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榆师兄,那现在可以告诉我附近哪条河能通到碧水天了吗?”茯苓被苏零榆抱着,还不忘自己的来意。
苏零榆无奈,就不能安安静静地抱一会儿吗。良辰美景,圆月当空,多好的气氛啊,可惜茯苓小师妹就是个九岁小丫头,能指望她懂啥?
“我们紫霄宗和碧水天,距离甚远。要顺着水流从紫霄宗附近到碧水天的话,肯定是要入海的。茯苓师妹这是想要走水路去碧水天吗?”苏零榆识趣地松开了茯苓,问。
“不是我,是闪闪。闪闪是一条锦鲤。”茯苓认真地答道。
之前她告诉玄微锦鲤开口说话,玄微笑话她大惊小怪。她把锦鲤当朋友,系统也说她幼稚。
但是苏零榆不同,他是海灵,本身就是精怪。对于一条有灵智的锦鲤的事,他并不感到意外。
“一条锦鲤要从紫霄宗游到碧水天去,那就很难了啊。且不说路途漫长,河海之中有的是吃锦鲤的大鱼,大海的水也不是它能适应得了的。哪怕它渡过了大海回到了通往碧水天的河流之中,那也是一路逆流而上,适应安逸环境的锦鲤应该是游不到的。”
“闪闪不想待在池塘里了,它想要自由我就给它自由。它问我有没有能通往碧水天的河流,但是也许只是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要去碧水天。零榆师兄只要告诉我哪条河流能去就好,剩下的事就让闪闪自己决定。”
“它要是在路上遇到困难,发现外面的河流不适合它,想要回到池子里来,那我就带它回来。”
“茯苓真宠它啊。”苏零榆道。一条鱼而已,怎么就那么让人羡慕呢。
“宠?”茯苓不是很明白苏零榆为什么用了这样一个词,“我只是觉得,闪闪有想去做的事,我该帮它。零榆师兄要是有需要帮忙的,我也会帮零榆师兄。”
“可是它自己要离开,想回来的时候茯苓也还是会接纳它。我要是离开紫霄宗,回到出生的那片海域,有一天后悔了,茯苓会去接我回来吗?”苏零榆问。
“不会。”茯苓答。
苏零榆脸上的笑容僵了僵,他的待遇果然还不如一条鱼啊。
“闪闪想要去外面看看,是因为池子无法给它自由。它鼓起勇气离开池子去见识外面的世界,也依旧是我的朋友。”
“可是零榆师兄离开紫霄宗是为了什么?零榆师兄是紫霄宗的弟子,离开紫霄宗不是因为紫霄宗困住了师兄,而是师兄抛弃了紫霄宗,那就不是我的朋友了。”
苏零榆听完茯苓这番话,不由得无奈,虽然茯苓年纪小,但是她想的是真的多啊。
“离开就不能再当朋友了吗?离开紫霄宗那也不一定是背叛,也许是有苦衷?”苏零榆道。
茯苓皱起了眉头,“我不知道,但是师门也很重要,朋友和师门总得选一个。两个都要的话岂不是太贪心了?”
苏零榆见茯苓陷入了纠结,便不再逼问她,他伸手抚平了茯苓皱起的眉头,声音柔和地道:“茯苓是个聪明孩子,自己会好好考虑清楚。哪怕真的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茯苓只要遵从自己的本心选择就好了。自己问心无愧,哪怕错了也无妨。”
“哪怕有苦衷的那个人是零榆师兄你,我却不体谅你,这样师兄也不会怨我吗?”茯苓问。
“我不会让茯苓为难的。”
听到苏零榆此话,茯苓抿嘴一笑,“那师兄快告诉我附近有没有河流能抵达碧水天的,要是没有的话我可是会为难的。”
苏零榆失笑,她倒是机灵,顺着他这句话催他,这是嫌他废话多啊。
可以想象他如果没有主动说起话题,而是直接回答了她的问题,她肯定听完转头就走了,一刻都不会在他这里多留。
真的是很有凌烟峰那群剑修的耿直风格……茯苓待在凌烟峰迟早被带歪。
“我记得妙音峰山脚下的那条河流就是流向北海的,顺着那条河一路向北应该就能进北海。”苏零榆道。
“谢谢零榆师兄,那我回去了。”茯苓得到答案后就向苏零榆告辞。
果然啊,得到答案就走,没良心的剑修。
“茯苓你等等,碧水天天上城,是建在空中的。虽然碧水天引了湖水流入天上城,但是没有鱼能顺着那条通往天空的水流游上去。就算你的锦鲤真去了碧水天,你也不可能在天上城看见它。你要等它的话,就去天上城底下的河流等它。”苏零榆赶紧开口提醒道。
“谢谢师兄,我知道啦。”茯苓再次向苏零榆道谢。
回到凌烟峰的时候,月亮已过中空。要不是她已经筑基了能御剑飞行,这一来一去只怕天已经大亮了。
但是她寅时就得去太初峰跟随宗内的师兄师姐们一起出发去碧水天,等天亮了肯定是没时间再送闪闪去妙音峰底下的河流了。
“闪闪,我现在送你去哦,你想好了吗?”茯苓和闪闪转述了一番外面的河流多危险,游去碧水天是多难的事,等闪闪最后的答案。
“可是我离不开水,不去外面的河流就不能去找茯苓对吗?”听完茯苓描述完此行会有多艰难的闪闪问。
“如果闪闪只是想去看看碧水天,我可以抱着鱼缸带你去。但是往后我要离开紫霄宗去历练的时候还多,不可能总是带上闪闪。”
“那我要试试。茯苓有茯苓能走的路,我虽然是鱼,但也有自己能走的路。我不必一直等着茯苓回来,我能自己跟上茯苓。”闪闪说。
“闪闪越来越聪明了,明明刚开灵智的时候,我和你说心儿是我的朋友你都听不懂。现在已经能自己想好自己该走的路了。”茯苓不由得像老父亲一样的叹息了一声,孩大留不住。
夜色沉沉中,茯苓带着闪闪来到了妙音峰山下的小河旁。
皓月投在河水中留下一片银霜,水流声轻灵,在寂静的夜晚里格外清晰。
岸旁树上落下的树叶一沾到河水,便顺着流水远去了,不知飘到了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