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知道自己到安西任职,徐义就没想过用打打杀杀的来执掌安西。
这一路,从鄯州开始决定打穿南线,徐义就是为立威而做的。先让自己的的威名传开了,然后在施以王道。
徐义很清楚,任何合作,都必须建立在实力之上。这才有了打穿南线西行的想法。
也正是徐义没有在安西杀戮立威的想法,才有打穿南线的行为。
从目前的情况看,自己想要的效果已经打成一部分了,接下来就要施行所谓的怀柔手段了。
并且,已经有了不错的开端。
一个马灯,一个石漆,碰上一群准备打探底细的所谓商贾群,徐义觉得自己还真的挺顺的。
这些天商贾们一路伴行,不断的给自己介绍这一路的风景,甚至不惜透露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信息来拖延自己的行程。
徐义很清楚,这些所谓的商贾,已经派人把情报送出去了······这正是徐义期望的。
挺好,一切都在按照自己设计的进行着。
这一路,徐义也充分的欣赏了美景。什么雅丹地貌、什么胡杨林、什么盐湖、什么荒漠。什么戈壁等等,后世一直期望看到的景致,这些天都看到了。
这种才是旅行······徐义的心态还真有点旅行的意思在。
路途再长,总有终点。磨蹭了近半年,徐义终于带着神策军到达了安西都护府的治所······龟兹。
这原本是龟兹国的国都,虽然不能跟长安、东都相比,倒也还算繁华。
特别是龟兹正处于东西方商贸往来的必经地,神策军的将士们也甚是满意。
“徐侯,接使帅令,徐侯抵达龟兹即日,我等就要撤出整个安西四镇了。”
如今驻守龟兹的是程千里,人家是高仙芝的人,也就是如今北庭大都督的人。早就等着神策军接管安西了,也好带着他们的驻军北上。
事实上,大盛朝的将帅调动,从来没有这样带着整支队伍就任的,也就没有整个驻军全部撤出驻地的。
程千里已经忙乎三五个月了,还是没有捋顺了。
徐义这才刚到,程千里就迫不及待的来交接了,他就是想一走了之,甚至都不想管原来的安西军是不是撤走了,只想带着愿意离开的将士离开。
所以有点欲言又止······
“程将军,有什么话就说吧。”
“徐侯,末将给徐侯添麻烦了。自古就没有将帅调动而军卒也跟着调防的故事,朝廷和节帅的诏令到了以后,末将已经尽力了。”
“可仍然有四成左右的将士,末将做不好撤离的工作。”
“徐侯,他们都是军卒,甚至是三代为大盛驻守西域的军伍之家。正是因为如此,基本上都在安西成家了,所以不想离开。”
“虽然现在是募兵制,随时都可以解甲归田。但是,几代军伍,末将担心解甲后,他们在安西很难生存。”
“所以,想从徐侯这求个情,让徐侯能收留他们······”
四成呀,也就是将近有四五千原安西军的将士准备留下了。
不得不说,徐义是真的很顺。
对于程千里而言,甚至说对于哥舒翰而言,这都是给徐义找麻烦了。安西这地方,也就只有供养万数军伍的财力。
徐义本来就带着万数人了,再留下四五千军卒,这是增加安西的负担了。
可对于徐义来说,这简直就是雪中送炭了。
“程将军,都是为大盛驻守边疆数年乃至数十年的军伍,自然不能看着他们没口饭吃。程将军请放心,这些人我接下了。”
神策军最适合大军团作战,却不太适合守城。徐义正考虑如何招募安西各地的驻守军卒呢,没想到瞌睡就有枕头送来了。
尽管徐义拟定的原则是和靖,不以杀戮治理安西,可必要的武力还是必须要有的,还是必须在每一个城池都保留。
相当的捉襟见肘,居然这时候有这样的好事······
见徐义如此痛快的接管了想要留下的军卒,程千里千恩万谢,却几乎一时都不想耽搁的,就着急把名录交接了。
程千里是没资格跟徐义拉扯的,自然有神策军的将领跟他交接。
“四成,五千人呀!主公,恐怕这些人的粮饷,这程千里都带走了。”
这是惯例,薛嵩长期在外任职,很清楚边州将领的做法。那些同属于一个节度使的军伍尚且如此,更何况这是留给神策军的。
“无所谓,不就是几个钱吗?咱神策军什么时候缺钱了?起草军令吧,凡留下的驻军,所有城池留下的驻军,挑选职位最高者到龟兹来。”
“具体是升职,还是调任,你俩处理。另外,只要留下,就按神策军,也就是新的安西军对待······”
“主公,咱们神策军的待遇几乎是安西军的三倍之多,是否酌情提高,几年后再与神策军取齐合适?”
李光弼被徐义这样的指令吓着了······按照神策军对待,这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这是需要大量的钱财支撑的。
关键是,在李光弼看来,这些留下的原安西军将士,根本就不具备跟神策军将士同等待遇的必要。
别说是跟神策军等同,就是适当的涨一点,也足够让他们感恩戴德了。
“光弼,记住,若是施恩,就不要一点一点的加。今年涨一点,到明年再涨时,已经适应了今年所涨的幅度,会麻木的,会觉得理所当然。”
“如今正值交接,人心动荡。想要让这些留下的安西军有归属感,就要那钱砸,砸的他们感恩戴德,才能有以后他们死心塌地的为我所用。”
“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既然以后统属于我安西都护府,将士们们之间的待遇差距,会因此人为的造成对立。”
“本来,这种交接就存在各有心思的可能,若再不能在待遇上取平,势必会导致将来军中山头林立,那才是大麻烦!”
“至于钱财,真的不必担心······”
真的不必担心?确实,这次神策军出外,是带足了钱财,可李光弼很清楚,也就足够主公这般舍财行为一年折腾。
可一年以后呢?
虽然李光弼也知道主公揽财的手段,可这是在安西,不是长安,没有那么大的购买力。即便主公再有揽财之术,在这莽荒之地,也是无用武之地呀。
所谓的石漆和马灯,在李光弼看来,绝不可能在一年内能有效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