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旧区(1 / 1)

当下两边巷子都没有人,唯有花猫在划拉腿挣扎……

算了,这么做不好……张君铭收住了想拔刀的心思,转而看向花猫。

李重灯虽然不是个喜欢猫的人,他提溜着将花猫卷把卷把塞进怀里,在花猫的头上拍了两拍:“好好呆着!不要给我使坏。”

花猫生无可恋地趴在重灯手臂上,一双水蓝色眼睛看向巷口,一副呆状。

“喵呜~”

顺着窄巷走出去,就是一片较场,较场旁一堵石墙,墙上尽是一些骇人的涂抹。

几个黑衫男子便靠着墙窃窃私语,中间一名寸头混混腿抵在墙上,指尖夹烟,见巷口有人出来,忙站直了身,喊道:“这较场不开了,要打架到别地方去。”

看着过来的两人也不像是要打架的,一时间,黑衫混混们纷纷把目光投在了两人身上。

一动不动。

曾经每逢日落,较场就是窄巷最热闹的地方。

爆发矛盾的混混帮派喜欢上较场“解决问题”,有时候是一对一互殴,有时候则是一对多。

呼喊,嘶吼,血和汗水刺激台下看客神经,压赌成了常事。

较场很公平,打赢留下,打输走人,打残自负,就是不能把人当场打死——除非深仇大恨,不要命也无妨。

如果张君铭没有记错的话,就在寸头背后那面墙上还有一个挑战榜单。

上面记录着较场个人单挑的最高纪录。

托李重灯的“福”,张君铭曾不下三次高居榜单榜首。

这可不是什么光荣的事。

寸头男子见张君铭走来,下意识地往旁边避让,眼神处于警惕状态。

从窄巷出来的人,都不好惹。

“真是怀念啊,居然还能看到我们的名字。”李重灯擦了擦墙面的灰,隐约还能看见上面的鬼头涂鸦。

当年他可是随手抄起木棍就够胆上去跟一伙人硬碰硬的,别说是一打二!就是一打三!一打四……

当然,一打五就不行了。

所以有无数次,李重灯最后都是吊着一口气等队长过来给他收场。

为此,重灯挨了不少骂。

但明灯自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强者欺负弱者,他就不能冲上去欺负强者了?

他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不过,这都是过去的事了。

李重灯一手撑在墙上,叹上一口气:“当年可真热血啊,啧啧!可惜,现在老了……”

如果再来一次,重灯肯定就没这胆量往前冲,毕竟他现在知道了——

拿木棍,是真的削不过人家拿大刀的。

几个黑衫混混听见李重灯的感叹,不禁面面相觑:“不到二十的年纪就扶墙说自己老了,那他们这群三十多岁的又是什么?”

在榜单前停了好久的张君铭,收回了目光,他道:“走吧。”

窄巷没有可住的地方,但不代表他们找不到住处。

毕竟,当年好歹也是在这里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两人对这里很熟悉。

穿过了较场,再往一段路就是“城区”。

城区房子曾经有地界划分,一侧住着富人,一侧住着穷人,中间起一道带刺电网,防止两区的玩家互通来往。

房子外观没什么不同,都是铁闸门,三层宽楼,偶见墙面有部分华丽装饰。

百年前,他们没有地方住时,就徘徊在电网两侧,时而翻到穷人区暂住一晚,时而翻到富人区蹭一夜,总能碰见好心的玩家愿意收留他们。

“这地方是不是好久都没有人来了啊。”

李重灯踹了踹破旧的铁闸门,尘土立马顺着闸门缝隙扬出,哐哐声响在寂静的城区回荡。

看不到人。

这里的宽楼自从他们走后似乎就没有人来住过。

电网栏现在已经消失了,只在原来地方留下一道黑黑的长印子。

但愿里面的东西还能用。

李重灯在心里抱了那么一丝丝希望。

这时,从对楼的窗户探出一个苍老的身影来,他颤悠悠取出裂了一道缝的老花眼镜,眯着眼透过镜片打量。

“你们不用敲门了……快走吧……”

苍老的声音劝道。

李重灯抬头,怀中的猫也抬头。

重灯心里纳闷:“这谁啊?”

“这里是流浪狗的地盘……”老头仍努力地一字一句说清楚。

流浪狗,又名“被魔方抛弃的野狗”,是魔方游戏中,除人偶、玩家以外的第三种特殊身份,是游戏的边缘人。

这种身份特殊在:玩家自愿选择解除游戏契约,永远放弃卡牌权利,不进轮次,不出轮次,以此换取一个保全自己的技能。

流浪狗多数来自失去初始底牌的玩家。

前面说了,无论集齐多少卡牌,只要初始底牌失去,则数据清零,需要等上数年才有机会重新派发。

流浪狗无法参与游戏,失去卡牌的玩家也无法参与游戏。但只有真正解除游戏契约的才能被称为流浪狗。

失去卡牌的玩家则什么都不是,只能被称为失败者。

失败者有机会重来,而流浪狗则一辈子留在这里。

百年来,自愿成为流浪狗的玩家不在少数。

毕竟,人们永远无法知道流浪狗身上带的“保命技能”是什么,很有可能你这一秒把人杀了,人家下一秒能带走你。

所以。

失败者可欺,流浪狗不可欺,这是魔方玩家的共识。

但偏偏,李重灯没有听见,回过身对着闸门又是一脚。

很快,路口传来了一阵凌乱脚步,与脚步声混在一起的,还有金属敲击声。

张君铭开始意识不对,拦住李重灯:“别踹,有人来了。”

“叮铃~”

挂在脖子上的金属牌随着来人的急促步伐不停晃动。

流浪狗大多有一个身份牌,明晃晃地挂在胸口,每当集体行事时,为首的就会向对方亮出吊牌,彰显他们的身份。

似乎,拥有吊牌是一件很光荣的事。

只是今天,张君铭觉着吊牌上一晃而过的图案有些眼熟。

李重灯见人来,大咧咧迎了上去:“抱歉抱歉,我们刚从一轮游戏升上来,没地方去,借个地方住一晚呗。”

为首的看了看李重灯,又看了看后面的张君铭。

“不行。”

“为什么不行?”李重灯偷偷伸出一根手指:“就一晚,绝对,跟你保证你明天回来东西是完好的。”

为首的看了一眼被踢坏的大门。

“就是不行。你们到别的地方去过夜吧,再不走我们就赶人了。”

“你!大爷的……”

依李重灯的性子,多半是要看看哪里有木棍方便抄在手里了。

怀中的猫被吓着了,蹬了蹬腿,委屈:“喵呜~”

见重灯抱不住它,纵身一跃,落到地上,冲着另一方向奔去。

“喂!”

张君铭见花猫朝自己奔来,伸手一抄,重新抱在怀里。

花猫继续踢蹬爪子,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地方。

张君铭看了看为首的壮汉,又看看了看李重灯。

流浪狗从来没有如此执着到不惜与玩家发生冲突,心想不对。

万一闹起来,凭重灯的性子怕是收拾不来。

为此,张君铭觉得颇为头疼。

“重灯,我们另找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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