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不能只看见他?为什么那张摄魂似罂粟的朱唇…要吐出别人的名字?为什么眼里能容得下那么多的人?
金槐衣心底的暴雨轰然而至!
耳边有恶鬼嘶叫,无情的撕扯着…他献给她的那颗满目疮痍却带着期翼的心,也将他心里一直藏着许多年的纯净乖顺的孩童揉碎了一地,他本可以将那个从未受过伤的小孩保护的很好,他本可以保护心里唯一一处纯净之地。
呵…。
身后的篱文,望着眼前男子绝望落寞透着万年不可靠近的孤寂背影,心里一痛。
金槐衣见梅罂绝抱着凌苍瞳进了主殿,手心已成烂肉,血红不止,新鲜血液满溢涌出,面无表情的转过身上了步辇,声音干哑:
“回温铃宫。”
“是!”
一个时辰后,梅罂绝一身白衣前往惜王府…。
春风依旧,搓得鹅黄欲就,溪桥柳细,草熏风暖。
门口的侍卫中,曾有一人跟随梅惜画进过皇宫,偶然一次见到过梅罂绝,见此,那名侍卫面上一惊,赶忙语气恭敬道:
“皇上请进!”
其余几名侍卫,闻言皆是又震又惊,没成想竟然是皇上!面色也都恭顺起来。
梅罂绝并未看这几名侍卫,眼角带着不可直视的威厉,使人心生敬畏,声音沉稳带丝正色:
“带路,朕要去看惜王。”
“是!”
到了梅惜画的房屋后,梅罂绝便一抬脚踏进屋中,见屋中之人后,秀眉不禁轻皱…。
只见平日里为人乖戾,处事狠辣之人,此时却是丢了半条命一般的躺在床上,如此模样,竟让梅罂绝难以确定还是不是活着的…。
梅惜画感觉到屋中有人进来,声音不悦,带着疲惫与戾气:
“本王不是说过不准让人探望的吗?你们是不是都不想要耳朵了?”
梅罂绝嘴角微抬,声音沉稳平和道:
“看来伤的没那么重。”
闻言,梅惜画立马睁开杏眸,见夜夜思念之人,如今真真切切的站在眼前,面色一喜:
“你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你的。”
说着,梅罂绝便坐在床边,玉手放在梅惜画的手腕处,眸色认真…。
梅惜画神色期待的看着梅罂绝,好像巴不得自己得了绝症才好:
“罂,怎么样?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死?想的美,多吃些苦头罢了,并未伤到内脏。”
梅罂绝将手从梅惜画的手腕拿下,凤眸微抬,见梅惜画那期待的眼神后一怔,不解的问道:
“怎么?你想伤的重些?”
梅惜画神色不羁,杏眸望着床上的木板,满不在意的说道:
“对啊,最好是奄奄一息,如此的话,说不定你会多陪陪我。”
梅罂绝凤眸微沉,跳过这个话题:
“你可知是谁?”
“若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夏侯擎风的人,只是刺杀我的人,却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什么报仇,一命抵一命……”
梅惜画杏眸之中闪过轻蔑与一丝嗜血,若不是她来了葵水,怎会让那么个玩意儿伤了!
突然,梅惜画的小腹又传来阵阵疼痛,有些费力的抬起手放在小腹上,精致贵气的面容上,又苍白了几分,弯弯的眉毛也皱的紧紧的…。
梅罂绝凤眸低垂,眸中深邃如海…。
夏侯擎风?这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又怎会扯到一块去?…还是有人在背后设局。
呵!她凤鸣皇室,岂是他人可掌控的!
想着…梅罂绝眸中划过一丝戾气,而后,抬眼便瞧着梅惜画的脸上苍白一片,如此模样也不似方才那般气定神闲。
“怎么了?肚子疼?”
梅惜画甜甜一笑,脸色煞白,嘴角这一扯,竟让樱唇有些干裂,却恍若未闻,神情语气丝毫不在意,不避讳的说道:
“是啊,来葵水了!”
梅罂绝凤眸一凛,眸色带着探究的看着梅惜画,可梅惜画脸上的神色,怎么看都不像是说谎,半响,凤眸深邃如古井,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疑虑:
“你…不是凤鸣国人?”
这腹痛来的快,去的也快,真是潮起潮落。
如今,梅惜画身上的虚汗下去了些,如婉似花的面容上有了点血色,女子笑的微甜,并无一点担忧之色,似是毫不紧张自己隐藏身份十多年的后果,开口道:
“嗯,我不仅不是凤鸣国人,而且…也不是你的亲人。”
梅罂绝面色沉稳,只是眼底深沉,气场犹如泰山凌绝,站起身来开口道:
“先养着吧,朕先走了。”
“等等!”
梅惜画立马叫住向外走的梅罂绝,弯弯的眉毛紧皱着,沉思一瞬后,声音微沉:
“你不治罪也就罢了,为何连问也不问?”
梅罂绝脚步一停,背对着梅惜画,声音沉稳悠远道:
“你既然能隐藏如此之久,恐怕此事,应是先皇所为,便与朕无关,你依旧是我凤鸣的惜王,至于将来何去何从,也都是你自己的决定。”
梅惜画看着梅罂绝逆光的背影,那背影虽近在咫尺,却感觉万分遥远,杏眸中闪过痛楚,语气带丝不甘:
“就只是如此吗?别的呢?”
闻言,梅罂绝转过身来,不解的问道:
“别的?”
只见梅惜画有些费力的下了床,踉踉跄跄的朝她这走来,脚步一个不稳,便整个人扎进梅罂绝怀里…。
梅惜画趁势抱住梅罂绝,面色苍白的说道:
“对啊,别的!比如…你和我。”
梅罂绝感到眼前的女子气息虚无,便想一手扶着梅惜画送其在床上休息,奈何,梅惜画如狗皮膏药似的,都是病入膏肓的模样了,知晓梅罂绝要送她回床上休息,便松开梅罂绝的腰,转而死死的抱住梅罂绝的胳膊!
眼前女子虽娇小,可力道却大,可执念却深,竟让梅罂绝抽不出胳膊来!
见此,梅罂绝凤眸微沉,直接单手将其横着拎挎着,只是在感受到手臂上的重量后,不禁秀眉微皱,竟是这般的单薄…。
梅罂绝大步走向床边,边走边开口道:
“你与我之间,本就与血缘关系无关,我们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