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船之上,嘶吼声、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疯子,简直是一群疯子!”御史长瞪大了眼,他没有想到这群天师府的弟子竟然会和朝廷作对,竟是公然的造反!
“嗜血花!”
一声清亮的叫喊,一道碧绿色的倩影掠过四五名御史的头顶,脚尖轻点在楼船的护栏之上,定睛看去,乃是位身着青色薄纱长裙的女子。
这女子一袭素雅的青色长裙,勾勒着曼妙的身姿,微卷的浅粉色的长发披肩而落,衬托着白皙的肌肤和精致玲珑的五官。她绝非一眼就是令人惊艳万分的女子,但也许由于她的身姿轻盈动人,也是让得这些没有“家伙”的阉人们也是愣眼呆住。
也几乎就在他们呆滞的那段时间,脚下的船板不知何时崩裂而开,几条青藤飞射而出,将他们的四肢捆绑而住。
青藤之上,很快长出住锋利的小刺,深深的刺入他么的身体当中,很快这些青藤便开始疯狂吮吸着御史们的鲜血,长而扭曲的青藤一瞬间变成了赤红之色,最后,沿着根茎的顶部,长出了一朵羡艳的红花。
也就是在这一刻这五六名御史齐齐倒地,体内血液已是被吸尽干涸。像一块块僵硬的石像,苍白中有着浅浅的龟裂。
“不愧是十大弟子,真是不赖啊。”
说话的是个手持金色巨盾的大胡子男人,他身形魁梧,手臂粗壮,一个重达千斤的巨盾在他手中挥舞自如。
虽然比起赵铁牛而言,他的个头并非最高,但他的体格无疑是这十一人当中最为健硕的。黑色的紧身背心穿上他的身上印出方方块块的肌肉,手上一串铁环,也几乎撑到爆开。
他就是进入天师府还不到一年,就名声在外的神盾虎,莫守。
但见他立在高处忽然举着巨大的金盾从天而降,双脚已落地,船板便不禁颤抖几下,三名御史见状便挥着大刀朝他劈来,但见他一撩大胡子,沉哼了一声,金盾震荡而出一道金色的光影,霎时间便是将那三名冲来的御史震飞了出去,但见水花溅起,三名御史齐齐跌落江水之中。
作为东州督场的御史,这些人的修为本就不低,可面对这天师府最优秀的年轻弟子,如同以卵击石,不堪一击。
御史长见状不妙,欲要发声撤离,可他们的脚步方才向后退开,桃红色的花瓣便从天而将,如雨飘落。浓浓的花香之气扑鼻而来,让得这些御史们纷纷顿下脚步,张皇四顾。
“大家小心...”御史之中,尚且也是有着小心谨慎之人,他隐隐察觉到这些花瓣之中暗藏的不安,便发声提醒着。
就在这时,一声轻笑回荡在楼船之上,花雨之中,一顶印着粉色桃花的油纸伞自半空撑开,一名身着浅粉色长袍,腰间别着一柄细剑的长发男子缓缓降落而下。
脚尖轻点在一名御史的官帽上,轻跃两步,这才平稳落地。油纸伞微微一抬,让人看清他的面容。
马中八骏,人中星河,说得便是天师府的司空星河,他可是拥有着令女子都无比羡慕的容貌。但这个撑着粉花油纸伞的男子,依旧有着丝毫不逊色的秀美五官,精致小巧的脸庞。
狭长的眼角如狐媚般向上勾着,樱红的小口似张似合,高挺的鼻梁宛如精工雕刻,这样的美男子甚至连男人看了都不由得心动。
他是花千愁,一个眉如细柳,眼如桃枝的男人。而他的出现还未停格半刻,但见他轻轻将伞一收,所有的御史脖子上都出现了一道血痕,恍若不觉间,被抹去了喉咙。乃见这如雨洒落的花瓣,赫然如锋利的刀刃,细如棉丝,让人在花香四溢中愕然死去。
转眼之间,身旁的御史纷纷倒下,御史长倒吸了一口寒气,神色愕然地望着面前这群胆大包天的天师府弟子。
“你....你们!你们这么做,就不怕朝廷通缉吗!”御史长极怒地叫吼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朝廷又不知。”猴子扭动着拳头,嘿嘿笑着道,脚步缓缓朝着御史长靠近着。
“你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们,别想乱来,我乃东州司首钦点的御史长,你们不能对我做什么,否则你们所有人都要背负扼杀朝廷命官的罪名!”
“我们不是已经背负了吗?不差你一个人。”邵庭冷笑道。旋即给了雨龙一个眼色,他一手抬起,指间对准了御史长,一柄细长的灵力之箭骤然凝结:“这次你再看看,灵力够不够了。”
霎时间一道银芒汹涌而去,御史长瞪大的双眼,还未来得及发出叫喊之声,头颅便是被这一道银箭贯穿而过,鲜血溅洒而出,整个身躯向后倒去,跌入了江水当中。
“看得好啊雨龙,真不枉你金框箭手的称号。”猴子一手揽过他的肩头用力的拍了拍。镜片之下,那双眼睛漠然地朝他撇来,一言不吭,转身走开。
这时,船内的庄邪和梵影也是走了出来,他们早早便在远处观望着这场争斗,眼见风波平息,便迈步走到了人群中央。
“梵影师兄,现在好了,我们正式背负罪名了。”猴子摊了摊手,无奈道。
“你个猴子胆小怕事。背上个罪名有何?你我皆是将死之人,早一天迟一天又有何干?”邵庭在旁说到。
“可不是嘛,我老牛可不怕朝廷,想必兄弟们也跟我一样。”赵铁牛道。
“梵影师兄,你说吧,接下来该怎么做?”断念靠在船边的护栏上道。
斗篷之下,那银色的面具微微泛着寒芒,他望了一眼面前巨大的战船,忽然思绪一转:“我倒是有个两全的计划。如今东州督场的御史皆已死,东州司首几日未见音讯定会派人来查,若是这样,倒不如我们假扮这些御史,也借着他们的船。”
庄邪在旁听着,也是深觉有理:“对,正好我们也是要往东走,借着官府的船,亦也免去一些通关的麻烦,再则如今我们楼船已毁,正缺另一艘船才是。”
“南州首府如今落于江州,东州首府乃是东宫城,距离极东边境仍有百里的水路,我们若是假扮御史,复命之时定是会被发现的。”竹小兰冷静地思索一番道。
的确,以竹小兰的分析而言,若假扮官府人员,途径东宫城之时,亦是要下船复命。如此以来所有的谎言和假象定是要被揭穿。
“小兰师妹说得不错,但并非是个问题。御史人员众多,想必东州司首识得之人也就御史长一人,因而我们只需要假扮好御史长一人,便并无大碍了。”断念道。
经过一阵议论之下,大伙也是觉得眼下局势以无退路可走,只得长驱直入,破釜沉舟。
约莫半个时辰过后,十一人纷纷上了大型的战船,亮起东州督场的旗帜,扬帆转向,朝着东面行驶而去。
偌大的战船行驶在江面之上,远比轮船平稳得多,江波荡漾,丝毫无法撼动巨大的船身摇摆。
而作为一艘朝廷的战船,船舱公分五层,前两层堆积满满的火药与粮草,除此之外,美酒鱼肉,大米粗粮,足够十一人吃上大半个年头。
再往下走,第三层对方的便是满满的官银珠宝,到了第四层便是珍皮鹿茸和上等妖兽的晶核,除此之外还有上百缸的水。当他们望见如此多的水之时,也是面面相觑,纷纷露出疑惑之色。这战船之中放这么多水又何用?
而到了第五层的时候,所有人都顿下了脚步屏住了呼吸。但见这第五层乃是两排阴森的铁牢,铁牢之中囚禁的竟是宁江城所遇见的妖尸!而三两头受到妖域能量石感染的妖兽!
脚步游走在铁牢间的过道上,庄邪能够嗅到一股浓烈的腐臭之气,而那些妖尸一见人来几乎是疯狂地冲向前去,发出刺耳的磨牙之声。
“这些东州督场之人为何要囚禁妖尸?”梵影站在铁牢之外,望着一个齿牙咧嘴的妖尸,也是皱起的眉头。背手而立,暗自寻思了起来。
“之前从御史的交谈中似有听闻,他们此次前来的目的真是为了调查宁江城妖尸一案,想必这些妖尸皆是要押运回东宫城的。”邵庭道。
庄邪半蹲下身子,但见昏暗的光线下这些妖尸的牙齿泛着浅浅的绿光,阴森可怖。他们的脸早已是面目全非,身上各处皆是有着被虫蚁啃噬过的印记,浑身上下都有大小不一的凝结血块。
细细观察着,庄邪也是微微搓了搓下巴,沉言道:“这些妖尸应当都是非死之人,受到妖域能量石的感染之后幻化成了妖尸。若是如此岂不是东州一带皆是鬼城,所有的百姓皆已成为了妖尸?这显然不可能,但他们又是如何被感染的呢?”
眉头微微一蹙,庄邪忽然两眼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缓缓走近那铁笼,与那妖尸双目对视:“我明白怎么回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