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中午的时候,钟县令确实来了。
他来这里,目的很简单,就是来找齐叔的。
为什来找齐叔?因为他是这个邱城里,钟县令唯一能想到的,跟高景川与肖叔伦有联系的人。
钟县令从龙洲回来之后,知道了邹素素被杀的事情之后,他也在找高景川与肖叔伦。
他知道,这两位不会不告而别的,若是他们真的安全地离开邱城,会来想办法告诉自己一声的。
一直没有消息,钟县令猜测,两人或许被困住了。加上潘守军满城寻找高景川,还在城门加强了戒备,严查出城之人,钟县令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想要见到肖叔伦与高景川,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两人的联系。
肖叔伦不来联系他,钟县令只好自己找人了,他想到了齐叔。
…………
…………
那天,钟县令来喝茶的时候,穿着很普通的书生长衫,齐叔端上茶的时候,都没认出来他。
还是钟县令小声喊住他:“齐叔。”
齐叔一转头,仔细一瞧:“钟县令?”
“是我。”钟县令道,“肖三公子,跟慎王爷……你知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他没有任何转弯抹角,开门见山就问出了这么一个消息。
齐叔被问得措手不及,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钟县令又道:“齐叔,你放心,我是他们那边的。”
齐叔干咳了一声,抓了抓后脑勺,说道:“钟县令……您在说什么啊?”
钟县令道:“我在找他们,你要是知道他们的消息,请告诉我。”
齐叔谨慎,依旧装糊涂,干笑道:“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钟县令一眨不眨地看着齐叔。
齐叔一脸无辜。
“好了,没事了,你当我什么都没说吧。”钟县令对齐叔道。
“好,好。”齐叔说:“那,您喝点什么?”
“都可以。”钟县令说。
于是齐叔上了一壶热茶,两人的对话就此结束了。
再然后,齐叔正要收摊的时候,遇见了两个前来套话的士兵,其实以为他们是冲着肖叔伦与高景川来了的,但是看样子,似乎不是。
毕竟这两个人最后的重点放在了钟县令身上。
齐叔滴水不漏,将两人打发走了。
他收了摊回家去了。
…………
…………
到了家中,齐叔第一件事就是去见肖叔伦。
“肖公子,不好了。”齐叔低声道。
肖叔伦说道:“怎么了?”
“今天我的摊位上来几个人。”齐叔说,“一个是钟县令,另外两个人一起来的,我不认识,但是他们装成了邱城的百姓,但是不管是说话的口音,还是他们的言行,我敢肯定,他们都不是邱城的人。”
肖叔伦道:“他们都说什了?”
齐叔就将钟县令与那两个士兵的失去跟肖叔伦一五一十地说了。
肖叔伦听罢,看了看床上的高景川。
因为有了百岁丹,高景川的状况已经好了不好,虽然还不能自由行动,但是,脸色不再那么苍白虚弱,那种随手会撒手人寰死气,消散了不少。
“钟县令可以信任。”高景川开口。
齐叔点着头,说道:“那我下次见到钟县令的时候……告诉他,你们在我这里?”
高景川摇头,说道:“不要说。”
齐叔不解:“你不是说,他是可以信任的吗?”
高景川道:“那两个士兵估计就是因为钟县令去见了你,所有盯上了你。”
齐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
高景川微微颔首,最后他犹豫了一下,又说:“这不像是马公公行事作风。”
肖叔伦接着点了点头,说道:“确实,我们之前被他困在驿站的时候,他看起来不像是这种……”
三公子想了想措辞,说:“这么谨慎有敏锐的人。”
高景川跟着点头。
就在三人对话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
齐叔住的偏僻,周遭都没有街坊四邻,这个时间来敲门的……
肖叔伦与高景川对视了一眼。
齐叔咽了咽口水,说:“我去开门。”
肖叔伦道:“我跟你一起。”他说着,跟在了齐叔后面
齐叔走到了门口,将大门缓缓打开一条缝隙,往外面看去。
只见一个门口站着一个姑娘,长得很是漂亮。
齐姝一愣:“你,你是……”
“叔伦在这里吗?”那姑娘开口。
她话音落下,肖叔伦就听出了来者是谁了。
“是我小表姐。”肖叔伦松了口气,冲齐叔解释说。
齐叔将门打开。
梁尔尔看到了肖叔伦。
“瘦了。”她一边说着,一边走进门,邹蓝跟在梁尔尔身后。
肖叔伦知道梁尔尔就在邱城,但是亲眼见到,还是很激动。
“小表姐……”他看看梁尔尔,点着头,“嗯,你没瘦。”
不仅没瘦,还有有些胖了,看起来邹蓝将她照顾的很好。
梁尔尔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说:“邹蓝已经将事情都告诉我了。”
肖叔伦说:“真没想到你们会来邱城。”
梁尔尔道:“不管怎么说,我跟邹蓝来了……你们不会有事的。”
说罢,人已经走到了屋中。
她看向床上的高景川:“高少卿,你好点没?”
“多亏了邹护卫的百岁丹。”高景川道。
梁尔尔说:“没关系,童不兮跟我们在一起呢!百岁丹,你不用担心!”
“多谢。”
“我听说小七去驿站了,现在有消息了吗?”梁尔尔问。
肖叔伦摇摇头。
梁尔尔又说:“我听说,殷无伤在龙洲?”
“对。”
梁尔尔道:“要我说,将小家伙找过来,我们绝对如虎添翼,事半功倍。”
肖叔伦说道:“我也这么想,只是,我脱不开身。”
梁尔尔说:“童先生身边还有一个侍卫,让侍卫去吧。”
“好。”
就在几人说话的时候,院门又被敲响了。
肖叔伦顿了顿,走出屋门,此时正在厨房生火烧水的齐叔也走了出了,两人对视一眼。
齐叔走到门口,谨慎地问:“谁?”
“是我。轻轻脆脆的声音,介于童音与少年之间,不用猜了,正是小七。
齐叔打开门,小七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侍卫,那是童不兮的侍卫之一。
两人走进屋中。
肖叔伦开口问道:“有消息了?”
小七说:“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肖叔伦道:“想说好的。”
“我发现你们说的那个进入驿站的密道了。”
“那坏的呢?”
“那个邹老爷跟马公公同时同住,被保护的特别好,根本就没有机会近身。”
小七说完,又补充道:“三公子,跟你们说的一样,那个马公公身边有许多人保护,根本不能近身。”
话音落下,屋中陷入沉寂中。
当热,也就沉寂了片刻而已,高景川开了口:“邹老爷那边不能下手,我们可以换一个目标i,退而求其次。”
众人纷纷看他。
肖叔伦顿了顿,说:“你是说……邹管家?”
高景川点头:“他一直跟在邹老爷身边,关于解药的事,他多多少少都知道一点儿。”
肖叔伦说:“你也说了,他只是知道一点儿,我们抓他来有什么用?”
还容易打草惊蛇。
“用他来引出邹老爷。”高景川说。
“你有办法?”肖叔伦问。
高景川颔首,继续说:“这几天,是邹素素的我葬礼,邹老爷不在邹府,一切都会交给走管家的打理,想找他,不难。”
“我明白了。”肖叔伦说,“我这就去将人带过来。”
“我跟你一起去。”邹蓝说。
高景川道:“邹护卫,你可以跟叔伦一起去,但是,最好不要在邹府露面。”
“为什么?”
高景川道:“我们不能让马公公知道,还有帮手。”
邹蓝想了想,点头答应下来。
“好。”
…………
…………
此时的邹管家确实是在邹府中忙碌,邹素素被杀,邹老爷被带到驿站,整个邹家额事情都暂时落在他头上。
今日还是邹素素的下葬日子,邹管家从早上忙到了黄昏。
刚能休息一口气……
“好久不见。”这时候,肖叔伦忽然出现在他面前,犹如神出鬼没的鬼魅。
“你……你……”邹管家大惊失色。
肖叔伦道:“跟我走一趟吧。”
邹管家不住往后退:“来,来人!”
其实,他周围是有两三个下人的,但是出现的时候,直接在院子中点了那些下人的穴道。
侍卫倒是闻声赶来,奈何邹家的侍卫都是一些孔武有力的莽夫,说是侍卫,其实就是会写拳脚功夫的打手。
肖叔伦控制住邹管家,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提起邹管家的衣襟,一跃而起,将人带走了!
“不好了!不好了!”邹家顿时乱做成了一团。
“快,快去通知老爷!”
…………
…………
邹老爷正在驿站中来回踱步,他眉心紧皱,整张脸写满了四个字“心神不宁”。
马公公这时候推门进来。
邹老爷只好暂时收起了自己的不安与烦躁。
“六爷,您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马公公说着,坐下了,他冲邹老爷一把摆手,“你也坐。”
邹老爷只能坐在马公公下坐,虽然人是坐下了,但是屁股上就有荆棘似的,坐立难安。
马公公说:“我知道你想离开这里。”
邹老爷舔了舔嘴唇:“可以吗?”
马公公叹口气,遗憾地摇摇头:“今天,是你女儿下葬的日子,我明白,你想去送她一程的心情。”
邹老爷满嘴苦涩。
“可是,我也跟你分析过其中的厉害关系了。”马公公说,“现在,只有你知道解药的秘方……高景川与肖叔伦最想抓的人,就是你,若是我将你放出去,他们就会出手。”
邹老爷说:“我知道,我知道您是为了保护我。”
马公公又道:“你放心,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你回家。”
这也是潘冰的计划。
“合适的机会?”邹老爷不禁问道,“敢问六爷,什么时候才是这么合适的机会。”
六爷顿了顿,说:“明天下午。”
“明天下午?”
“对。”马公公说,”我会找一队人马保护你,让你回家。“
“多谢六爷。”马公公道。
“六爷!六爷!”就在这时候,一个侍卫进来禀报消息了。
“出什么事了?”
“邹家的下人来报,说邹管家被肖叔伦带走了!”
“什么?”邹老爷倏然站起身,“你说什么?”
“您府上的管家被肖叔伦带走了!”
邹老爷一拍大腿,焦急地看着马公公:“不好了!不好了!”
“哪里不好了?”就在此时,潘冰走了进来,嘴角还带着笑容。
邹老爷擦了一把急出来的汗渍,说:“邹管家他知道!”
“知道什么?”潘冰问得气定神闲。
“他知道解药的事情。”邹老爷说,“他知道要配出解药,需要在等上十年!他要是把这件事跟高景川说了,那六爷的计划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六爷是想利用邹老爷引肖叔伦上钩,到时候,将人拿下,但是现在好了,要是肖叔伦那边知道解药要等上时间的话,他们也不会大费周章来驿站了。
邹老爷焦急地看着六爷。
谁知道马公公倒是气定神闲,看起来一点儿都不着急。
“六爷?”
潘冰笑着解释:“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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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邹管家被带到了肖叔伦与高景川的面前,来的路上,肖叔伦蒙了他的眼。
“肖公子,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啊。”邹管家连忙求饶。
肖叔伦将蒙眼的黑布扯掉。
邹管家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情形。
只见高景川病怏怏坐在床上,肖叔伦站在他身旁,他们似乎是位于一家稍显破旧的民房中。
“你看什么呢?”肖叔伦开口,打断邹管家继续打量的视线。
邹管家低下头,连忙说:“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肖叔伦双手还手环胸,说:“知不知道,不是你说了算,而是我们。”
说着,微微走上前:“解药的配方,你知不知道?”
邹管家连连摇着头:“我当然不知道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