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修炼,一重境界一重山,武道二重对付武道一重往往是一个照面就解决的,更何况陈敖少爷是武道二重小成,陈默怎么可能支撑这么久?白饭心道。
陈敖的那些随从仆役们也是不解,还以为是少爷暗中放水,没有人知道此时此刻的陈默进入一种玄妙的境界当中。
陈默放牛除了扎马步就是挥鞭子,每天挥鞭子不少于三千下,四年来挥鞭数量有多少可想而知。
熟能生巧的道理大家都知道,却不知道“巧能达意”。
陈敖如果出拳,陈默恐怕两三个回合就倒地不起了,但出鞭子就不一样。
从陈敖手抖,鞭子挥出,其轨迹如何,立刻就在陈默脑海里描摹出来。只是因为陈敖境界低一重,相差太多,度完全跟不上才屡屡中招的。
陈敖一动用打龙鞭这等武技,这是要他命啊。
这一刻,陈默过去所遭受的屈辱与压迫也就一起爆出来,潜力尽出,在生死攸关的瞬间,忽然就进入玄妙的境界。
陈敖每一个动作,鞭子挥舞的每一道虚影不仅变得清清楚楚,度也慢下来。
鞭意!
陈默福至心灵,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千万武意当中的一种。
居然要开始领悟一种属于自己的武意!
如果换作另一个人,意识到自己进入武意境界,心中一喜,念头一转,很快就会从领悟武意境界掉出来。
好一个陈默,年纪虽小,心志却无比沉着,居然不喜不忧,把领悟的鞭意境界牢牢定住。当然,这个时候陈敖的“鞭打”也起到巩固鞭意的作用。
打龙鞭祭出,居然反而打不到陈默,该死!陈敖怒吼一声,身子一展,犹如白鹤翩翩,度陡然加快,鞭子迅疾无比地舞动起来。
嘎嘎……陈默身体内出细微的声响,这是脊椎骨在动,如游蛇如渊龙。
人的脊椎就是一条鞭。
忽忽……紧接着陈默就觉得两个大腿以及一双手在拉长,嗖嗖,陈默的动作刹那间变得更加灵活,一松一弹,围绕着鞭尖转动,激起灰尘无数。
白饭觉得眼花了,就好像一头仙鹤在跟一只大蜈蚣在搏斗一般。
陈默居然跟陈敖少爷斗了个旗鼓相当,这怎么可能?!
正想着,白饭就觉得陡然一股大力向他推来,直接向后平移一丈多远。
陈敖飙了,气息攀升到巅峰,啪啪,一条鞭子居然出两记脆响。
“二龙戏珠!”陈敖怒吼道。
他感觉到耻辱,一个废物大少他居然费了这么长时间,去死吧!
陈默瞳孔立刻映出两个鞭子,以快到难以想象的地步直刺过来。
好一个二龙戏珠,这就是打龙鞭的杀手招,精妙无比。
好狠的心,这一下就是刺瞎陈默双眼。
不仅如此,鞭子还会贯脑而入,根本就是要他命。
躲不过了。
即便是陈默刚刚领悟鞭意也躲不过去,太快了。
打龙鞭应该是中品武技,是罪城这等边荒之地顶尖的武技。
如果陈默不被赶出主宅,也享受陈家核心弟子的待遇,他也能学这打龙鞭,不用苦练扎马步这等大路货,又何至于偷看演武场屈辱到这等地步?!
拼了!
这一瞬间,陈默心静如水,骨节出一阵嘎嘎的细微声响,这是刚刚领悟鞭意身体自的调整。
这些陈默都不管,他眼里只有那鞭尖。
“去死吧!”陈敖心中怒吼道。
事情展到这个地步,有些出乎陈敖的意外。他只是想教训陈默一顿,并不想杀死他,却没想到他如此强横,引出真火。
不管了,死了就死了,顶多是祖父罚他在祠堂跪上一天一夜。
白饭的嘴半张,之前陈默的表现让他震惊,但是陈敖少爷这一鞭使出来之后,他就知道,陈默完蛋了。
白饭心中涌出些许快意,同时又有些悲哀。这就是陈家庄昔日的大少爷,就因为是武道废柴,才落到这个田地,所以要强大,一定要强大。
时间仿佛停滞,而就在这一刹那,陈默听到自己身体骨节嘎嘎声转瞬变成咚咚的爆鸣声,犹如九天的雷声,陈默整个身躯都变成一条“鞭子”,而他的手指就是鞭子的末梢。陈默倏地探出手,犹如鹤点头,竟然抓向鞭尖。
什么?
陈敖心中大叫,一脸惊骇。
鞭子甩动中,有一个时刻,所有力道都变没有,而下一刻,更强大更汹涌的力道涌上来,而陈默一探手,恰恰好抓住陈敖鞭子力道清零,下一个力道还没有涌上来的刹那。
他是怎么做到的?
鞭子居然被他信手拈住。
“啊!”陈敖脸上露出不可置信之色,手就要一抖,继续力,却没想到从鞭子那头迅疾传来一股大力一下就震开来他的手。
陈默完全沉浸在鞭意的体悟当中。武道一重小成的力量足有五百斤,而鞭意可以加持力量,至少翻倍,对付武道二重小成刚好。
陈默心中明悟连连,从八岁起自己胡乱开始习练的挥舞鞭子,上亿次挥鞭,到今天在陈敖的“鞭打”中凝练出武意,水到渠成一般畅快。
陈敖愣了,鞭子却如灵蛇扫来,啪,右肩又捱了一下,“啊!”陈敖立刻鬼叫一声,啪啪,又是两鞭子。
其中一鞭子狠狠地甩在他的额头,饶是他躲得快,还是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这一切生犹如电闪雷鸣,太快了。
“陈默,你敢打我?找死!”陈敖脸庞狰狞,暴怒道。
“打的就是你!”陈默一招得手,再不停手。
陈敖的仆役们要慢半拍,这才看到形势居然逆转,救主心切,一窝蜂地冲了上来。
啪啪,陈默立刻甩出两鞭子,击退忠心护主的两个仆役,群殴他可架不住,转身就跑。陈敖怒吼连连:“给我追!打死他!往死里打!啊!啊!啊!”
陈默跑得极快。
领悟了鞭意他身子居然一弹一跳,眼看就要冲出包围,一阵疾风刮来,一个人挡住了他的前路。
演武场教头陈勇!
演武场外头生打斗,陈勇自然知道。
“打死他!打死他!”陈敖见陈勇教头现身,捂住额头兴奋地大叫。
逃不了了,陈默心里一沉。
“怎么回事?”陈勇沉声道。
“陈默趴在墙上偷看。”白饭反应过来,立刻大叫道。
“我是陈家子弟,有何不可?”陈默道。
陈勇脸一沉,道:“你虽说是陈家子弟,却不是随便一个陈家子弟都能进演武场的。”
“教头,弟子现他偷看,上前质问,不想这厮反出手伤人,这该怎么责罚?”陈敖指着自己额头上的鞭伤说道。
“这个……”陈勇倒有些迟疑,毕竟是前家主的亲孙子。
“偷拳者,按理要挖去双眼!”陈敖身旁的一个仆役说道。
陈勇教头立刻摇头,不管怎么说,陈默都是陈家子弟。
白饭眼珠子却是一转,走到陈敖身边,附耳小声说了几句。
陈敖眼睛一亮,道:“陈家子弟,有重大罪过者,可罚到沙囚地牢当一个月的沙包。”
“你们敢?!”陈默脸色一变。
沙囚地牢是陈家庄的凶地,里面关押着沙族蛮族的囚徒,专门给陈家子弟当试手的沙包的。
居然要让自己当他们这些人的沙包,欺人太甚!
“陈默,你以为你还是大少爷吗?”白饭得意洋洋地说道。
白饭知道得罪陈默惨了,不能容他有喘息之机,否则自己就要倒霉。
趁人病,要他命!
沙囚地牢呆上一个月,足够废掉他。
陈勇目光闪烁,陈敖少爷在陈家庄地位不低,更有个厉害的母亲做靠山,瞬间下定决心,道:“陈默啊,有过必罚,这是陈家庄的规矩,来人啊!带陈默到沙囚地牢。”
陈默面色微变,有陈勇在,他反抗无济于事,心中顿时生出无边的屈辱与不甘。
“哈哈,陈默,你等着享受地牢旋风吧。”陈敖哈哈大笑起来。
沙囚地牢的可怕之处就在于每夜子时必起的地牢旋风,那种痛苦据说就像是身在炼狱一般。
陈家庄之所以在此地立门户,跟地牢旋风多少有关。
陈默立刻被两个演武场的护丁推推搡搡地押着前行。
陈敖跟着后面叫嚣了几句,忽然记起额头上疼,跑回去了。
白饭一路跟着,冷言冷语说了不少。
陈默不作声,心里还存着一线希望。家主若是知道这件事,兴许会记起他,派人放他出来。
沙囚地牢,也许也就是呆上一夜,到此时此刻,陈默心里依然天真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