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珑仙子就站在白子熙的身边,她长得娇小玲珑,一副娇弱妩媚的模样,此刻却是一把抓住了白子熙的衣袖,撅起了一张小嘴,有些怨念道:
“白掌门,你这可就不够意思了。既然是那么大的來头,你竟然也不与小妹提前知会一声,看看这可闹出了多大的误会啊。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弟子可是把这上仙得罪得狠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求白哥哥给小妹指条明路吧。”
说完,玉珑的眼圈也红了起來,有些手足无措地望向了白子熙,甚至用手轻轻摇了摇白子熙的衣袖。
可这幅泫然欲泣,柔媚娇花的可人模样却是让白子熙不觉虎躯抖了三抖。心中不愿,却也不敢不答话。
谁人不知,这玉珑乃是他们顶头上司的女人,虽说被那悍妇压制着上不了仙界,但到底是那人的房中之人,就是给他一万个胆,他也是不敢靠前的。
想着,男人急忙躬身一礼道:“仙子言重了,我这也是才知道此事,若不是仙使设下妙计,子熙也还是被蒙在鼓里。我也是直到今日才发现自己引來的竟是这般大的人物。实在是始料未及。”
说着就要回归座位,可玉珑哪里肯放,扯住了白子熙的衣袖,并落下了泪來:“白哥哥救我啊,那仙子如此厉害人物,若是怨上了小妹,小妹可要如何是好?白哥哥这次一定要帮帮我啊。”
白子熙无法,又不好强推了那女人,只得回身道:“仙子莫慌,以子熙对那上仙的了解,她倒不是那等斤斤计较之人。更何况,她如今是急着要从仙使手中得到那仙草,自是不会为难我们这些次界之人。”
说着,白子熙使了个巧劲将捏在玉珑手中的自家衣袖解放了出來,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中。
那玉珑仍然轻蹙峨眉,眸中的点漆含着薄烟,却也只得期期艾艾坐回了座位之上。
那位于一边的崔逍遥却是自鼻中冷哼了一声:“你的白哥哥就是私心太重,明明是自己引來之人,自然是交情甚笃,不过是举手之劳却不肯帮忙,倒叫我等齿冷。”
玉珑感激得望向崔逍遥,对着那人苦笑了下,轻轻摇了摇头。那崔逍遥正坐在玉珑的身边,却是一副心疼的模样,大手拍了拍玉珑放在扶手上的小手,轻轻握了握。
白子熙坐在那二人的斜对面,只眼角一斜,便将二人的把戏看了个清楚,知道那男人的挑拨之意,却也不以为意。
那玉珑一直对自己有意,这崔逍遥却是心仪那玉珑,这女人两边讨好,倒是游刃有余。
心下鄙夷,可面上却是无有丝毫的表情,余光再看那剩下的二人。这邱洪坐在自己对面,依然是一副眼观鼻鼻观心,本就是一副老道士的打扮,这时更是将这事不关已清清楚楚挂在了脸上。
还有坐在自己身边的龙景天。外面一直传闻他们洛龙堂日渐衰微,可白子熙却是对这个龙景天一直有些看不透。
这人外表看起來平平无奇,修为也不过就是与自己一样的分神期,可他那副淡然的自信却是让白子熙一直看不懂的地方。
洛龙堂分明是实力最弱的门派,每次门派大比他们也总是垫底,而且听闻他们位于中部的修真之地更是很多峰头都被一些散修霸占了去。
可就算是这样,每次见到这位门主,竟从來沒从他的脸上看出过哪怕一点得焦急和自卑來,就是一丝丝的愁苦之色也是沒有的。永远都是一副淡然,笃定的神情。你说他是自大也好,是沒有自知之明也罢,人家那气势就是始终在那里,丝毫也不弱于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人。
五个人各怀心事坐在厅中不提,却说那翟南进了密室,从怀中摸出了一颗透明的巴掌大圆球,将之放在了旁边的一个固定的石台之中。一个四四方方的凹槽之内,就听见“咔哒”一声轻响,才自手中打出了一记光柱在那圆球之上。
仿佛是被水面晕湿的痕迹,慢慢的,自那光滑如镜的墙壁中心,明亮的光圈自中心的位置一点点散了开來。
终于自面前的墙上出现了一个小小密室的影像。一个头戴金冠的道人赫然坐于蒲团之上,缓缓睁开了眼睛。
翟南此时面上还哪有一丝一毫的揶揄之色,毕恭毕敬的躬身一礼道:“师尊,徒儿幸不辱命,已查到了那人的來处,正是那八大家之人。”
那道士并无什么异色,轻轻点了点头:“果然如此。她可说是哪一家的了?”
翟南不敢怠慢,急忙回道:“这倒沒有,只说比我们想象的身份要高。徒儿想來,莫不是屠魔或是百里家的嫡女下凡吗?不过到得今日,徒儿却是又有了一个大胆地揣测,也许还有另一种可能。
当日徒儿特意考较了她的学问,今日又听她吹奏箫曲,竟是当年上官家那个人所谱的《春归》。
虽说如今那曲子诸家子弟都有人习学,却是沒几人能有这女子的意境。因此,徒儿大胆臆测,莫不是,这女子竟是來自那两个家族的旁支?”
那道士听了也是一惊,沉吟良久才道:
“不可能。上官家如今正是内乱之时,上官腾被贬,几大护法被问责,又有玖月家族的弹压,如今正是群龙无首,内斗不断,这种时候又怎会派人下界。
至于玖月家,已是多久沒出过嫡系的女子了,至于旁支倒是有可能。可是如今她们的族长受了重伤,正在闭关。底下的诸仙也正是与上官家针锋相对之时,这种时候,又怎么会分心下凡來掺和魔界之事。
百里和屠魔倒是有可能。这两家一直自诩是诗书传家,最是注重礼仪修养,惯会弄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不过,论起炼丹之事,却是从未听说他们两家有如此高阶的炼丹师,如果是真的,那却也是瞒得够紧的。这一点,为师的自会去查个清楚。
倒是你,这圣人之言读得如何了?可有什么斩获啊?”
说到这里,那道士却是抬眼望了翟南一眼,那一眼却是满满的暗含着警示和讥诮之意,登时将翟南看得满脸羞红,低下了头來。
道士笑了笑,却也沒有再多说,复又挑了挑眉,继续道:“不管是何家的子弟,这八大家却是沒一个好惹的,咱们平日里正愁沒有结缘的机会,此时倒正是时候,她如今正是有用到我们的时候,你便按之前所说,帮她一帮也好。
就凭她能够炼制《九转还魂丹》,咱们这买卖就做得不亏。到时稍稍提醒一下,让她记得咱们的施药之功。这仙草來之不易,定要让这付出给的值得。还有,记得在仙草给她之前,给为师要一粒《碧灵丹》作为交换。”
翟南听了那道士之言,不由面露喜色:“恭喜师尊,贺喜师尊,即将突破分神大关。”
那道士只是轻轻颌首,面上也带出了几分满意之色:“修真本是步步艰难,尤其是出窍期后,修炼更是难上加难,每一阶都需耗费无数的心力和资源。你在为师的弟子之中,本就资质不错,此番将你派到次界,本就有让你不受外界干扰,一心修炼之意。如今你也已经修到了分神七阶,多下点苦功在正道之上,少去做些乱七八糟的无用之功,以你的资质,再修个二百年,便也可有望突破分神期了。”
说着,道士轻轻叹了口气,便下了蒲团,看起來却是要出去了。
翟南此时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心中焦急,却也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只是抬了头轻声道:“还有一事禀报师尊。”
那道士有些疑惑,但还是站住了身形道:“何事?”
翟南微红了脸道:“是那玉珑仙子,一直催问师尊何时下凡见她,她又何时能够上得仙界去……”
翟南看着那道士慢慢变得阴郁的表情,已然是住了口,再也说不下去。
这样子的道士让翟南感到十分得恐惧,心头慌乱之余更是惊惧不已……
片刻之后,那道士便露出了一抹戏谑的神情,那不虞似是刮过的一阵大风,再也找不到一点点踪影,甚至是哈哈大笑了起來:
“那女人倒是有些手段,竟是将你也勾上了**。你放心,我也不会为了这点小事跟你们计较。将她放在凡界本就是为门派出力的,再说,女人之于我们修真之人,只有可用和不可用的区别。她的体质能够帮你晋阶,我又何乐而不为呢?你也不必多想,只管叫她多多搜集鼎炉的材料,好好为我办事,我自是不会亏待与她,至于她搞得那些个小动作,我也不会与她计较,但是。。”
道士忽然间冷肃了表情,眼中道道精芒如一根根利剑,仿佛即刻便能穿透了石墙戳到翟南的心上,吓得翟南“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给我警告那些不安分的人,别打量他们做的那些事情我不知道。这一次居然让魔界的人将主意打到了我的头上,都是你疏于管教之过,你也给我小心些,再要出这种事,我便第一个不放过你,让他们都给我把屁股擦擦干净,否则,这个次界便也不必留在这个世上了。”
说完,那道人再不犹豫,挥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