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璃在知州府邸并未坐多久,谢经便回来了,虽然之前跟“陌生”的锦书聊了一会儿,但是在听闻回禀说谢经马上回来时,萧璃还是有些紧张。八 一?中??文网 ?w?w?w?.
重生后的表哥儒雅俊秀,与自己从小便相处和谐,而上一世的表哥她却不知了。
与那个暴君能够和谐共处的,想必性子必然也不是那般温和了。
是以,在谢经进房之前,她甚至想着待会儿要如何施礼才好。
“璃妹妹在哪里?”人还未到,声音却先到了,萧璃站起了身,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随着丫鬟的掀帘便走入了视线。
除却那一身的知州服饰,这不就是前世那个经表哥吗?只不过岁数稍稍大些罢了。
萧璃一瞬间泪盈满眶,谢经也跟着流下了泪,一旁的锦书赶忙过来相劝。
谢经看着眼前的萧璃,感慨万千,这个小表妹从小便被人拐走,姑母因而大病去逝,姑父几年后扶了姨娘为正,祖母因而非常生气,父亲兄妹情深,更是直接跟萧府决裂,很快便都到了朝堂。
再后来新帝登基,萧府得罪了当今圣上,落得个抄家灭族的下场,甚至还牵连着肃毅伯府亦是百年而亡。
待萧璃情绪稍稍稳定下来后,谢经才仔细看她,这才现她脸上竟是好大一块疤。
一个流落在外举目无亲的弱女子,脸上又有这样的疤痕,实在难以想象她是怎样生存下来的。
想到这,谢经竟有些郁郁,看着萧璃的眼神更加关切。
“璃表妹,你信中说自己遭了难,被夫家抛弃了!你,已经嫁人了吗?”
萧璃闻言久久未语。
她忽然有些难过,萧府已经被灭了九族,包括向府也是,从向嵘那里她已经知道了。这中间有谢府起了很大一部分的作用。
如今面对谢经,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起身,僵硬地施过一礼后便出门而去。谢经在后面连声唤着,萧璃浑不理会,待出了房门,走出了好远,来到了一处无人的角落。方才停下来慢慢平复心绪。
身后有沙沙的声音,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璃儿,你哥哥总是会说起你,所以他刚刚见到你可能有些过于激动,你莫要怪他!”
萧璃摇摇头,回过神抓住锦书的手,“锦书,你是大夫,能让我昏迷不醒吗?”
锦书惊讶地看向她。许久方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大夫,以前见过我吗?”
萧璃一时忘了自己这一世可是第一次见到锦书了,一时间有些呐呐,“你这知州夫人懂医术,被人知晓也不稀奇吧!”
锦书并未答言,静静看着她,半日方拉过她的手温和地道,“璃妹妹旅途累了。去歇息一下吧,我这就着人去给你煮碗汤,待你醒来后喝下便可清爽些!”
萧璃也巴不得找个地方独处一会儿,便点点头。随了锦书去了一处,又在一个丫鬟的服侍下躺下了,锦书站在一旁吩咐着丫鬟,为了让她放心早些离去,萧璃早早便装出累极睡过去的模样。
于是便听到锦书带着人出了房门,萧璃随之坐起来。下了床,想去将们插好,却恰好听到锦书在嘱咐着丫鬟什么事情。
“姑娘醒了就马上来告诉我,姑娘想出来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她!”
“是!”一个丫鬟应道。
“我让你准备的药准备了吗?”锦书声音小了下去,萧璃心一动,耳朵紧紧贴在门上听着,“准备好了,只差一味车厘子!”
“好,你跟我来!”
药,为何要准备药?是了,刚刚自己提到要让她帮准备昏迷的药,可是她并未答应啊,且刚刚那吩咐听上去明明就是想让人看着自己了,萧璃隐隐感觉到了不对。
这一世自己对于锦书来说毕竟是陌生人,自己因着先前的认知自是把她当做自己人,可是对于她呢,自己可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啊。
萧璃倦意全无,躺回了床上默默思索着。
过了一会儿,似乎又听到了外面有人在说话,她便悄悄起身,走过去细听。
“夫人从不给外人治病的,可是这位自称是亲戚的萧姑娘却知道夫人的秘密,夫人肯定是怀疑她居心不良,毕竟现在大人如今在嘉兴也是树了不少敌了,在别人拿住了这个把柄,那就危险了!”
“云儿姐姐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我看夫人吩咐人熬药,还以为是给这姑娘熬的!”
“当然是给她熬的,只是……”那丫鬟似乎觉得不妥,便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忽然扯着另外的小丫鬟说道,“你过来帮我个忙,反正她一时半会也醒不过来!”
“好的,云儿姐姐!”小丫鬟欢快地跟着那个叫云儿的去了。
萧璃打开了门,看着空空如也的院子有些吃惊,旋即又释然了,锦书,还是这样的聪明?
她走出门,看着四周,果然,在右手边的院墙处,大敞四开着一个小门,想必这门定然是通向府外的。
锦书对自己有了怀疑,因而才演了这样的戏给自己看,如今自己已经知道了她的怀疑,如果自己真的是来害她的,自然可以趁机逃跑了,如果不是,她也便去了一层忧虑了。
天气很暖和,萧璃随意地坐在台阶上,闭上了眼睛,晒着太阳。
本来有些抑郁的心情因着锦书这一番折腾,倒有了些许缓和,这一放松不想竟就睡了过去。
“璃妹妹醒醒,璃妹妹!”轻声细语的呼唤听到萧璃的心里,她激动得心都要跳了出来,“嵘哥哥,嵘哥哥!”倏地睁开眼睛,便看到谢经和锦书站在自己的面前,谢经更是关切地看着自己,而锦书脸上有着一丝惭愧。
萧璃心下有些失望,但知道这失望不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出来,这便笑意盈盈地站起身,“经表哥,屋里睡觉憋得慌。我就出来待一会儿,南宫说我醒了是有东西吃的,东西呢?”
二十几岁的人忽然表现出活泼的一面,倒去了谢经一大半的担心。这便哈哈笑道,“来人,快去做些吃食来!”
锦书本还有些惭愧,听完萧璃的话便觉得有些不对,此刻便出言问道。“璃表妹,你怎知我复姓南宫?”
呃!萧璃心里大声地腹诽着,锦书啊锦书你要不要这样聪明啊!
她正在琢磨该怎么搪塞,就听谢经说道,“南宫,我不也是这样唤你的?”
锦书听到他这样一说,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多疑了,便不好意思地看向萧璃道,“璃儿莫怪,最近实在是你哥哥处境太过危险。所以我才有些多疑!”
萧璃摇摇头,“我这样忽然出现,也怨不得嫂子会怀疑,只是我看嫂子的年龄应该与我差不多,所以才会跟着表哥直呼,还请嫂子莫要怪罪!”
锦书此时是真的有些放下了心,便挽着她的胳膊走进了房里,那边几个丫鬟也端过来吃食了。
锦书拿起其中一个盖盅递给萧璃,萧璃笑着接过,一饮而尽。于是便看到锦书脸上彻底信任的微笑。
温热香甜,应该是锦书最喜欢的红枣茶吧,这丫头,原来还真的是在吓唬自己!
萧璃其实并不是因为信任锦书不会害她才会毫不犹豫的饮下。她只是真心希望那碗茶是为了害她而存在的,这样她便可以了无牵挂地离开这前世了。
可是并没有,她吃了一顿很香的饭菜,这些日子跟着那对老两口只能吃鱼,她的确是有些饿了。
而看在谢经和锦书的眼中,便觉得她在外面定然是受了很多的苦。至少听接萧璃回来的人说,她所居住的环境是很差的。
吃过了饭,谢经忽然严肃认真地看向萧璃,“璃儿,能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我已经修书回了京城,想必祖母和母亲看到了也会很高兴,可是,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萧璃淡淡点点头,不用他再说下去了,自己已然知晓。
“好,你知道就好,上一辈子的恩怨,我这个做晚辈的也实在不敢置喙,但是当今圣上的脾气也确实是很难捉摸,既然你还活着,那就要好好活下去,我会派人送你回京城谢府,明年我也就调回京城了,那时咱们再相聚可好!”
萧璃这一次并没有点头,而是站起了身施了一礼,“经表哥,璃儿并不想回京城?”
“为何?”谢经和锦书都很奇怪地看向她。
锦书忽然想到了什么道,“经,你不是说璃表妹是嫁人的了,那么一定也是有孩子了,所以她是舍不得离开孩子吧?”说完看着萧璃。
萧璃摇摇头,“经表哥,表嫂,你们告诉外祖母和舅舅舅母我还活着就好,让他们也会稍稍开心一些,但是璃儿此次过来投奔实则是有其他事情?”
二人面面相觑,总觉得这个表妹的身上似乎有着什么大事生。
“璃儿,”锦书不再那样生分,觉得这样称呼更亲切一些,“难道是你的夫家对你不好?”如若是这样,便可以理解了。
“不是不好!”萧璃否认道,看着认真看向自己的二人,一字一句地继续道,“是很差,非常差!”
果然,锦书了然地点头,谢经则是生气地等着萧璃说下去。
“夫君和小妾违了国训,热孝中生子,栽赃嫁祸在我身上,并让人将我投入了河水中,幸而有人好心将我救回……”
萧璃淡淡说着,仿佛那是生在别人的事情。
若说是有怨念,可能只这一件了,重生后身世谁曲折,却也算结局美好圆满,唯有这一上一世惨死的命运让她始终不能释怀。
难道是老天爷知晓她心底的哀怨,所以才会让她回到这一世,来复仇?
她不愿想那么多了,既然眼前有了机会,那便利用好了,自己不愿复仇之类的,只是希望恶人归案罢了。
谢经思索了半日,抬起头简单问道,“是谁?”
“关成!”
萧璃知道,作为知州,谢经自然知道自己管辖下的那些县令的,关成想必他也不会不知!
“关成?”谢经忽然站起了身,惊讶地看向萧璃,“璃儿你是关成的妻子?那个公公热孝中与人通/奸并产下一女,最后被关成狠心扔出去的女人?”
萧璃的眼眶瞬间盈满了泪水,果然,不但要害了自己的性命,还要毁掉自己的清名!
锦书此时也看过来,“我记得那妇人的名字,说是叫‘丑莲儿’的……”待看到萧璃脸上的疤时,便住了口,心下亦是赧然起来,自己之前那样猜忌她,实在是不该!
从小被拐,还破了相,嫁了这样的人,家族又是那般的下场,换是谁,也势必会痛苦不堪的。
能在那样的绝境中活下来,也算是命大了。
萧璃此时顾不得他们二人的难过或后悔,恳切说道,“经表哥,璃儿不求别的,只求经表哥以知州的身份还璃儿一个清白,璃儿此生便无憾了!”
谢经震惊地看着眼前柔弱的人,原来她只是要一个清白!
真的很难想象她之前经历过什么,明明二十几岁的人,此时看上去容貌却只有十几岁的样子,瘦小嬴弱。
那关成,在他印象中是很会专营的,半年前好像还立了什么功,他也已经将那事回奏了吏部,想是再过一段时间就升迁了也说不定,想到这谢经忽然紧张起来。
如果关成升迁,那么就很有可能会脱离自己的势力范围,那时再办他可就难了。
抬起头看向萧璃,此时她眼眶中的泪水已经不再流,只是笃定而信任地看着自己,谢经的心一沉,这样的表妹,自己怎能拒绝。
“好,既然璃儿你说自己是清白的,我就会还你清白,关成如果真的做出了这样人面兽心的恶行,待查明后我必不轻饶!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你就和南宫好好呆在府中,哪里也不要去!”
萧璃点点头,她相信谢经,上一世他就很有研究推理的才华,连端木炎都屡屡夸赞他。
关成,和那小妾过得可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