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怎样撒的松脂,整个低洼地的火势相当的均匀。很显然,只要他们露宿此地,一个火星,足可以将他们全部烧死在此地。
“主公,回驿站?”
太阴险了。
他们这些军汉,大战不怕,就怕这些让人防不胜防的诡计。赵仲汉问徐义时,除了恐惧,还有对自家主公的钦佩。
这一次,倒是主公救了所有人。
这时候徐义也紧张了,对于是不是直接进入驿站,真的不敢肯定。徐义在想,若是自己设计这个局会如何考虑。
驿站是疑阵?或者说驿站本身就是杀局,宿营地才是疑阵?不好说。
一干人又一次到了这小驿站的门口,都在等着徐义说话。
“刚才进去看过,驿站内除了没有人,其他都太正常了。以宿营地有所准备的情况看,驿站不应该这样正常的。”
“年初驿站绝对是有军卒的。”
刘憨也插嘴了。
就刚才宿营地的大火,让他有些头皮发麻,这时候若再让他进驿站打探,恐怕会有些犹豫。想表现,以求能得到这位金城候的赏识是一回事,玩命干又是另外一回事。
在这种情形下,正常才是最大的不正常······这个概念在徐义脑子里盘旋,有点吃不准。
眼看天就要黑了。
徐义没有也不敢轻易决定,左右看了看,徐义开始绕着驿站的外墙转。可惜,天色暗了,外墙就是有痕迹,这时候也看不太清了。
松香味一直存在,徐义制止了大家点火的举动。
这一套真真假假的,着实有点折磨人。
人是不可能始终处于绷紧状态的,精气神耗不了多久。一旦有了松懈,估计就是杀手出手的时机。徐义没做过杀手,可他有见识,看过的听过的,影视剧里演过的,徐义知道的太多了。
问题是,总不能就这样一晚上转悠吧?
“咱今晚就住进驿站了!老夫倒要看看,这些贼子又能怎样?”
刘憨喊叫着,似乎他们那一拨人都响应了。这样确实太折磨人了?不吭不哈的?还都不说话,就这样绕圈子?谁也憋的难受。
关键是?这样绕圈子的过程,除了他们这三二十人的脚步声?再没有任何响动。
本来宿营地的那把火就把人搞的苟紧张了,这环境和氛围?真的让人们更紧张了。
好像刘憨那一嗓子?让人的气焰又高涨了。
对于徐义自家人,这时候已经形成了唯徐义为尊的惯性,都在等着徐义发令,哪怕是徐义就这样转一晚上的圈?他们也准备就这样陪着。
就是原本咋咋呼呼的申屠?也悄悄的跟着。早年跟着信安王,一直挺嚣张,也是没有机会接触到信安王机密的事。
现在跟了徐义,经历了许多的状况,任何事件都有可能让这个刚刚有点起色的徐家分崩离析?一次次被徐义化解了。申屠也知道轻重了。
“即便是住驿站,咱们也不能全部都待在驿站里面。”
“这样吧?将驿站大门打开,贯通内外?进入驿站的就在前院,门外搭帐篷?内外全部警戒?轮班值夜。”
转了一圈?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好像唯一没有松香的方位,只有驿站大门的方向。也是,若是驿站大门有松香味,他们一到此地就会发现了。
大概这设置陷阱的杀手,也充分考虑到这点了吧。
对于徐义的建议,自家人没有废话,刘憨一伙也觉得只能这样了。
想想也有点自认倒霉,早知道队伍合并会出现这状况,还不如一直跟随呢,最起码不会当做袭击的目标。
本来是帮忙的,说不定就成扛雷的了。
都是好手,命令下达没一阵,内外休息的场地就搭建好了。
驿站门口是防御军阵的样式,门内的前院,直接跟倒房和左右厢房连起来了,看上去形成了一个内外相连,左右策应的阵型,而驿站大门就是枢纽。
徐义将自己人和刘憨的人混在一起,分别在内外,安排了轮班值夜······
似乎有点草木皆兵风声鹤唳了。
当人们都各自就位,甚至徐清还安排捯饬大家的晚餐,还小心翼翼的跑到白沟渠的之流取水,避开了驿站的水。
可一直到收拾停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除了安静没人以外,好像真的是大家过度紧张了。
“徐义,这里应该有过一些标识,被人抹掉了。”
“被人抹掉?你师门的人?”
“不是,应该不会是。师门在中原的主事,我已经告知了,这里被抹掉的标识······我考虑应该是跟我师门打过交道的,虽然不明白标识的含义,绝对知晓我师门标识的大概。”
“莺娘,你的意思是,还有跟你们一样的古老宗门?甚至比你们师门还厉害?”
“当然,墨家的游侠派才是这一行的翘楚······”
两人悄声说着话,而话的内容,真的让徐义震惊了。
墨家,这个徐义是知道的,据后世的道听途说,墨家一直就是历代王朝的忌讳,没想到会是因为杀手······
“莺娘,你是说这是墨家游侠在执行?”
“不是,不会是墨家游侠。”
徐义不知道莺娘为何如此肯定,不过徐义放心多了。人的名树的影,墨家,不管在这个时代如何,在后世对于墨家的传闻,那可是相当的丰富。
徐义从心底还是对墨家有敬畏的,虽然不懂游侠派是怎样回事,总觉得这种从先秦传承下来的门派,肯定很难对付的。
自己这身价,不至于惊动人家吧?
“莺娘,那你们······”
徐义的话没说全,就听见驿站内传来一声凄厉的喊叫,紧接着就是一阵嘈杂声。
徐义站起来,有点紧张,倒还没慌。
“不要动,等等!”
莺娘拉住了徐义。
不知道院内的情况,院外负责警戒的也都乱了,想进去看。至于已经准备休息的,全部都起身了。
自家人首先是在徐义的身边戒备,而刘憨他们一时无所适从。
“走,进去看看!”
刘憨这时候也不敢妄动了,主要是刚才的那一声叫,在这寂静的夜里太瘆人了。
“跟着我!”
莺娘一把将徐义拉在身后,跟凌风子递眼色。凌风子和凌云子左右贴着徐义,紧跟着莺娘往院里进。
徐风徐云分别被派在院内院外警戒了。
“鬼!有鬼!”
刚刚进到驿站的院子里,就见一群人慌慌张张得往外跑,根本没有了任何阵型,感觉都想多长一条腿······
莺娘也停下了,举着火把,全身戒备着:“靠两边!再往前别怪我不客气!”
驿站门前是唯一没有松香味的方位,此时的火把都在警戒的值夜人员手里。但这时候从院子里往外奔跑的人,居然看不到一个火把。
如此混乱的场面,是最适合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