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之上邪云盖顶,高台之内,司空星河缓步朝着祝江平走去,一步步,带着泪。
他的脸上似是恍然醒悟,痛改前非,眼中的泪水清冽到令人心碎。祝江平微笑着看着他,就好似儿时相见那般。。
下一刻,他的目光骤然凝聚一道寒芒,掌心之中雷气翻腾:“掌心雷,斩!”
刹那间一掌递出,雷电交织在掌心之中形成一道极为凌厉的风刃,天空之上,雷电轰鸣,三道惊雷从天而降。
祝江平陡然大惊,紫袍无风自鼓,眉宇凌厉,大喝道:“风卷残云。”
伴随这一声清喝,白雾云集在他的周身,越来越深,越来越涌,彷如江河波动,连绵而出。
“起!”
手中结印变幻,周身云雾冲天而起,将那三道惊雷吞没其中。雷电在云雾中忽明忽暗,轰隆作响,彷如猛兽的怒吼。
“五师兄的灵源觉醒竟然是云!”
“这种自然元素的灵源,当真稀有啊!”
“不,八师兄的雷灵源才是四大元素之列的。”
“.。。”
伴着议论之声,台上的空间几乎在扭曲变形,两股能量交轰在一起,司空星河眼神一变,衣袍斗起,劲风凌厉,霎时间闪现至祝江平的面前,一掌只袖中探出,狠狠地击打在祝江平的胸口之上。
雷电在掌心一触即发,震得祝江平一口鲜血吐出,染在他白发之上,眼瞳充斥着血色,他心头一寒,右掌探出,暗道:“云中剑!”
骤然之间,云团汇聚在他掌心之上,凝结出一柄细长的白剑,转瞬刺向司空星河。
剑削凌厉,剑锋极快,而那司空星空竟是躲也不躲,任凭那云雾所铸的剑从他身躯之中穿过,他也依旧面不改色,神容泰然。
“不妙!”祝江平眼瞳睁大,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师兄,你未免太小看我了罢。”
祝江平眼瞳急剧收缩,但见面前的司空星河身形恍惚,霎那间化作雷电消散不见,他猛地回头之际,却见那司空星河已经不知何时出现在他的身后,掌心之中雷力饱满,赫然一声,打在他背脊之上,断了他的经脉!
嗤!
一口混血吐出,司空星河跟上一脚将他踢飞而去。
“呵呵,师兄,我这掌心雷之分身,修炼得如何啊?”司空星河望着自己的手背,嘴角冷冷的笑着。
“星河。。你!”祝江平眼中滑下泪痕,身子已经是不听使唤。方才那一掌之下,正中了他背心的要门,使得体内骨骼碎裂,经脉尽断!
灰衫老者见状,欲要上前阻拦,确实被司空星河那一眼寒芒吓得退了回去。
“老家伙,你胆敢上前一步试试。”
骤然之间,天地变色,所有的弟子惊愕地望的这一幕,确实哑然无语,不敢发出半点声响。
但见司空星河缓步走上前去,来到祝江平的跟前,道:“五师兄,若不除你,我这位子又怎能做得稳呢?”
他似在说,又似笑着说,阴柔的眼瞳之中,尽是没有半点的情愫。
祝江平眼中有泪,脑海中却是回想起他们儿时的一幕幕场景,溪流边的嬉戏,月光下的吟诗,烈日下的习武。
他们曾一起踏过最远最荒的沙漠,一起翻过最寒最陡的冰川,也一起爱上过同一个女子。
但此刻这一幕幕在脑海中闪掠而过的残影,却只能化作无声的泪水顺着他锋利的脸颊滑落。
他笑了,没有人能够理解这笑声背后的故事。但见他一头沾染着鲜血的白发,愈发的苍凉。
下一刻,伴随一阵强力的掌风之下,他绝望的闭上的眼睛。
呛!
忽然之间一道剑芒闪过,一柄银色的长剑隔断了司空星河落下的掌心。
投目看去,但见纳兰倾城闪身而来,犹如飞絮一般,飘忽若神。
莲步轻点在祝江平的身旁,纳兰倾城一双琉璃般的美眸之中依旧没有残留一丝一毫地情感,只是唇瓣轻颤间淡淡地说了声:“就此收手吧。”
见纳兰倾城出手,司空星河仰着头,冷笑了声,旋即摊手道:“既然二师姐都开口了,师弟我怎敢不从?”
“好。”
仅仅一字,从纳兰倾城的口中说出,却如冰封一般冷漠。而也就在她一字放松之际,司空星河忽然狰狞着连,一道雷掌打在了祝江平的天灵盖上。
“哈哈!”
狂啸之声仿佛撕裂了天际的邪云,一张恶魔般的脸庞映在所有弟子的眼中。
一口鲜血吐出,祝江平缓缓合上了双眼。而直到他断绝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他的嘴角依旧残留着那一抹微笑,就好似他的为人一般,谦和温良。
“祝先生!”
不远之处,秦岚月漂亮的眼睛瞪大,几乎绝望一般的望着台上倒下的祝江平,她似要抖转灵力冲上台去,却是被小蛮拉住。
但见小蛮欲言又止间也是用眼神示意了周遭,秦岚月鼻息一沉,环顾一周,乃是见得数不清的弟子脸上皆是挂着一抹兴奋地笑容。很显然,他们皆是重阳会的人。
咻!
银剑直刺而去,却被司空星河两指钳住,一抹轻蔑的眼神横了过去,道:“师姐,同样都是灵王初期,你不会想和我再斗下去吧?”
“灵王初期!”
一时之间,所有的弟子都惊呼了出来,凭他们的眼力和修为自然无法得知这司空星河和祝江平究竟何等的修为。当下如此听来,方才的对决,分明是灵王级的对决!
放眼整座王朝,能有多少人达到这个境界。只要是这个境界的人物,单凭一人之力就能立足一方疆土!
阴云压得很低,大地之上此时彷如魔界。轰隆的雷声响起,将大地映在一片银白之中。
电光之下,司空星河翘着嘴角,弹开了纳兰倾城的银剑,看了一样地面之上断气的祝江平,衣袖一摆,唤道:“梵影。”
霎那间,一道黑影闪掠至台前,俯身跪在司空星河的面前:“师兄。”
“且将这个死人埋入后山,毕竟是有交情,留他一个全尸。”司空星河冷言道。
“是!”
黑影应了一声,旋即携着一股诡异的疾风,卷起祝江平,旋即消失在高台之上。
江河沦陷,主权旁落,一时之间的变故让人应接不暇。但高台之下,确实异常的平静,许多弟子的脸上都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司空星河斜了一眼漠然立在原地的纳兰倾城,轻哼道:“师姐可还有话要说?”
“司空星河。真是狠毒,我定去禀告大师尊!”
话音落下,她莲指变化,架着银剑,飞离现场。
此时此刻,已是无人再能够阻止这个男人。他迈了一步上前,大袖挥舞,眼瞳之中尽是威严:“从今往后,平字门再也不叫平字门,而是我司空星河的星河门!”
四下一时无声,他冷笑一声,道:“谁规定一定要取最后一字。我司空星河今日就要开创先河!”
好!
弟子们的吼声犹如山河奔流,响彻大地。
星河门!星河门!星河门!..
“这妖人!”秦岚月美眸含水,玉手紧紧的拽着,眼瞳之中已是无尽的痛恨。当望着周遭弟子纷纷高呼呐喊,她这股恨意也只能埋藏在心底。
冷眼望着台下弟子们的齐呼之声,司空星河犹如君王一般立在高台之上俯瞰着。嘴角的笑容不断咧起,最后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起来。
“我定要让星河门成为天师府第一大派系!大师尊,你就等着乖乖让位罢!”
..
天色暗淡无光,了无星云,寂静的龙虎山巅的松林当中,两名橙服的弟子扛着一个麻袋缓缓行进着。
麻袋之中,装着祝江平的尸首。
他们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刨了一个较大土坑,将麻袋丢了进去,再将土一层层的埋上。一来一回的功夫,花去了大半个时辰。
将脚下的沙石已经严实,他们抹去额间的汗水,坐在土堆旁,稍作歇息。
“师兄,你说这祝师兄也真是可怜啊。平日里待我们不错,却也沦落到这个下场。”一名弟子说道。
“哎,江山易主,何况宗门呢?这都是高位师兄之间事情,哪里轮得着我们这些小辈来议论呢?还是快些回去吧,否则一会张霸师兄又要训斥我们了。”
说着,两道橙服的身影便缓缓消失在寂静无声的松林之中。
雷光在乌云间穿梭着,天空很快下起了朦胧的小雨。
雨,如情人的泪,降临在这松林之中,发出清脆通灵的响声。
轰隆一阵响声雷动,那松林深处的僻静角落,一处刚刚刨制的土堆,正在隐隐地颤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