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尔尔从楚王爷的房间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连忙灌了好几口茶,才真正冷静下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
她可不想被萧见楚攥在手里!
梁尔尔揉着脑袋,坐下来,想办法,可思忖半晌,没有什么可行的好法子。
上辈子的萧见楚本就不容小觑,现在又重生了,更是难以对付。
梁尔尔眼下只有一个直接的法子。
逃走……
她扯出脖颈里的翠绿哨子,打量思考,现在吹响的话,邹蓝会救走她,但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梁家还在那里,她爹也还那里。
“哎……”梁尔尔长叹气,又把哨子塞了回去。
“砰!”忽然,窗外传来了一声炮竹声。
梁尔尔走了神,心想,这都快要过年了吧?今天都腊月二十了。
“等等!”
腊月二十,那就是说,还有十天就要过年了。
梁尔尔一下子来了精神,柳暗花明。
《大家闺秀》中有写过:
【明道五年,年末,皇家齐聚,二皇子献瑞,献瑞后十几天,进入明道六年,正月里,齐军大捷,帝心大悦,设恩科。】
梁尔尔咀嚼着“齐聚”两字。
皇家齐聚,少不了三皇子跟大公主,当然也必须有萧见楚!所以,萧见楚在这里待不了多长时间,到时候,自己也能回邺城了。
梁尔尔深吸了一口气,拍着自己的胸口:“乖,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啊……”
“姐姐?”梁思思进门的时候,看着梁尔尔自言自语,面露诧异。
“怎么了?”梁尔尔没事人一样。
梁思思走进屋子,开口问道:“姐姐,你吃午饭了吗?”
“还没有。”梁尔尔这才发觉,自己都在屋里待了大半天了,她站起身,“一起去厨房拿吃的吧。”
小小驿站里,住着三尊皇家大佛,在这里的梁家小姐根本算不上数,要吃饭,就要自己去厨房取。
梁思思似乎就在等梁尔尔这句话,她笑了笑,说道:“我在大公主那边吃了。”
“哦?”梁尔尔挑眉看她。
梁思思理了理鬓发,说:“公主的饭菜,比我们的精致许多。”
梁尔尔道:“那当然了,人家是公主。”
梁思思微微颔首,嘴角掩饰不住上翘的弧度:“姐姐没去,真是可惜了。”
“那下次,你可以叫上我啊?”梁尔尔故意说。
梁思思道:“这个,需要公主做主。”
“我估计,大公主也不愿意看到我。”梁尔尔耸耸肩,转身出门,自己上厨房吃饭。
之前的厨房被她一把火烧了大半,如今,已经修葺好了,梁尔尔驾轻就熟走进去。
厨房里,寂静无声。
不对劲儿啊。
梁尔尔往里面走了几步,诺大的厨房里,没有一个人影儿。
这太不正常了。这驿站里,任何地方都能没人,但是厨房里绝对不会。
“哦,是你啊?”
就在梁尔尔不解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脆脆的一声童音。
梁尔尔回头,没看到人。
“喂!”
梁尔尔顺声往下看。
只见,殷无伤仰着白白嫩嫩的脸,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看她。
“你……”梁尔尔往后退了几步,咽了咽口水,她本能似的寻找那个与殷无伤几乎形影不离的殷无疾。
“喂!”殷无伤抬起小短腿,踢了踢梁尔尔的脚踝。
“啊!”梁尔尔痛呼。
“我没用力。”殷无伤看梁尔尔跳脚,歪头不解。
梁尔尔幽怨,蹲下身,拉开裙摆,给殷无伤看了看他踢得地方,都青了。
殷无伤眨了眨眼。
“你怎么在这里啊?”梁尔尔放好裙摆,问殷无伤。
殷无疾很喜欢跟人平视的感觉,小胸脯挺起来:“来拿吃的东西。”
梁尔尔扫了一眼身后的厨房,心中了然。
“这里吃的最好。”殷无伤说。
梁尔尔心道,能不好吗?王子皇孙的住处啊!
“你慢慢拿吧,我先走了。”梁尔尔不打算跟殷无伤有什么交集,站起来要离开。
“等等。”殷无疾抬起小胳膊,一把拉住她,梁尔尔登时动弹不得,手腕像是被兽夹困住一样。
“疼!疼!疼!”梁尔尔倒吸冷气。
殷无伤嘟嘟嘴,说道:“你可真娇气。”
梁尔尔忍住自己翻白眼的冲动。
你是不知道自己的力气有多大吧?!天生神力,这个“神”字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你有事吗?”梁尔尔忍着脚疼手疼,抱膝蹲下,看着殷无伤。
“你会包饺子吗?”殷无伤问。
“什么?”
“你会包饺子吗?”
“……”
梁尔尔眨眼,她惠贞女学堂的时候,还真学过。但是,她不想跟眼前的小家伙扯上关系。
“无疾病了,想吃饺子,这里没有。”殷无伤耷拉着下圆圆的脑袋。
梁尔尔闻言,心念电转。
殷无疾想吃饺子?如果,自己给他包了饺子吃,算不算是卖个人情给他?
被殷无疾的欠下的人情债,价值千金。
“我会啊。”梁尔尔满面笑容。
“那跟我走吧。”殷无伤说道。
…………
…………
殷无伤虽然不足十岁,功夫却在高手排行榜位进前第三,他出入小小驿站,如入无人之境。
他抱着梁尔尔,确切的说,是举着,飞檐走壁,很快来到一处荒无人烟的破庙中。
梁尔尔倒也不奇怪,殷无疾会住在这种地方,因为《大家闺秀》的中好几处的描写,殷无伤都是在破庙中出现。
其中,最让梁尔尔印象深刻的那段,是殷无伤遇见沈归雁。
那时,沈归雁遇难,躲藏在破庙...…
【她奄奄一息,庙外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树影憧憧宛如恶鬼的爪牙。就在沈归雁瑟瑟发抖之时,殷无疾撑着一柄紫骨伞,白影恍隐,缓缓步入破庙。】
【似神似鬼,不知是神是鬼……】
梁尔尔记得,这是沈归雁对殷无疾的印象。
沈归雁当时看到的是鬼神,而此时梁尔尔看到的……有些一言难尽。
这个破庙,瓦破梁裂,墙壁斑驳,两扇门中,只有一扇苟延残喘,另一扇根本没了踪影,估计是被谁砍了去,当柴烧了。
走进破庙里,上方的神像已经看不出原貌,不知供奉的是那位。伶仃破碎的蜘蛛网,在冷风中瑟瑟发抖。
可是,就这样的破庙里,中央放着一张金丝楠木的床,床帐还是上好的苏缎,流光溢彩。
殷无疾躺在那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