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安闻言,心头也在暗自盘算着自己的算盘,嘴上却对程处默的安慰道:
“程兄放心,小小突厥,成不了气候,要不了半月,令尊自会归来。”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张家张大安虽然是功勋之后,但一直都是默默无闻的。
但程处默却不一样了,那可是在长安城中横着走的存在,若是将他给得罪了,恐怕以后自己的日子不太好过。
李维安闻言,心头顿时拔凉拔凉的,额头上不禁冒出了大颗冷汗。
眼下,可谓是二人其中的一个,他可都得罪不起。
心底略微思量了许久后,这才做出答复,对几人说道:
“程郎,此举差矣,既然雍州地界属于我的管辖,那么,今晚之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
这要是被李维安得知了,到时候还不得将自己给留下才怪。
随后,在韦保健与萧华那几乎能杀死人的目光中,张大安领着杨或说便离开了此地,程处默与秦怀玉见状,随后也离开了。
只留下板着脸不知如何该如何的李维安与惴惴不安的韦保健等人。
更何况,此事还被别人给抓住了把柄,又岂是红唇白牙就能道清的?
毕竟张大安的身份摆在那里,韦保健敢坑他,但绝对不能动他。
看来来硬的还真不行,也只要来软的了,心头打定主意后,脸上随即换上一副和蔼的笑容,一脸和善的对张大安说道:
“三郎,凡事做事得留一条底线,将事情给做绝了,恐怕对你我都不是太好,你说呢?”
在街道上依稀的灯火中,张大安一行人很快就从怀德坊中返回,沿途也偶尔遇上在街道上巡视的武侯,但得见程处默等人的身影后,又很快离去。
想必是人的名树的影,经常在长安城中巡视,对于程处默的身影,也是经常见到的才是。
天色朦胧,一行四人有说有笑的在空旷的街道上转了多圈后,很快便回到了酒肆外。
“掌柜的你总算是回来了。”
张大安前脚刚迈进酒肆中,还不等稍微缓上一口气,店中的伙计很快迎了上来。
但随后一想,也就打消了心头刚冒出的这一想法。
虽然不知张大安最近几日会如此嚣张,但以前的他可不是这样子。
或许,这只是他自我安慰,故意给自己造成的压力也说不一定。
尽管心头对此抱有怀疑之心,但此刻自己尚且在人家手中,只好继续装着不知道:
“是是是,三郎所言极是。”
话音刚落,只见张大安的豁然起身,一把扭住了韦保健的脖子,就此将韦保健给狠狠摔倒在地,手上的拳头若同暴风雨般的密集,咬牙切齿道:
“协商你个大头鬼,姓韦的,你以为小爷我不敢对你怎么样是不是?”
李维安见状,急忙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又是忙于安慰张大安的。
此时的他,心头已是凉了半截,三人都是功勋之后,另有一人的姐姐尚在宫内是贵妃。
这下,自己若是处理得不好,那事情可就麻烦了。
一旁的韦保健见状,气得直叫跺脚。
但若是对平常人这想法或许管用,但对于程处默等人来说,韦保健却是不敢如此保证了。
说罢,又将神色落在张大安身上,沉吟了许久后这才对他说道:
“三郎,令尊与我关系倒也不错,但你也不能胡来啊,你可知道乱污蔑栽赃是什么罪名?”
李维安此时对这两拨人的一番言语都不太相信,毕竟他们都是常在京城中走动的,又矛盾也在所难免。
而张大安很少听人提起,自己也很少见他露面,因此,他只好认为张大安是其中最为重要的一人,若是被人胁迫的那就更好处理了。
他倒真不是被张大安等人给气的,而是被自己那不听劝说的大舅哥给气的。
这家伙,做什么不好,偏偏要做这种事,做了也罢,却又偏偏被人家给抓住了把柄,眼下,这不是诚心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韦保健并未的料到张大安会对它发难,显然是一脸的懵逼中,直到的脸上被连续招呼了三五下都为反应过来。
但韦保健身后的众随从却是已反应了过来,众人也不容韦保健招呼,便冲上前来,看似一副要将张大安给大卸八块之状。
程处默就在此时却跳了出来,只见他将众人给拦下,撸开了衣袖摆出一幅搏斗之状,对众人警告道:
“别动,谁要敢轻举妄动,信不信小爷我让你们好看?”
众人见状,顿时为难了,若是提起张大安,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但眼下的程处默却是名声在外,在长安城中更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眼下有他在前面拦住,众人就算是想动手,却又不得多了几分顾忌。
张大安神色略有深意的打量着萧华,随后起身来到他的身旁,轻声提醒道:
“好像你不是这么想的吧,要不然这都多大会功夫了,怎么不见得你将地契给掏出呢。”
欲要走出书房张大安见状,顿时一脸的愕然,这公然在别人家翻箱倒柜的,好像不是自己的行事风格吧,想到此处,不由得停住了脚步,回头对杨或说问道:
“你在干嘛?”
只见杨或说转过身来,将战利品展现在张大安的眼中,一脸极其开心的激动道:
“掌柜的你看,这小子的库存倒是挺多的啊,我们这可算是发了。”
张大安见状,神色顿时一亮,上前将地契给接在手中,略微瞥了一眼后,神色顿时变得无与伦比的震惊。
只见,被杨或说搜出的一叠地契中,少说也有百余张,遍布整个长安,甚至是北城都有不少。
眼下是和谐的一幕,但华少见状,心中却是在吐血数升啊。
这一对主仆,一个扮红脸一个扮黑脸的,哪怕是自己看出了,但又不能不领情啊。
要不然一旁的杨或说可是在跃跃欲试呢,说不定什么时候给自己来上一脚也说不一定呢。
眼看今日之事无法再妥协,华少也只好自认倒霉,只见他一脸垂头丧气的耸拉着脑袋,轻声说道:
“我目前拥有三十余套宅院,看在三郎你我皆是熟人的份上,你给我一百万钱就归你吧,三万余钱一套,这可算是交情价了。”
但他所居住之地并不像张大安的那样落魄,甚至在大门的两侧,还有几个给他看门的。
张大安见状,朝四周打量了一眼,语气中略微深意的对他说道:
“你可真是厉害,身上并无一官半职,居然敢将大门朝街上开,这可是许多三品以下的官员都不敢做的事,你还真做了。”
走在最前面的萧华隐约见听到二人的谈话声,顿时肺都快要给气炸了。
但眼下都走到街上了,也只好忍住了心头的火气,待到回到自己的府中,再慢慢收拾这二人。
众人见状,顿时为难了,若是提起张大安,他们还真是不知道。
但眼下的程处默却是名声在外,在长安城中更是能横着走的存在。
打定这主意后,干脆左耳听右耳出,铁青着脸继续装着对这一切露出了不知情的神色。
长安城内,此时已是日落时分,但大街上依旧是人来人往,人流量丝毫不比之前的少。
三人沿途穿过了诸多街坊,一路从南城走到北城。
很快,渐渐的,周围的行人这才减少了许多。
但途中所遇到的车马也相继增多了起来,街道等也比起南城要干净宽敞了不少。
此处,紧挨着皇宫,因此,能住在这附近的,定然不是平凡人家。
有很多达官贵人为了能在凌晨进宫议事,因此将府邸搬到了此处,从而,在长安城中形成了这一现象。
北城地贵,人也贵,南城地贱,住在哪里的也都是些底层贫民。
当然,东城与西城也完全不太相同,在东城的宅院都是富甲一方的富翁所居住地,因此,那里土地相对而言也贵。
杨或说的听闻张大安如此一说,这才注意到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
萧华一听此言,顿时急眼了,朝中自有规矩,三品以下的官员府邸大门,不能对着街道敞开。
这条严令不管是在城中的任何一个角落,更何况还是一个并未官职在身的白丁。
华少此言倒也不假,按照此地的价格来看,一处较为简单宅院,少了五万的话,想都不用想,另外某些,可还不止这个价。
此话说得又是委屈又是悲戚的,就连一旁的杨或说听闻此言后,都选择了相信,神色中都不由得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张大安尽管对这些地契眼馋不已,但也知道这些地契若是给泄露出去,想必今后在长安城中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似乎是察觉到了某些不对,萧华的额角处顿时被吓出了丝丝冷汗。
他原本打算趁着张大安尚未反应过来,再多拖一段时间的。
但眼下的情形,那还容得下他做这些小心思的打算。
手忙脚乱的又是一番的折腾,这才从几本厚实的书中掏出了百余丈地契。
抹了把额角的冷汗,转身交到张大安手中,一脸笑呵呵答道:
“这些都是怀德坊中的全部地契,三郎若是看中了,直接拿走就是。”
说罢,见几人低头不语,似乎在思量着什么,李维安又继续说道:
“天色已晚,不如这样吧,不如诸位先请回去,待明日,本官定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不知诸位觉得如何?”
不过后来细细着想,好像眼前的二人,都有能力让自己以后的日子不过好。
程处默对突厥人的进犯边境倒也不是太在意,一脸不屑的点头答道:
“唉,三郎所言极是,算算次数,突厥有那次入侵功臣身退的。”
张大安闻言,顿觉很是疑惑,一脸不解道:
“那你干嘛这副愁眉苦脸的,莫非有什么心事不成?”
程处默也未答话,只见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这才垂首叹气的将心头的郁闷道出:
“唉,家父嫌弃我整日游手好闲,一点事都做不了,若不是这次的突厥入侵,恐怕早就给我安排一份苦差事了,你说,这算是好事吗?”
张大安闻言顿时愕然了,这人比人简直就是气死人。
有的人整天游手好闲的还有人给安排一份差事,而有的却没人为自己着想过。
这天道,居然是如此的不公,简直是太令人气愤了。
自己忙里忙外的,卖惨卖哭的,这才好不容易弄下一间酒肆,瞥了程处默一眼,一脸鄙夷道:
“我说程兄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人为你谋上一份差事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随即,也不等程处默答话,继续抱怨道:
“哪像我,自幼家父离去,兄长也不在身旁,留下个硕大的宅院给我,却没本事将其打理。”
程处默闻言,脸色有些尴尬,随即也不接茬了,摆手笑道:
“你我今日只管饮酒,那些扫兴之事,不言也罢。”
几杯酒下肚子后,二人的话匣子随即也就打开了。
但张大安可不是单纯的来寻程处默来聊天解闷的,他今日前来,还真有要事。
三杯御酒下肚,张大安随即不禁有些摇头,叹道:
“御酒倒还算是不错,可惜终究还是差了一些啊。”
程处默闻言,顿时眼睛都直了,一脸惊愕的对张大安问道:
“哦,莫非三郎还真喝过比宫中御酒还要美味的佳酿吗?”
张大安沉默了片刻,随即道出了他自己前段时间的神奇经历。
不过他哪有什么神奇的经历,这些也只不过是他瞎编的而已。
反正眼下的程处默也算是加入了自己的小阵营中,以后自己要是兑换出某些物品,这样一来也有个不错的交待,能有这一番言语,也属他思量许久才敲定的注意,答道:
“嗯,前段时日,我前去找寻兄长,当时只一心赶路,天色渐晚,露宿一农家,倒还真有幸喝上了几杯佳酿,此时回想起来,这宫中的御酒跟它想比,简直就是如同清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