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太血腥,相当的震撼。
从来福一口叼死一头猛犬,再到来福撕咬带血的牦牛肉,一直都是血腥的。
那些围观的人群,圈子越来越放大了,更有甚者已经蹲在地上不停的呕吐了。
而留守府内的人,看着来福叼着血啦啦的牦牛肉,就杵在留守府门的中央······谁还敢出门呀。
然而,这样的故事在被人传开后,却又成了另外一回事。
据传,左金吾卫中郎将多日求见李留守而不得见,便一直守在门口,日日求见,只为武侯和军营讨要应有的煤球······
据传,李留守不仅是不予接见,还放狗咬人,只不过被徐将军的大狗都咬伤咬死了。
据传,徐将军的大狗相当凶猛,五六只大狗都经不起徐将军大狗一口·····
不是据传,就是事实,是诸多百姓眼见的事实。
徐义守在留守府快十天了,每天卯时准时递拜帖,然后就等着。
留守府为避免被人误解,狗都是从府外放出来的······
事实从来都不是常人眼里看到的那样。
传闻在东都市井和官方流传的很快,不到一日,几乎到了妇孺皆知的境地。
徐义都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将主,咱不受这个委屈!他李嵩再牛逼也不敢不给,烂煤球一样用,不吃他这套!将主没必要受着屈!”
申屠都听说了,急匆匆进了城,直接找到了还在留守府门前死守着的徐义。刚见面就嚷嚷······好在不是全副武装。
“你嚷嚷什么?怎么就委屈了?那个下官拜见上官不这样?多大的事。”
“回你的军营,这时候别被人抓了手脚,等几日吧,李留守会补齐军营煤球缺额的······”
徐义这两句话让申屠愣了。仔细看看,好像将主脸色上看不出是受了屈,倒像是得逞什么了。
再看看徐清,就是将主那管家,也在车里盘坐着,一本正经的煮茶,笑眯眯的。也不像是受委屈了。
扭头再看看留守府,门阍错开的门缝,挤着一堆脑袋······这都过了一天了,硬是没人敢出门,依旧是满眼的惊恐。
因为,来福就蹲在留守府的正门口,不断的溜圈,时不时的向留守府门龇牙,也对着周围的围观人群龇牙。
而周围,除了围观看热闹的百姓,还有那些快过年了,忙着来留守府拜见的官员。
申屠看了半天,还是没明白。
“将主······”
“别人云亦云,狗是我让赵仲汉放找的······这不快过年了吗?我就想看看,咱这留守会不会因为这点煤球而把这大年时节下官的孝敬都不要了!”
徐义也跟申屠实话实说了,一是担心军营里出事闹乱子,二是让申屠也知道点真相,看看这小子能不能配合自己。
还不错,申屠也算是个有脑子的。
第二日,左金吾卫的彉骑,便分批开始向外衙的其他卫军营哭穷去了。
都是军伍一系,总不能让左金吾卫冻死吧?
“刘将军,我家将主去留守府十多天了,李留守硬是不予接见。这眼看军营里就没有过冬的煤球了,都是军伍,帮衬一点吧······”
“史将军,末将真的是没办法了,我家将主就差跪在留守府门前了,还是求不来煤球呀。帮帮忙,让小的们熬过这个月吧······”
“屈将军,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本来将主该来的,只是我家将主还是存在幻想,想从留守府那里给小的们讨要些煤球······”
申屠带着手下的两位旅帅,挨个军营转悠,进门时哭丧着脸,出门时喜气洋洋······并不是谁家给他帮助了,是申屠觉得这样挺好玩。
崔颖每天跟她叔翁怄气,青着脸,噘着嘴,眼眶有随时准备流泪的样。
“颍娘,老夫已经往长安去信了······”
唉,女大不中留呀!这八字真的没一撇呢,就开始向着徐家了。
“叔翁,义哥儿整日整日整日的在外面受冻,说是要跟将士们同甘共苦。我···我······”
崔颖也觉得自己有点过了,让自家叔翁作难了。
其实,事情到了这地步,崔升也明白徐义的意图了。
说真的,崔升没想到这样的无赖办法会达到这样的效果······李嵩在东都的名声,算是彻底败了。
崔升不介意推波助澜。自家运作搞下李嵩东都留守的事没成,这次也想看看徐义能把这事做到何种程度。
不仅仅是崔家,就是萧兴和裴冲,也在家里撺掇。他俩的能量有限,可家里有能看透事件本质的,都也不介意推一推,让朝堂里的亲近御史添一份奏章。
然而,李嵩终归是舍不得这大过节的丢弃下官们拜见的收益。
没办法,实在是没办法了。家里人采买可以从后门进进出出,可拜见的官员总不能进出后门吧?
一只凶猛的大犬守在门口,不断的龇牙,任何人都不敢靠近······
曾有人尝试了,无一不被来福扑倒,带着惊恐撤回去了。谁也不能跟一只畜生计较吧?
那些准备拜见的官员,这时候也不敢跟徐义交流,担心留守府有什么其他心思。可那大狗,太吓人了。
当徐义第八天的拜帖递进去后,居然被接见了。
“什么?徐义进了留守府?”
“怎么会?李嵩居然接见了徐义!”
“事情都到了这地步,居然接见了?”
当徐义被留守府管家迎进府门时,整个东都的官面上都沸腾了,甚至比来福血腥的叼死那些大狗还热烈,都在议论。
徐义是去自取其辱吗?会不会被李留守训斥后灰溜溜的回来?
李留守会妥协吗?或许会,一旦妥协了,李留守再一次针对徐义时,恐怕会下狠手了。
虽然不至于不死不休,矛盾绝对明朗化了,这事到底会怎样发展,还真不好说。
“徐将军,老夫偶感风寒,恐过病与他人,这几日一直谢绝见客。殊不知徐将军连续多日叩门,不知徐将军是为何事?”
徐义是黑着脸见李嵩的,连基本的礼节都懒得做,就准备着跟李嵩大干一场的,针对性的措辞准备了多日。
已经准备彻底的撕破脸了,不,应该是已经撕破脸了。
一见面李嵩居然是这样的态度······
真的不要脸呀,说瞎话连眼都不眨。来福发威之前,那一日不是络绎不绝的接见?这时候居然跟大爷来这个?
徐义正准备干龟孙呢!
一看这场面,陪同李嵩的并不是管家和下人,而是着官服的书吏······
徐义使劲搓了搓脸,硬是搓出来笑容了:“下官拜见留守······下官失礼了,在外面把脸冻僵了,一下子缓不过来,还望留守见谅!”
说着,徐义面带笑容躬着身,还跟陪同的书吏点了点头······
不就是睁眼说瞎话吗?谁不会。
“留守,下官此番前来,是为左金吾卫过冬煤球而来。下官巡视左金吾卫军营,并在个武侯据点查验,发现过冬煤球存在缺额现象······”
“下官属于初次执掌朝廷事务,不清楚流程,留守为上官,下官唯有向留守喊冤,望留守为下官、为左金吾卫、为维护东都靖安的武侯做主!”
徐义说完,就想看看李嵩的脸色和表情。可惜,或许有一瞬的尴尬吧,徐义没看见。
“就是此事?记一下,随后责令户部分司衙门清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