺死，怎能不让人惊异？
况且别说是曾靖了，就连内室里站着的李氏、忘忧，坐着的明珠也都大惊失色。她们之前还担心陈相会不会因为心疼柳姨娘而到最后关头再次原谅她。
但却没想到陈相这次手段如此强硬，不仅没有想要放过柳氏，反而直接要取了她性命！
卫珽见陈相气得一张脸通红，但是却指着陈明礼你你你了半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想是碍着他在，很多话不能明说，于是照旧低着头出去了。
忘忧在后面看看明珠，小声说，“奴婢去送送端王殿下！”于是也跟着跑了出来！
一路跟着卫珽到了前厅，见了曾靖。
在相府大堂上，曾靖也不好说话，只把忘忧深深看了两眼，不见有异方才暂时放了心。三人一同除了相府大门，找了一处僻静之处。两人才赶忙向忘忧询问，这些日子在茶花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实之前除了我们提出过两三次要回来，都被茶花夫人转移了话题支吾过去不了了之了以外，倒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便是不让我们回来，夫人也没直接回绝过，而是表现地似乎很舍不得小姐，而多次挽留，所以最后使得我们也有一种如果非要走，就有点不近人情的感觉，才只好继续留了下去！”
一直到昨日下午，我们应了茶花夫人的邀请，正在湖中凉亭里陪她弹琴解闷儿，她突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才知道出了事情！
看着两人震惊的样子，忘忧赶忙把昨天的经历完整地说了一遍。话音刚落，曾靖便先询问，“这毒药可以过在相近人的身上的？那你天天同明珠小姐在一起，有什么感觉吗，可让郎中瞧过了？”
见曾靖首先关心的不是这事儿本身，或者对朝堂有什么影响，而是她的安危，忘忧心里突然觉得暖暖的。毕竟她也是第一次听说这梦里云烟，她又很惜命，所以多少是会担心害怕的。只是作为一个婢女，根本没人会关心她而已。
怕曾靖过于担心，她赶忙安抚，“公子不要担心，御医其实都说了，这药对于旁人的影响是微乎其微的。因为本身这要就要无色无味，若是剂量大了就很难保证不会因为味道加重而被发现。”
“因此都是少量使用，只有直接接触的人，才会通过近距离的呼吸和皮肤与衣服的接触而慢慢吸收毒药，旁边的人即使离得再进，想要通过呼吸吸入毒药成分也是很难的。”
“而且奴婢这两日有留心身体反应，并没有出现任何不适。就包括小姐和夫人，其实在夫人毒发前也是有反应的，他们都会觉得非常疲劳、困倦、精神不济。而奴婢没有，所以想是没有大碍的！”
“而且太医也说了，这药想要起效，必须天天接触一直到毒发才可以。不然即使中毒再深，若是中间间断了，体内积存的毒素也会慢慢散发掉的。就算后面又重新接触了毒药，药效也要大打折扣！”
“从我们回来以后，房内熏香摆设以及衣服鞋袜都重新检查过一遍并且进行更换了。所以现在是安全的，即便之前有什么影响，之后也会慢慢好转的，不会更加厉害了！”
听了忘忧这么说，曾靖才略略放心，“可是，一样都是间接接触了这毒药，为何茶花夫人却会突然毒发的？要论这接触时间和亲密程度，肯定是你同相府千金更加密切啊？”
忘忧点头，“陛下也曾疑惑过这件事情，太医给出的说明是因为夫人本身身体羸弱，因此才会让这毒药趁虚而入。可是奴婢却有不同的看法！”
“说来听听！”卫珽有些迫不及待。
“茶花夫人身上可能本来就有熏一种香！”忘忧先给出了自己的结论，“这香非常奇怪，十分离奇。首先它的味道不完全是香的，而是透了一股青草的香气或者说雨后木头潮气和一种花香味儿的混合体。”
“另外，这香味只有与茶花夫人见第一面时才能略微察觉到，假如不当心忽略了，便是之后再想去留心闻一闻，也是再也闻不到的了！”
“至于说奴婢为什么会注意到这香，便要说起小时候，因为尾随将军府那偷东西的人而被困在了一所宅院之中，见到了一个温柔妩媚的蒙面女人，奴婢在她身上就闻到了这个味道。”
“当时不懂，以为是庭院中雨后透出的味道，可是居然在茶花夫人身上闻到了一模一样的味道，然而近来并没有下过雨，而在茶花山庄前，夫人拉着小姐第一次从奴婢身前走过时，周围有树有草却没有花，所以可见这香味儿并不是从自然环境中飘散过来的！”
“所以奴婢斗胆猜想，恐怕是这梦里云烟和茶花夫人身上本来的熏香成分相克，故而在夫人身上才尖锐地表现了出来，形成了如此震撼的一个效果。”
“不然本身就梦里云烟来说，也只会让人越来越虚弱，越来越疲劳，最后就想身体不济一样慢慢地虚弱直到死亡，不会有吐血这种事情啦!”
“这么说，茶花夫人竟有可能同当年联合吴泽盗取郢城布防图的女子有关？”忘忧点点头，“奴婢是这样怀疑的！而且公子不觉得茶花夫人似乎与那蒙面女子多少有些相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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