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琼感受到一道目光盯着自己,转身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公主?”刘蕊儿喊她。
萧景琼回了神,摆摆手:“接着说你的。”
“还是芳凝的事情,她现在一蹶不振,我一点儿办法也没有。公主,您见多识广,有没有办法啊?”
萧景琼说:“抽空,我会去看看她。”
“我先替她谢谢公主。”刘蕊儿连忙说道。
萧景琼又忍不住转头看过去,总觉的有一道视线落在身后,但是回头一瞧,又像是她的错觉。
“你还妄想高少卿呢?不,现在是四殿下了……”
一旁的女眷中有人小声窃笑。
有人还故意看了看刘蕊儿,她对高少卿有好感,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没有沈归雁对萧见楚那么疯狂罢了。
“我听说一件事……”三个小姐聚在一些,窃窃私语。她们是真真的压低了声音的,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但是奈何刘蕊儿又武功在身,耳力极好。
“你听说什么事啦?”
“我听说四殿下有心上人了!”
“啊?谁啊!?”
“是楚王妃……”
“梁尔尔?!”
“就是她!你们知道吗?惠贞女学堂跟惟盛书院比赛的时候,四殿下特意去找梁尔尔了。”“那时候,梁尔尔还没嫁给王爷呢吧?”
“是啊!我家大哥在大理寺当差,他说了,梁尔尔没成为王妃之前,整日往大理寺跑,现在倒是收敛了一些了。”
“这也太不检点了。”
“检不检点,人家最后成楚王妃了……”
话音落下,众人叹气。
“唉……你说,她一个外来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狐媚功夫。”
“一个楚王爷,一个四皇子……怎么好处都让她沾了。”
“担心什么?她现在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四殿下不会是她的。”
“我们是不是还有机会?”
“可要抓紧了!”
“……”
刘蕊儿冷笑了一声。
旁边,萧景琼听见这一声,不由看了她一眼。
“刘蕊儿……”萧景琼开口。
刘蕊儿回了神。
“我乏了,先走了。”萧景琼说。
刘蕊儿行礼:“公主慢走。”
萧景琼转身就走。
“公主,皇上还在呢……”萧景琼的贴身宫女,小声提道,“您现在走……”
萧景琼冷笑了一声,挂着几丝嘲讽:“今晚,人家高景川是主角,父皇哪里注意得到我?”
贴身宫女,张了张口,叹了口气。也是,今晚的“认祖”聚会,几乎能用人山人海来形容了,主角是高景川,即便走了一个大公主,也不会引起多大的主意。
“父皇啊……”萧景琼扫了一眼萧奉肃,“也幸得没叫景临来!”
不然,他看见了,珠心不诛心?!大皇子二皇子相继陨落,她本以为,萧景临苦尽甘来,能被皇上提拔了,谁知道,皇上认回来一个私生子!
还这么大张旗鼓!
“我们走!”萧景琼一甩袖子,头也不会,转身走了。
…………
…………
萧景琼离了席,疾步,回道自己宫中,公主气喘吁吁,不知道是因为疾行还是愤懑。
“换衣服。”
她话音留下,宫人也明白公主要做什么了。
“公主,天色这么晚了……”贴身的丫鬟,忍不住劝了一句。
“我说了,换衣服。”萧景琼冰着脸。
“是。”宫女拿来一件太监衣服,给萧景琼换上。
“公主,好了。”那宫女说完,退下,又有人恭恭敬敬上来,双手捧着托盘,里面是通行令。
萧景琼拿了通行令,又看了看镜子来的自己,觉得很满意。
她转身出了宫。
…………
…………
初八远远的看见一个小太监出了宫,拿手肘撞了撞一旁的初十。
“瞧见没有?”初八努了努下巴,说道,“这个时间出宫。”
初十点点头:“可疑的很,你追还是我追?”
“我吧。”初八说着,悄无声息地追了上去。
那小太监正是萧景琼,她心里不痛快,想要见一见萧景临。
只见公主走进一家不起眼的民居内。
初八挑了挑眉梢,也跟了过去,但是刚一跃上墙头,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不好!”
只是刹那的功夫,一道疾风,撕空而来!
幸而初八反应快,一下子躲了过去,一只飞羽箭擦着他的脸颊插入身后的墙壁中!同时又是拉弓之声!
初八影卫当了这么多年,对于危险的感应要比常人敏锐的多,只在一瞬间就明白了局势利,不利了怎么办?
逃!
初八转身就逃。
他离开的瞬间,刚才站的地方被箭矢成刺猬!他若是犹豫半分,现在那箭矢插的就是他身上。
“公主,你太不小心了。”周至收了弓箭。
萧景琼皱眉:“他们怎么会跟着我?不对,我是办成小太监出宫的,他们怎么会盯上一个小太监?”
“不管如何,您今晚是见不到殿下了。”周至说,“我送您回去吧。”
“可是……”萧景琼不愿意这么白来一趟。
周至说:“您这样,殿下是要不开心的。”
搬出萧景临就是萧景琼的软肋。
“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萧景琼皱着眉,说道。
“这个地方,也不能来了。”周至说,“以后,我会主动联系公主的。”
“我明白……”萧景琼说。
“让孙一送您吧。”周至说完,摆了摆手,招来孙一,他又道,“我去通知殿下。”
说完,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
…………
周至连夜来到萧景临的住处。
三皇子本来还在休息,听见动静,起了身。
“怎么了?”萧景临披了一件单衣。
周至将屋中灯火点亮,然后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跟萧景临说了。
萧景临听完了周至的汇报,缓缓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还是殿下想的周全。”周至拱手,眼中带着佩服,说道,“您让公主来之前,先跟我汇合,等我我确定无人跟踪了,才带她来找您。”
所以,这才防止了有人一下子找到他们。
“景琼被人盯上了。”萧景临扯了扯肩上的披风,轻轻咳了一声,缓缓地说道,“知道是谁的人吗?”
“看样子,像是萧见楚的影卫。”周至说。
“萧见楚啊……”萧景临轻轻笑了笑,“他的消息,一向是洛京最快的。”
“但是……”萧景临微微眯起眼来,“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周至一顿,立马拱手说道:“殿下,这里的人,都对您忠心耿耿!”
“我知道。”萧景临笑了笑,语调轻缓,安抚着人心,他说道,“我从没怀疑过你,以及你手下的人……我只是随口一说……”
周至的神情稍缓。
“景琼那边,你可安排好了?”萧景临开口问。
“殿下放心!公主我已经安排好了。”周至道,“萧见楚的人,一时半会找不到这里。”
“这样就好。”萧景临想了想,“萧见楚盯一定会死盯着皇姐,这些日子,不要主动与她联系。”
“属下明白!而且属下也让公主静候您的消息。”
萧景临点头:“你做的很好。”
“属下不干鞠躬!”周至道。
“原山啊。”萧景临喊他的字,说道,“有你帮衬,我是一大幸事。”
“是主子当年救我性命!”周至道,“我当时立志,以身报主。”
萧景临笑了笑:“好了,你也累了,下去吧。”
“是!”
周至拱手退下了。
萧景临却是再也睡不着了,看看外面的夜色。
夜色正浓,半空无星无月。
…………
…………
三殿下半夜未眠,但是梁尔尔睡得也不他是,她起了一个大早,伸着懒腰从屋中走了出来。
正巧了,萧景临也走了出来。
梁尔尔揉了揉还有些惺忪地睡眼,只觉得浑身说不出的酸软。
“早上好,梁小姐。”萧景临打招呼,虽然没休息好,但是从表面什么都看不出来。
梁尔尔就不一样了,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早上好。”梁小姐有气无力的。
“你没事吧?”萧景临问。
“殿下,我实话实说了,我觉得,我可能需要大夫。”梁尔尔说着,吸了吸鼻子。
“生病了?”萧景临问。
“不知道……”梁尔尔皱了皱眉。
萧景临见状也不多问。
任由她了。
…………
…………
等到萧景临走了,梁尔尔转身就去了殷无伤的院子。
“面团?”殷无伤也刚刚起床,走到院子中洗脸,眼中还迷迷糊糊呢。
“我求你一件事。”梁尔尔蹲下身,看着他洗漱。
“什么事啊?”殷无伤往小脸上擦一把冷毛巾,清醒了。
“去见邹蓝,帮我带回来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就是……”
“是什么?”身后响起一道声音。
梁尔尔皱了皱眉:“殿下,你不是走了吗?”
折返回来的萧景临:“我只是想跟殷先生说一些事,没想道……”
“没想到我来找殷无伤了?”梁尔尔似笑非笑。
“你想无伤帮你带什么?”萧景临道,“我之前就说了,需要什么直接跟我说。
“恐怕殿下带不来我要的东西。”
“你要什么?”
梁尔尔站起身来,盯着萧景临,顿了顿缓缓说道:“百岁丹。”
“……”
梁尔尔又说:“殿下,你应该知道我身上有蔓心之毒吧?”
萧景临轻轻地点点头。
“我今早身体不舒服,就是蔓心快要发作了,梁尔尔说着,抓了抓后脑勺,“殿下,你抓我来,不会要看着我活活疼死吧?”
“自然不是。”萧景临道,“我没那么残忍。”
“那不就好了?”梁尔尔一摊手,“百岁丹能帮我缓解痛苦,只有邹蓝手中有百岁丹。我让无疾去找邹蓝要,没错吧。我还没让无伤帮我把青大夫带过来呢……”
“我知道了。”萧景临说。
“知道了?”梁尔尔挑挑眉,“这么说,殿下是要亲自出马了?”
“总之,蔓心发作的时候,不会让你有事就是了。”
梁尔尔道:“那我,可多谢谢殿下了。”
“不客气。”萧景临大大方方受了,说道,“现在无事了,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明明是商量的口气,柔软的调子,但是那眼中的光却不由人拒绝。
梁尔尔看看一旁的殷无伤,只好将自己准备的好的说辞,压了下去。
…………
…………
这边,初八连夜带着萧见楚来到之前他差点遇刺的宅院。
人冲进去,什么都没有。
若不是地上还是飞羽箭射出的坑,初八都怀疑,之前都是他一个人的幻想。
“王爷,我昨晚就是在这里……”
“本王知道。”萧见楚目光盯着那箭矢射出的坑洞:“狡兔三窟,他们已经转移了。”
“是属下办事不利……”初八低头领罪。
“是对方太狡猾了。”萧见楚摆摆手,示意他起来,“以后,不要冒进了。”
“是!”
“王爷,接下来要怎么办?”
打草惊了蛇,往后从萧景琼身上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萧见楚揉了揉眉心:“青大夫那边,有消息吗?”
“还没有。”初五站出来,说道,“初四刚递了消息,青大夫那边,还没有动静。”
萧见楚又皱了皱眉:“尔尔的蔓心快要……”
…………
…………
梁尔尔的蔓心,发作了!
没了百岁丹,简直是生不如死!
她撑着最后的理智,死死地盯着萧景临,笑得咬牙切齿:“王,王爷,你这是,是言而无信啊!你明明说过……啊……”
萧景临静静听着她质问,埋怨。他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梁尔尔捂着胸口,全身的血液像是烧起来了一样,疼啊……她喘着粗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了,拼命忍受着,翻江倒海的疼痛。
完了,梁尔尔苦笑着想。
怎么算计来算计去,她就没想到,自己会折在这个蔓心上面呢!
“你不会死的。”萧景临终于开了口。
“我……”梁尔尔张了张嘴,冷汗将衣服都湿透了,她的声音嘶哑,像是受了重伤的猫儿,但是依然张牙舞爪,她喘着粗气,嘴唇发抖,冲着萧景临嘶哑地吼:“我他娘的……都快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