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你挺闲的啊!”白一坐在医院花园的长椅上好笑的盯着站在眼前的男人。
“白一,我可是关心你才来看你,你别一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做的表情好不好。”
“呵呵。”
“你这笑是什么意思?”
“宋白杨,你有事要对我说吧!”白一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他会那么好心天天来看她?大学四年,他们说过的话有一本书那么多吗?并没有!
宋白杨切了一声:“你不当侦探真是可惜了。”
“是你藏得不好,自己白痴还怪别人聪明。”
“你对我说话非要那么冲吗?”宋白杨略带怒意。
白一微微一怔随即淡淡一笑:“好吧,你想说便说,不想说我也没兴趣听。”说着起身便走。
“我真不知文旭喜欢你哪点,脾气臭长得也一般!文旭吃你那套你就以为所有男人都对你趋炎附势?”宋白杨朝她喊道。
白一缓缓停下转身是一张天真无邪的烂漫微笑的脸:“那我真要好好谢谢你。”
那般真诚的语气,那般真诚的笑脸,宋白杨微微晃神直到白一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暗骂了一句:该死!便追了上去。
病房,宋白杨阴沉着脸坐在一旁,白一却像什么事也没生自顾自的看书。
宋白杨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来告诉你文旭做了那个人的辩护律师,如果你不想文旭生什么事,你最好劝劝他冷静处之。”说着便头也不回的离开。
白一平静的脸上终于出现微微波动,拿起手机电话通了。
不等文旭开口白一便问:“你真的做了那个人的律师?”
“是他找我的。”文旭异常的平静。
“文旭,你知道我不希望你为了我做傻事。”白一冷冷道。
因为两人看不见表情从声音中可以听出白一很生气,她一旦生气不是大吵大闹而是极其的冷漠,冷到寒冬腊月刺骨锥心。
“我猜到你会生气,但我以为理由会不一样,看来在你心中还是有我的位置。”文旭的语气缓和起来。
“文!旭!我现在没跟你开玩笑,你那么冲动,若是~”
“你放心,我会公事公办而且是我第一个案子,你还不相信我?”
“我~”
“好了,乖乖等我,晚上我回来看你。”说着他先挂了电话。
白一心中隐隐不安,直觉告诉她,文旭有事瞒着她。
律师会见犯罪嫌疑人不被监听,文旭冷冷的坐在那人对面。
“文律师你一定要救我,你知道。”
“为什么要伤害她?”文旭冷冷的丝毫不带感情。
“我知道,我不该见色起意,但是~这事您也有~”
“住口!”文旭压制怒火:“我会帮你,你放心。”说着起身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那日在白一房间找到那个男人的画像,文旭整个人都被嫉妒冲昏了头脑,于是便打了个电话请他要好的一位兄弟帮忙吓吓白一,希望借此将白一逼走回到他身边,至少不要再接触那栋别墅里的男人就可,只是没想到,那兄弟请去的人居然是个流氓,不按规矩办事,若不是一一拼死反抗后果不堪设想,他为自己的冲动而懊悔不已却也情非得已,他想他真的被白一给迷住了,不然怎么会做这么出格而危险的事情。
白一给他电话问他是否真的接了这个案子,他知道她会生气但以为她是因为帮了伤害她的人而生气,没想到她是因为担心他的前途受损而生气,如此她是知道他的感情的,如此她的心里是有他的,他欣慰之余却也想好了惩治那个混蛋的办法,他一定会好好救他然后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出院那天是艳阳高照,安静的坐在文旭的车里一言不。
文旭真的没让她失望,他越的出色了。公正的对待犯罪嫌疑人,为被告做辩护让有罪的人也能真正意义上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他真的实现了当初在她面前款款而谈的理想,记得那时她总是打趣他:“少爷就是少爷,有理想!我看好你,加油!”
“难道你不希望这样做?”
“当然,我只是~呵呵,有些累,想休息了。”
“好!以后你主内我主外,怎么样?”
“神经病!”
“......”
曾经的纯真还萦绕在耳,看向越英俊的文旭不自觉的傻笑了起来。
“笑什么?”见她这样痴痴的望着他本来愁闷的文旭心情倒一下子变得极好。
“文旭,谢谢你。”
“你有病吧,谢什么。”
“是啊,我有病~”白一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文旭感化,只是这遥不可及的他,她有资格去拥抱吗?他越出色,她越想离开他,这样的人她驾驭不了,这样的人太过了解却无法靠近,太过了解才懂得对方弱点。
“傻瓜,才出院又想进去?”他伸过手来拍拍她的脑袋。
白一没有躲闪:“好困,我睡一觉到了叫我。”
最终文旭还是没能阻止白一回到别墅,没办法,他只能小心翼翼,因为她的刺还是那么尖锐,尖锐到伤人伤己。
原来许久不住人的屋子终究会回到它最原始的模样,亦如初来那般,文旭捂着鼻子赶紧去开窗,白一笑着为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这味道这么浓你没闻到?”文旭不可置信。
白一微微一笑:“还好。”
“你确定你要继续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
“一一~”
“我知道,你放心这次我会把窗户关的严严实实的这样你就不会担心了。”
文旭想尽最后的努力也被她一口回绝了,看着她转身朝楼上走去的身影知道自己多说已无益。
白一倚着栏杆朝文旭道:“歇一会再走?”
“不了,还有些事等着我去处理,有事给我电话。”
“那我送送你。”说着白一便要下楼去送她。
文旭忙转身阻止道:“不用了,你身子刚好又跑跑跳跳,我情愿你多休息,除~非你特别舍不得我!”说着坏笑了两声。
“是舍不得但不特别。”说着白一已经下楼走上前拉着他的胳膊:“走吧,送你又要不了命,而且我真的已经痊愈了。”
送走文旭白一一进屋便把所有门窗全部锁死,她需要一段时间适应,以后得更加小心才是,或者她应该换一个地方?可是她又能去哪里?
打开电脑,闪动的图标知道亲爱的编编大人又在催稿了,好在在医院也没有闲着不然真不知下个月她是否会喝西北风。
和编编刚聊完,一个抖动窗口突然闪来。
:一一,在吗?
是孤儿院的院长,读大学的时候因为时间很充足还可以一边学习一边兼职甚至向孤儿院寄钱回去,只是这一毕业,刚安顿下来又生了这件事一拖便真的有好久没跟院长联系了,院长是位很慈祥的老人,她从小看着白一长大,似乎是知道白一省吃俭用每次她寄钱回去院长都要‘数落’她一番。
曾经白一以为自己可以赚很多钱报答她,重修孤儿院,可如今看来自己孤僻的性格作死的作风倒是辜负了不少人,只是她真的很喜欢这样的生活,不用每天拼命做那些强颜欢笑的憋心之事。就当她自私吧,她不是圣母也不想做圣母,没心没肺的做个坏人挺好。
:在,院长有事吗?
:一一,你这阵子在做什么啊?一点消息都没有,给你打电话又没人接,你要吓死我这老太婆啊。
:对不起,院长。
:傻孩子,说什么对不起,我只是担心你,你没事就好。
:院长。
:?
:我有件事想对您说。
:什么事?
:我~辞职了。
那边沉默许久,白一隔着屏幕似乎瞧见一位白苍苍的老人盯着那几个字叹气。
大概有一个世纪那么长,那边打来一行字。
:一一,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想做什么就去做,院长支持你。
瞬间白一泪涌如泉,模糊的双眼努力想看清屏幕那一行字,颤抖着双手打了一个字。
:好。
然后趴在桌上哭的天昏地暗。
人的大脑到底有多神奇?情绪随着神经的传输居然如此反复无常的波动。
毕业后便改了号码却忘了通知关心她的人,她是该内疚的,也是该自责的,还有那久久不敢面对的切实压力,曾经的抱负变成了包袱,终于压得喘不过气来时才懂得卸下,只是这卸下后的轻松却变成了过不去的内疚,人~最难跨过的便是自己这一关,似乎真的要经历许多才能明白那些古言警句,而她正在经历的或者将要经历的终究是自己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因就要有勇气去承受造就的果,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她开始明白当初的仓央嘉措是那般的无奈,那困住他的枷锁亦如她此刻的心情,得失互补,终究是自己的人生,好与坏,能左右的只有自己,心够强大了,一切都无所谓了。
就着眼泪一夜未眠,哭于她总是一种良药,哭过后心情会变得极好,这也是她这么多年排解忧伤的必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