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到此为止。
社会经验丰富的楚河清楚知道萧石没事了,中午萧石的父亲就会赶到学校,给老师赔礼道歉。
接下来便是训斥他一顿,然后请老师、校长、主任一起吃饭。
推杯换盏过后,一切都风轻云淡。
陪过理,道过谦,赵素珍的气也便消了。
社会现实就是这样,赵老师不会因为小事一桩得罪校长和财大气粗的萧万谦。
想到萧石暂时还不会离开学校,楚河按下继续收拾他的念头,离开学校坐上回家的公交。
“让你再张狂两天。”
他估计二肥此时应该把材料购买齐备,赚钱才是大计。
坐上小巴,车窗外高大的白杨树一排排掠过视线,平时盘踞在文化宫假冒监督员的耗子不见了。
半个小时后,车到站。
穿过市场直奔二肥家,二肥家独门独院,在胡同的最深处。
胡同口有一家生意不错的羊汤馆,刚到饭馆门口,便瞧见胡同口里堵着一群人。
走近,是两伙人对峙。
眼前八个身穿运动服,学生模样的人群,有两个人还推着二肥的平板车。
学生帮对面是一群有十五六个人的社会青年,一水的劣质西服打扮,手里一水的都拎着自行车链条,将胡同封堵严严实实。
就听学生帮当头传来瓮声瓮气的叫骂声,“耗子,大憨,眼镜,你们什么意思?干什么堵我的路,想打架咋的?”
是二肥。
他继续道:“今天哥有事情做,没空搭理你们,赶快滚开!”
二肥眼珠瞪得如铜铃,双手不知从哪摸来的两块半截板砖,紧紧地攥着,只要一言不合,便冲上去给耗子脑瓜开瓢。
“没意思,你把帮你卖货的那小子叫过来,让我认认。”耗子摇动手中的车链条,眯着小鼠眼冷冷说道。
“今天听眼镜形容那小子模样,我怀疑他就是烧我西服的王八蛋。这两天卖货又欺负眼镜,致使我兄弟两天没赚到钱,我要他赔钱!”
“对,至少陪两千。”眼镜在旁边咋咋呼呼。
“要么赔钱,要么打断他两条腿!”说话的是紧贴耗子身边,两米多高的彪形大汉。
都在社会上混,二肥认识此人,他叫大憨,力气大,头脑简单,打气架来不计后果。
在以耗子为的链条帮里,大憨是武力值最高的干将。
也不知瘦小枯干,甚至有点猥琐的耗子,怎么就能笼络到一群比他身高马大的小青年。
看来他是坏蛋里的人才!
“去尼妈的,你个二傻子,想打断楚河哥的双腿,你过来,我先把你第三条腿打断!”
二肥已经把楚河当作家人,一听这话暴脾气蹭的冒了上来。
一张大肥脸愤怒的通红,对人多势众手持家伙的链条帮无畏无惧,回头招呼,“兄弟们,找家伙,往死里削他们!”
大战几乎一触即,空气在两帮人中间有如凝滞。
就在二肥抡起板砖准备冲上去的档口,身后传来,“呵呵,大家等我吗,我来了。”
“楚河哥。”二肥听声回头唤道。
其他同学并不认识楚河,听二肥叫哥,便闪开通道让楚河来到二肥跟前。
拍拍二肥的肩头道:“稍等片刻,我过去给他们讲讲道理。”
“楚河哥,别过去,跟他们没理可讲。”
“拳头大才是硬道理!”二肥想拽住楚河,可是楚河快越过他,来到以耗子为的链条帮近前。
“呦呦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早上眼镜给我形容你小子模样,我还想没那么巧吧,嘿嘿,还真他妈的巧了!
小子你是赔钱还是赔腿,马上选一个,甭跟哥几个废话!”
耗子向前半步,站到大憨和眼镜前头,撇嘴威胁道。
“你小子,别啰嗦,立刻选一个,不然我们替你选!”眼镜狐假虎威装腔作势,他是烦透了楚河那张口若悬河的大嘴了。
接近耗子,楚河微微一笑,“我选第三条答案。”
“去你……”
耗子勃然大怒,举起链条便要想楚河抽来。
楚河一哈腰猛地从耗子腋下钻过,站到大憨面前,还不等大憨回过味,他抬起右脚一个撩阴脚踢到大憨裆部。
哎呀一声惨叫,大憨双手捂着裆部巨大的身躯弯下腰来。
楚河一气呵成,预备好的左脚又迅抬起,狠狠地蹬到他脸上。
“啊,疼!”大憨一手捂裆,一手捂脸,一个后仰咕咚倒在地上,满地打滚。
鲜红的血从手指缝内的鼻口里流了出来,彻底丧失战斗力。
说时迟那时快,不到一秒偷袭大憨成功,楚河极转身对准下一个目标,耗子。
“尼玛。”耗子微微一愣神的时间,楚河一把揪住他的长。
猛地往下一带,左膝盖同时抬起,砰!将耗子的小脸撞个满脸开花。
鼻口窜血。
砰,砰!楚河连续顶了三下,才将鼻青脸肿已经分不出东南西北的耗子松开。
劈手夺过他手中的自行车链条,一脚将他踢到在地,骨碌碌耗子滚出好几米远不动弹了。
已有其他链条帮现老大异状,呼喊着轮起链条前来救驾。
眼镜一马当先舞动链条,劈头盖脸往楚河脑袋上轮。
“兄弟们上啊!”二肥起初被楚河一声不响地出手镇住,见他连干翻链条帮两圆大将大喜过望,他立即招呼同学加入战团。
鱼找鱼虾找虾,跟二肥混的这帮铁哥们也都是不良少年。
八个家伙今天被二肥叫出来帮买化工材料,现在没趁手家伙,一个个在路边捡起石头瓦块,往链条帮人群里砸。
二肥两个板砖出手,啪啪精准地砸到扑向楚河的眼镜大腿根。
嘶,疼,眼镜一顿,楚河手中链条挂着嗖嗖风声,抽到他胳膊上。
顿时,手臂皮肉翻滚,血流如注。
楚河抬脚将他踹倒,晃动链条抽向另一名链条帮成员。
犹如虎入羊群,勇猛无敌。
学生帮一阵远程轰炸过后,嗷嗷叫着尾随他冲了上来,与剩下的链条帮成员展开肉搏。
你抽我一下,我就抱住你,拳头往脸上招呼。
多数扭打一起,掐脖子,拽耳朵,扣鼻眼,撕嘴巴,在地上滚来滚去。
西服也破损成了马甲,运动服成了迷彩服,个个鼻青脸肿。
混战一团。
楚河见二肥上来助战,腾出时间闪身来到耗子近前。
一把揪住耗子脖领将他拎了起来,像提溜小鸡仔似的提到墙边。
朝众人大声喊道:“都给我住手!把你们手中的家伙都放下,不然我费他的蛋蛋!”
说着他将手中的耗子,往砖墙上怼了两下,“醒醒,别装死尸,让你手下缴械投降,以后不准在从市场出现。”
耗子脑袋嘭嘭磕到墙上,他晃了晃尖脑壳,清醒多了。
吐了一口血沫,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就废了我!”
死猪不怕开水烫,若是耗子生在战争年代没准还能为一名不惧酷刑的战士,可惜他们这帮痞子把义气,好勇斗狠,游手好闲用错了地方。
面对滚刀肉,楚河真没什么好办法。
别看他出手恨,但是有分寸,大多数被他打的都是都是皮外伤,表面上血流满面,看着吓人,但是没有内伤。
只要去医院包扎几下,缝几针,几天后这帮小子还是活蹦乱跳。
说是踢碎耗子蛋蛋,不过是吓唬他,有着成熟心灵的他明白那是重伤害,是要坐牢的。
他可不是为民除害,把自己搭进笆篱子的莽撞少年。
这时,二肥的同学,一个头染一撮黄毛的少年过来,“楚哥,我来踢爆他蛋蛋。”
“我还不满十八岁,犯罪后果轻。”他狡诈地冲着耗子笑道。
“好,你来。”楚河冲他眨眨眼睛,意思作势吓唬吓唬就行。
一撮黄毛也眨眨眼睛,意思“我懂得。”
他伸伸胳膊,蹬蹬腿,口里大喊,楚哥你按住他,我来啦!”
“别,我们认栽!”
身上挂彩,臂膀被抽出一道道血条子的眼镜着急的叫了起来,先告饶。
好汉不吃眼前亏。
随着眼镜认栽,耗子手下另外几名心腹也停止扭打,望向耗子,征询他的意见。
耗子犹豫几秒,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行,我认栽,从今链条帮不踏入菜市场周边半步。”屈辱地点头同意。
楚河这才松开大手,耗子双腿软贴着砖墙出溜一下坐到地上,过来两个手下将他扶起来,一瘸一拐朝胡同口挪去。
眼镜在胡同口拦住一辆面包,招呼四个人将大憨抬进车内,面包一溜烟走了,看样子是去医院。
随着链条帮潮水搬退去,胡同内恢复往日平静。
片刻,胡同里又山呼海啸起来。
“楚哥威武!”
“楚哥牛逼!”
“楚哥从今就是大平区的大耍啦!”
作为社会上混的痞子里,大耍算是定计较存在。
是不大耍,自己说了不算,也没有部门认证,但理论上跟那些明星之中的影帝,天后,天王了,这些头衔相似,都有一套默认的技术指标。
比如,单挑三五个群殴的玩闹,或是打趴下其他的大耍,都被认为是大哥级别的人物。
众目睽睽,二肥和几个小兄弟都见证,楚河勇猛地赤手挑战链条帮,并简单两脚拿下大平区头号打手大憨。
力战多人,还没挂彩,称呼楚河大耍名副其实!
“楚河哥,没想到你干架还这么利落,佩服,佩服。”二肥戳着手,满脸堆笑。
心道,“楚河牛掰的不得了哇,能赚钱,能打架,还听姐姐的话,这样的姐夫打灯笼也难找。”
“别废话,我让你买的东西都卖齐了吗?”楚河打断二肥的奉承。
“都齐了,化工原料商店没买到,是黄毛到他老爸的胶水厂鼓捣来的。”
二肥一招手,把那个要踢耗子蛋蛋的一撮黄毛叫到近前,道,“叫楚哥。”
“楚哥好。”
二肥拍着黄毛肩膀头,对楚河说:“这是我的把兄弟黄茂,外号黄毛,有事尽管使唤。”
嗯。楚河微微点头。
现在已是中午,再加上刚才剧烈运动,肚皮已经饿了。
他掏出身上的四十九块钱,让二肥贡献出五十,唤人到羊汤馆买了四大盆羊蝎子,两盘毛豆,一桶啤酒。
众人端菜,推车,浩浩荡荡去向二肥家解决午餐。
“楚哥,你打架真威猛,耗子那么多人你咋不怕呢?”黄毛拎着毛豆跟在楚河身边,好奇的问道。
呵呵,“问得好,现在我就给你们讲讲打架的技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