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泽礼环视了大厅的众人一圈,道:“泽瑞呢?”
下面坐着的七人中,一个中年女子开口回道:“十三叔去青阳潭弄水去了,才出发不久,估摸着还要一两时辰才会回来。”
“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张泽礼言语间,环视了众人一圈,道:“这位是张布道叔公。”
‘布道?’
‘叔公?’
‘他多大?三十顶天了吧?’
‘族里哪来的布字辈?’
“······”
随着张泽礼的话语,下面众人瞬间神色各异,惊奇的看着张德明,认真的打量着他。
张泽礼停顿了一下,给了众人一点反应时间后,才继续道:“布道叔公是从杨家村,通过两族通道回来的!”
“什么?”
“联系上杨家村了?”
“通道能用了?”
“疯狗病消失了么?”
“······”
又一个炸弹丢出,这次众人不再顾忌什么礼仪了,齐齐出声,问出了各自的问题,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来说,太过惊异了些。
张泽礼又静等了片刻,给众人了一点反应时间,随即虚压了一下手,道:“叽叽喳喳成何体统!”
众人闻言齐齐收声,包括两个同是泽字辈的老者,显然都非常的敬重张泽礼。
之前接话的那个中年妇女,叫张俊珍。是新村子建立后,首批出生的年轻一辈。此刻她看着张德明道:“不是我等不相信,但是这位叔祖可有什么凭证么?
虽然当年杨家封禁的时候,确实有不少张家人被一道困着了,而且之前也陆陆续续让不少族人走了两族通道,失去了音信。
但是布字辈······八十年前光字辈大多都是族老了,即便存在年轻些的,大多都是中年了,即便那是在诞下子嗣······”
言到此,张俊珍没有继续,而是停顿了一下,才道:“而这位叔祖的年岁,可不像七八十年前就出生的人。”
张泽礼闻言,没有立即的说话,和众人一样,静静的看着张德明,等着张德明的回复。显然也想借着张俊珍的口,摸摸底。
张德明环视了众人一圈,目光主要留在每个人座位后的狗身上。
除了张泽礼一共七人,起身后大多都是三才狗妖,四象期的狗,总共就三只,其中还包括张泽礼的掉毛老狗。
而这里的人战斗力本来就要比正常修士降半个,甚至一个大阶段的威力,因此以如今张家村这点人······
即便是一起围殴他,他也能从容离开,花点时间,迂回战术,慢慢解决也是有可能的。
因此他看了众人一眼后,目光落在张俊珍身上道:“凭证?你要何凭证?我肩膀上这家伙够么?”
众人看着张德明肩膀上的小雷,还有他头顶那对耳朵,要不是因为这两个原因,众人就不是怀疑的态度了。
“呵!”不待众人回话,张德明轻笑了一下,道:“本座可有说过要回族里的话?
不过是回来时,发现整个族地成了废墟,探查时偶然碰上了罢了。你问本座要凭证?可问过本座愿不愿做你这叔祖,这族老?”
张德明不太客气的话语,让众人面色微变,张泽礼更是面色一黑,对着张俊珍厉声呵斥道:
“放肆,这等族会,什么时间轮到你一个小辈如此说话了,没个轻重,还不赶紧给布道叔公赔礼道歉。”
张俊珍闻言,根本没怎么迟疑,顺着张泽礼递出的梯子,直接爬了下来。立即对着张德明一礼,道:“是俊珍唐突了,请叔祖责罚。”
张德明看了看张俊珍,张俊珍低头避让,又看了看张泽礼,张泽礼微笑的回应。
张德明露出了一个笑容,道:“行了吧,本座没功夫陪你们演什么宗族亲善的戏码,这些年本座多时间都在杀异怪种,对这些戏码并不怎么感兴趣。”
众人闻言微凌,张泽礼依旧赔笑着,没有接话。
张德明继续道:“你们人也见了,旧就不用叙了。没什么事情的话,可以下去了,本座这边还有点事情要弄。
反正本座该看的也看了,等本座这边弄完,要是你们不欢迎本座,待本座将一些事情弄清楚后,随时都可离开。”
“叔公你这话说生份了,族里随时都是叔公你的家的!”言语间,他看着张俊珍道:“俊珍,快,再给叔公道个歉。”
见识了张德明之前举重就轻的手段后,他清楚的明白张德明还真不太需要靠他们什么,反而他们可能要靠着张德明。
因此他比在座的都清楚,该用什么态度。就算张德明不信张,不叫张布道,只要对族里没坏处,以后他都是了,是他们族里的最高长辈。
张俊珍闻言,竟然起身跪了下来,不过双腿还没落地,地上就冒出了两根翡翠般的藤蔓将其托住了。
七人看着张俊珍脚下的翡翠藤蔓,一个个都有些愣然。
刚才的术法,似乎是张德明发出来的?而不是他的狗?
“罢了。”张德明摇了摇头,道:“不必如此,本就都是一家人。不过你要我拿出什么凭证来的话,我还真没有。
杨家村已经灭族,我也是历尽艰辛,才将最后的异怪种灭杀了干净,完成了长辈们的遗愿后,才想着回族地瞧瞧。
这些年日日的灭怪,除了生存,就没再考虑其他。如今骤然闲了,不过是想回来瞧瞧,也就没留什么凭证不凭证的。”
张德明言语间,带着点淡淡的伤感,众人却肃然起敬。从其话语中,听出了其中的艰辛。
“对了,我过来时,发现通道里有不少的遗骨,随手将其收了!”言语间,张德明一挥手,将不少的枯骨丢了出来。
众人看着枯骨一愣,随即面色一变。
“放心,我已经检查了,没什么疯病。”张德明这时开口道。
随即众人才松了口气,不少人转头这些枯骨。
其中之前和张泽礼说话,负责召集众人的老者张泽鑫,突然看到了其中一具枯骨的腰牌上的张德良三字,惊异的道:“这是······八叔?”
“什么?”
“还真是!”
张泽鑫的话语,让张泽礼和另一个老者都忍不住起身,惊异的看了看那具枯骨。
随着身份的确定,众人看张德明的目光中的尊敬,变得真诚了几分。
张泽礼看着张俊珍道:“你先将诸位先辈的遗骨搬出去,好生的安顿,明日举行全族祭天仪式,厚葬先辈们!”
“明白了,七叔!”
言罢,张俊珍招呼着几个门外站着的中年汉子,将遗骨弄了下去。而她也借机退了下去,这大概也是张泽礼吩咐她的意思。毕竟她扮演的怀疑角色,如今不太需要了。
大厅又陷入了沉默,张泽礼看着张德明,拉开话题道:“叔公这些年过的很艰辛吧!”
“呵呵,日子都是那么的过,咬咬牙也就习惯了。毕竟我从小就不一样,几个长辈为了我头上这对耳朵,可是相继的命陨而去。
要是我再不争气点,让几位舍命的长辈不能瞑目的话,我怕老了下去没法交代啊!”
张德明露出了个和煦的笑意,明明很温和,众人却感觉笑容中带着无尽的心酸与苦楚。
“是儿孙们不孝,没有本事!”张泽礼及时的回道:“叔公这是血脉返祖,杨家先祖血脉外显么?”
众人闻言,一个个也来了精神,要知道从开族会起,大家最在意的不是什么身份,反而是对方肩膀上的奶狗和头上的耳朵。
只不过身份问题都还没问好,就被张德明怼的不敢问了。
张德明点了点头道:“算是吧,机缘巧合罢了。要不是我血脉特殊,又正好有了小雷,估摸着我别说尽灭异怪,完成诺言什么的了,老早就成一捧黄土了吧!”
言语间,带着些明显的感慨和伤感,还有点淡淡的追忆。众人微顿,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张泽礼的关心的询问,也进行不下去了。
张德明顿了顿,笑道:“嗨,看来真是老了,许久没见这么多族人了,一时间有些伤春悲秋了。”
“是儿孙们没本事,苦了叔公了!”张泽礼回道。
张德明摇了摇头,道:“不说这些了,还是办我的事情吧,你们有事的就下去忙吧,没事的看着也无妨。”
众人闻言,没一个起身的,老实的看着。
张德明不再管众人,而是将目光看向了客厅中心被禁锢着,躺在地上的两人。
此刻墨菲和墨倩都已然绝望了,毕竟他们已然算涉及到了张家的秘辛,以两家的世仇情况,显然没什么活着的希望了。
张德明看了看两人,没有先问两人,而是看向了门口,一直老实杵在那的张秀晴,此刻对方身旁还有一个中年人,略显拘谨的陪着她等着。
看其样子,应该是是张秀晴的父亲。就面相来说,是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和英姿飒爽的张秀晴有点巨大的落差,完全不像亲生的那种。
张德明看着张秀晴道:“你先来说说情况吧!”
张秀晴闻言,老实的走了上前,恭敬的跪了下来,这次张德明没阻止。
不提救命恩情,单说礼仪,跪先辈的习俗,那也是鸿蒙由来已久的文化传承,完全是正常情况。
“我······晚辈今日······”
张秀晴跪下给张德明行了个大礼后,没有起身,而是直接跪坐在了原地。英姿飒爽的她,此刻被众多的族老瞧着,也略显忐忑。
她停顿了一下,才略带颤音的开口道:“因为前几日的各地震动,我接了巡逻任务。因为巡逻的地点比较偏·······
无意间晃到了墨家那边的毒雾谷去了,那地方原本很偏僻,没什么人的。
但是机缘巧合下,晚辈发现了一处怪异的法坛,结果发现有人在那跳大神,咿呀哇呀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有些像传说中的开坛做法,或者装神弄鬼什么的,而且从痕迹来看,似乎有些年头了。”
张德明闻言,有些没太明白其表达。开坛做法?这是指凡俗的丧葬办理,还是指至少法级往上的古老术法?
还是她碰见了误入此地的鸿蒙修士,在想法恢复力量?
周围的族老们却皱眉道:“开坛做法?这不是存在传说中······”
话说道一半,突然想起了面前也有个传说中,能施法的存在,似乎再来一个就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了。
“所以,之前那怪异的骨头,是你从法坛上抢的?对方没阻止么?”张德明开口问答。
张秀晴摇了摇头,道:“没,虽然之前我不太相信什么法师,但是因为做法的是个老者,虽然没瞧见狗,但是很可能是墨家的长者,我可不敢这么去。
这是我偷的,乘着他开坛做法时,我偷了他的住处。那碎骨就是从住处中找到的。
因为我瞧着他用此物在祭坛上做法,偷东西时,就顺手偷了一段。本来打算跑回来后,给族老们瞧瞧到底是个啥。
结果退出来是,被他们两人发现了,之后的事情,老祖宗你都知道了。”
没狗?
难道真是外界的?
不对,四天了,还经历了月圆夜,根据总结来的信息,真要是外界来的人,早该异变了。
“所以······这东西他还有许多?”张德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张秀晴点了点头,道:“我离开时,还有小半堆,至少七八根吧。”
张德明闻言,这才转头,看向了墨菲和墨倩,道:“你两是自己交代,还是我亲自来?”
女子墨倩冷冷的看了张德明一眼,不再说话。而有些咸鱼认命的男子墨菲却立即开口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因为震动突然收到消息,奉命去守几天毒雾谷而已,见到前辈前,我甚至都不知道传说是真的。
人族竟然还能修行,还能施法的,之前我以为谷里那老头就是个疯子,成天的跳大神的!
我们这些年,偶尔有弟子会去值守一下,都认为他是个疯老头来着!”
墨倩闻言,冷冷的转头,瞪了墨菲一眼,道:“你要是能回族里,绝对会被削······”
张德明看了女子墨倩一眼,眼神一冷,不待其威胁警告完,就道:“本以沦为鱼肉,还敢如此在本座面前充英雄,希望你待会还会这样的硬气。”
言语间,张德明一挥手,手中亮起了梦幻的光芒,对着墨倩一丢。
梦幻的神光,飞入墨倩脑中,冷酷的墨倩娇躯突然剧烈颤抖了起来。
“啊······”
她忍了不过一瞬,随即开始疯狂惨叫起来,声音穿透力极强,带着撕心裂肺的感觉,还有着严重的颤音。
“本还以为多硬气呢,看来也不过如此,这都还没开始裂魂撕扯呢,就受不了了?早有这份见识,何必充这份忠良节气,让本座当这恶人嘛。”
张德明摇了摇头,低语间,没再理会墨倩,也没撤销术法,继续让她被折磨。偏头看向了原本收了话语,此刻却已经被吓傻了的墨菲,道:“你呢,老实全部交代,还是要试试再说?”
“我说······我说!”墨菲立即的疯狂点头道。
张德明看着对方,见杀鸡儆猴效果显著,就道:“那就继续吧!”
墨菲闻言,整个人都是一僵,却呆滞无言。张德明面色一冷,道:“怎么?你也想试试骨头多硬?”
墨菲面色惨白,身形剧烈颤抖间,结巴的回道:“可是······可是······可是我刚才已经将知道的说完了啊。”
张德明闻言,眉头微皱,抬手一挥,第二个梦幻光团从手中浮现而出。
“别,别,前辈,我真的全都说完了,我真就只知道这么多。毒雾谷那边,族里平时也没人去,除了偶尔去守下谷,真的没其它什么了!
守谷都是断断续续的,不知道什么流程,他们都说那老头是个疯子,因此我连谷都没进的,那里毒雾消散后阴森森的,瘆得慌!”
墨菲看着飞来的光团,颤抖间,有些语无伦次间裤裆竟然湿了,一股尿骚味,弥漫大厅。
张德明和在座的不少人,看着这么不堪的一幕,齐齐皱眉。张德明没理会墨菲的话语,直接将光团打入了墨菲体内。
和惨叫的墨倩不同的是,光团入脑的墨菲,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不,应该叫睡了过去。
而因为之前精神过于紧绷,他似乎还睡的颇为的安详,香甜。
随着他睡着,他头上缓缓飘起了一团烟雾,烟雾朦胧间,显示着一个山谷的景象。
众人看着这一幕,齐齐一惊,几个族老更是惊异的看了张德明一眼。
要是没瞧错的话,他们此刻瞧到的竟然是这娃脑海中的部分记忆,竟然以这么诡异的方式呈现在了众人面前。
烟雾升腾后,众人清晰的看到,朦胧烟雾光团上形成的画面。而且随着随着张德明的挥手划拉,整个画面随意的被其波动着,宛若书本画册,可随意的翻看拨弄,宛若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