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紫霄宗的弟子,何来贫富规矩之分?说不定往后赵师姐修炼到元婴了,紫霄宗的大多数弟子还要尊称你一声真人,内门弟子们在你面前也得乖乖低头。”
茯苓见赵月娥的神色,就知她是有些自卑的,即便拜入了四大修真门派之首的紫霄宗,但是常年在外门受欺压的生活,也让她始终觉得自己是下等人。
可是哪怕撇去众生平等的说法,紫霄宗之外资质比赵月娥差的修士多得是,和外面那些小门小派的弟子相比,她的修炼速度已经算快了。
“赵师姐若是离开紫霄宗,去看看其他门派的弟子,年纪比赵师姐大许多,但是还没能引气入体的都大有人在。引气入体后,便有一百多的阳寿,阳寿尽之前若能筑基便能再有百年的寿元。金丹修为,在整个大三千界中就已经算很不错了,赵师姐只需在两百年内结丹,就能超过大多数修士。”
哪怕天资及不上其他弟子,也不必因此绝望,因为修炼一途并非和其他修士争速度比天赋,每个修士都有属于自己的一条路。只要不半途而废不困于心魔,就能走得很远很远。
他人的天赋高修炼速度快,看了不免心生羡慕,那些人之中固然有许多能达到比常人更高的修为境界,但是无论金丹期还是元婴期,这些境界一直就在那里,不会因为有人先抵达就消失了。
羡慕完了,还是得自己踏踏实实地修炼才是。
“林扶师妹说得对,我会记住的,然后好好修炼。”赵月娥还不知道眼前这位说着踏踏实实修炼的,自己才十三岁就筑基后期了,要不然她一准半个字都不信。
“茯苓也如此就好了,一点一点来,我一直陪着你。”和赵月娥分开后,星夜对茯苓说。
星夜指的是方才她对赵师姐说的踏踏实实修炼之类的话,这是茯苓心中的想法,可她对修炼一途的认识其实也并没有那么乐观。
“我对赵师姐那样说,是因为以赵师姐的天赋,此生最多到金丹修为,若有奇遇或许能到元婴。但是像师父和隐月真人他们那样的境界,赵师姐是走不到的。”
“可我不想止步于金丹,我想走的是更远的路。我的四灵根曾经让我对自己修为不抱希望,但是我的修炼速度又让我对更高的境界有了向往。”
“星夜,你是名震整个大三千界的好剑,比武器榜上的任何一把剑都更锋利,但是妖剑之名却令你上不了榜。我会为你正名的,等我成为所有人都要敬佩敬畏的剑修后,你会压过武器榜上的所有剑,成为当之无愧的第一。水无息也好,流风剑也好,它们全都得往后退一名为你让位。”
星夜听得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温和又文雅,笑声也十分悦耳。
“茯苓越来越像个剑修了。”
“为什么我觉得这话不是什么好话呢?上一次我听你说有人像个剑修,那个人是三师兄。”所以她正在渐渐变得和三师兄一样……
“越来越勇敢了,当剑修,就该有连天都捅破的勇气,这份勇气越强烈,刺出的剑自然就越锋利。”
“不是勇敢,是决心。”茯苓纠正道,星夜对自己在武器界的地位还真是不甚在意,明明比水无息都强。
外界传闻的星夜,是把多恐怖的妖剑,可事实上,只有与星夜日日相伴的她才知道,这把剑有多温柔。
若是星夜能化为人形的话,那一定是一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君子。
“茯苓,你会成为比你师父更了不起的剑修的。”星夜说。
“互夸吗?”茯苓听得眉眼弯弯,却并不当真,“我夸你比武器榜上那些剑优秀,那是因为你真的优秀啦。那些剑有哪把能和你一样,没有主人也能发挥出强大的实力,还知道那么多千年前的事。”
“我比师父更了不起是不可能的,完全没影的事。我还不至于和三师兄一样异想天开,觉得自己能干掉师父当上天下第一剑修。”
“玄微有不及你之处,他不爱世间的一切,世间的一切也不会爱他。但是万物都会爱茯苓的。”星夜如此笃定道。
茯苓听得更不好意思了,她有什么值得世间万物爱的,万物要爱也该爱三清寺的大师们。
“我哪有那么好,能让万物爱我。藏剑阁的武器们也是因为认同了我的心性才会想成为我的武器,并非爱我。”
“可是云天秘境爱你,北海爱你,我也爱你。”星夜耐心地听完茯苓否认的话后,用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对她说。
“众望所归,万物的喜爱都会成为你的力量,令你的剑意越来越强大,终有一日,只有剑的玄微会败给你。”
“就算我真的有星夜说的那么好,这样的事那也得千年以后才可能实现了,在此之前,我们还要一起经历很多很多难关,还不知道会被哪个难关绊倒。”茯苓道。
玄微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仍旧是一道望不见顶部的高山,令她连攀爬的勇气都没有。星夜敢想是因为星夜已经站在了终点,还在起点的她还看不到那么遥远的地方。
“那我扶着你。”星夜说。
“那你可要快点化成人,然后才能伸手来扶我。”茯苓笑道。
和星夜说话间,她已经来到了自己房间门口,今日的太阳也已经下山了。
茯苓推开门进屋前,转过身,放眼望去远处底下的大片灵田中,弟子们大多都已经离开了,只有寥寥几道身影被夕阳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霞光。
外门的调查任务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方才和赵月娥分开时的告别便已经是真正的告别。
下一次赵月娥再听到关于她的消息,便该是茯苓这个名字,而不是林扶。
希望她调查到的这些事实告诉婵月真人后,能对外门这些被欺压的弟子有所帮助。
茯苓收回目光后,就踏进了屋里,她正要走到自己的床榻前收拾东西时,忽然听到隔壁的床榻传来一阵阵压抑的痛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