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直到次日凌晨,张大安府邸处。
张大安刚打开紧闭的大门,门外就突然出现一身影,朝张大安作了一辑后满脸笑意道:
“掌柜的早。”
张大安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声给吓得不轻,昨晚将近凌晨时分,才得以回到府邸中休息。
这大清早的就是早起,谁料这一打开大门就遇上这么一茬,换成谁恐怕也不好受吧。
定睛望去,这不是跟随在自己身旁的小跟班杨或说又是何人呢。
张大安一脸疑惑的眯着眼睛斜了他一眼,问道:
“什么时候过来的?”
杨或说没有动作,笑道:
“刚到不久,我正打算敲门呢,没想到掌柜的却出来了。”
尽管他说得如此轻松,但张大安却在不经意间的看见了杨或说的稍有颤抖的小腿。
眉间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看他这样,来到门外也有一段时间了。
早早的来到门外,却一直不敲门,这或许是怕打搅自己吧。
这些想法略微在脑海中闪过,张大安顿时更加器重了杨或说几分,对他吩咐道:
“这样吧,你家中若是没事的话,就搬到府中与我暂时住在一起吧。”
杨或说听闻此言,神色随即变得很是激动,但随即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道:
“掌柜的,这样使不得,使不得啊,我一介贫民,哪能与掌柜的你同住一屋檐下···”
张大安岂能不知杨或说的想法,眼见他连忙摇头拒绝,张大安沉吟了片刻,脑海中灵机一动,便应声道:
“这么大的院子,也没人看管一下,你若是有心的话,整理一下倒也无妨。”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杨或说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若是有可能的话,谁又愿意住在平日里住的那种住处呢,眼下有了个理由,连忙点头答道:
“那好吧,待我有空回到家中整理一下,改日就搬过来替掌柜的打扫一下院子倒也行。”
估摸着杨或说的腿脚稍有了知觉,张大安这才动身离开此地,杨或说见状,自然得跟在身后。
途中,眼看就要穿过坊门之际,杨或说问道:
“掌柜的,我们这就去酒肆吗?”
想起昨日里在酒肆中王八皮对自己述说的那一番话,张大安不由得暗自皱起了眉头。
也不知这张武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干嘛要自己亲自去会会他?
也不等张大安思量出个结果,忽闻杨或说的话语。
心头很快就打定了主意,今日就是酒肆中最后的一天了,自己虽不做事,但好歹将某些事情给安排了,这样一来,,才来挤出时间找张武侯谈谈想法,也不隐瞒,答道:
“嗯,我们这就过去吧,你也去帮忙一下,多多向他们学习,以后我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杨或说自从跟了张大安以后,那可是事实都听着张大安的。
眼下听闻张大安要自己在酒肆中帮忙一些,哪敢有拒绝的心思呢,连忙点头答道:
“我听掌柜的安排。”
清晨的长安城中街道是倒也没见有多少行人,倒是前去上朝议事的官员张大安倒是见到不少。
但他一个都不认识,这些也就与他无关了。
除此之外,倒也见到不少街头的小贩,在买着一些早餐饮品之类的。
尽管,城中除了东西二市之外,其余的街道上与各个坊间不准贩卖各种物品。
但对于吃的这方面,管得倒也不是太严,主意些也就是了。
二人正说话间,忽见前方有一个贩卖蒸饼的小摊。
正巧张大安也觉得肚中饥肠辘辘,当下便甩开了步伐上前而去,打算先弄点吃的垫一下肚子再做计较。
但还不等张大安走近,顿时被吓在了当场,一时间进也不是腿也不是。
只见,卖蒸饼的那人两肩高耸,背部弯曲,脸色却很是黝黑。
还不等张大安从眼前的这一幕给反应过来,跟随在他身后的杨或说却是已经跟了上来。
正巧看见前方的那人的相貌,当场也是比吓得不轻,但当着张大安的面,岂有退缩之理,随即便大声喝问道:
“前面拦路的,你是人还是····”
那人倒并没有回答杨或说的问话,只见他快速的瞥了眼二人后。
随即也不等二人继续言语,迅速的抽身逃窜,张大安不禁有些愣住了,心头不禁暗道:
自己就长得这么吓人吗?这么随便上街就能遇上个这么一个主?
目光朝四周扫了一眼,这才发现街道尽头被丢弃了一个小推车,车上杂七八乱的,再转眼看向地上。
印入眼帘中的尽是杂乱一片,甚至还能看见一个半人高的深坑,心头顿时明白了什么。
心头不禁感叹道:这太平盛世的,这家伙还真是胆大,抛尸灭迹也敢在朗朗乾坤下进行,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杨或说将周围的一幕给看在眼中后,神色间不禁变得疑惑了起来,一脸不解的对张大安问道:
“掌柜的,此人闹得又是那处?”
张大安正忙着整理思绪呢,也不容张他再多做细想,眼看着那人就要逃之夭夭了。
也顾不上身旁杨或说的疑惑,只见他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直贴身的电棍,将其给紧紧握在手中后,大声喝道:
“站住,你小子跑什么?”
逃窜之人并未听从张大安的喝喊,依旧迈着轻盈的步伐飞快逃窜而去。
这一幕,发生得过于突然,导致于杨或说迟迟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直到眼见张大安从怀中掏出了那根烧火棍,杨或说目光中不禁闪过许些惧意,但也在这个时候才得以反应过来。
迈开步子追赶着前方的张大安,边喊道:
“掌柜的,你等等啊···”
张大安经过了这几日的一番折腾,劳累上不少,身体上也得到了一些补充,因此追赶起来倒也不是感到费力。
但眼前的那人看似有些残疾,但速度却不逊于四肢健全的张大安,才没多大会功夫,眨眼间看似就要消失在了眼帘之中。
不过,张大安的心思却是落在那人的背影上。
一般人跑起来无非就是将双臂甩在左右,但眼前的那人却并非如此,也不见得身躯的左右臂膀,这跑起来很是别扭,张大安见状不禁心头暗自猜测道:
莫非,此人没有双臂不成?
但随即也就打消了这一想法,跑动起来若是不见得有双臂摆动,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那就是此人怀中必定抱着它物,想起刚才所见到的那个大坑,张大安随即更加确信了眼前追逐之人定是个十恶不赦的恶徒之类。
但随着二人如此消耗下去,张大安也觉察到了自己的体力也有些吃不消。
朝身后瞥了一眼后的,心头不禁暗自嘀咕道:
杨或说这小子跑哪去了?该不会将自己给丢了,他却独自开溜了吧。
心头也才刚刚冒出这一想法,忽见前方那怪人的不远处的路口处出现一道人影。
定睛望去,这不是杨或说那小子又是何人呢,当下也来不及多想,大声呼喊道:
“快,把那小子给拦住。”
杨或说以前做的事可不算是太光荣,因此,得常常行走于街头小巷之中。
因此,这才让他对街头的小巷比起张大安来说更是熟悉。
也就在刚才,张大安起身追赶之际,他就已经抄上了近道,因此这才有了现如今的一幕。
杨或说对张大安一向是唯命是从,在得知张大安要将此人给拦下后,也不耽误。
想都没想的便抽身横跨在路中间,与那怪人狠狠的撞了个满怀。
在二人狠狠的撞上之际,只见一物从那怪人的怀中脱手而出,顺着惯性被抛在了一旁。
杨或说并未查看刚才从身旁飞出的是何物,只见顾不得身上疼痛的他急忙起身,将怪人给压制住,但倒在地上的那怪人岂能心甘,二人就此纠缠了起来。
杨或说这小子看样子倒像是经常干架习惯了,还不等张大安赶到近前,便已将那怪人给狠狠的压制在了身下,动弹不得。
事后,张大安这才气喘吁吁的赶到现场,杨或说抬头问道:
“愕,掌柜的,这小子偷你钱了还是到你府上行偷窃之事了?怎么你就追着他不放,这途中要是出现任何变故,我可担当不起啊。”
张大安将胸中的那口气给喘匀了后,这才开口说明了其中缘由,对杨或说解释道:
“这小子杀人又毁尸灭迹,朗朗乾坤下又怎能容他。”
原本心不在焉的杨或说听闻张大安此言后,顿时吃了一惊,看向手中被揪着的那怪人,神色中不由得闪过许些慌张之色,惊愕道:
“什么?就凭他这样子···”
一时间,想放手也不是,不放也不是,这人若真如张大安所说的这样的话,那以后要是纠缠起来,肯定会第一个找自己。
但若是就此放来,又担心张大安会遭遇到任何不测,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地步。
被杨或说压制在地上的那怪人那怪人并没有将张大安所说的那番话给放在心上。
他神色间很是慌张,只见他目光朝四周扫了眼后,最后将目光锁定了滚在一旁的那事物上,随即一脸不解的看向了张大安,愤愤不平的问道:
“这位郎君,你为何挡我去路?”
张大安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但眼帘中所看到的却是让他大为尴尬。
从那怪人抛出去的事物,原来是是个陶罐。
见这一幕,张大安有些傻眼,但仍旧不敢有丝毫的松懈,瞪了他一眼,一脸戒备的问道:
“让你停下,你为何逃窜?”
那怪人听闻此言,支支吾吾了半天,并未说明其中缘由····
张大安见状,也不与他多做废话,径直来到了那陶罐旁,伸手将其捡起。
也不等张大安细看其中装的是何物,那怪人眼见张大安这一举动后。
神色顿时有些慌了,欲要挣扎,但被杨或说紧紧压住的他又怎能起身呢。
最后,眼见无法摆脱,只好作罢,狠狠的瞪了眼张大安随后怒骂道:
“那是我的,你给我放下。”
张大安最终还是没打开手中的陶罐,抱着罐子来到怪人身前,淡然答道:
“问你半天你也不说,看样子你这玩意倒也不像是你的,要不然你干嘛看见我就跑,现在又不让我查看其中装着的是何物呢。”
你说的不就是废话吗?要是被人追着,不跑才叫怪事呢。
尽管心头如此想到,但那怪人多少也听出了张大安话语中的玄机,连忙辩解道:
“这位郎君,我虽然这些年过得也不容易,但我可从未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所做之事与所挣之钱都是干净的啊。”
说着无心,但听者有意,张大安在听闻此人提及到钱后,目光不由得变亮了起来。
这倒不是他缺钱用,而是在无意中得知了这陶罐中装着的是些钱财,惊疑道:
“钱,你说这里面装的是钱?”
那怪人自知失言,只好沉下了头没有言语。
张大安见状,心底便明了,八成,这陶罐中所装着的就是些钱财,十有八九的是,这些都是此人偷窃的。
想到此处,也不管那怪人是否答应,自顾自的便打开了塞着陶罐上的破布。
随着手上的一番操作下来,很是破旧的破布就被张大安随即给扯下。
但接下来的一幕,却是让张大安傻眼了,一时间楞在了当场,只觉得眼前都变了一副模样。
地上被杨或说给压制住的那怪人眼见的张大安这一副表情,脸上顿时露出了一副肉疼之色,垂头丧气道:
“这是无主之物,小的又常年靠买蒸饼为生,二位郎君若是看得起在下,多少给我留下一些吧···”
杨或说将二人的各自神色尽收眼底,心头对此十分好奇,一脸疑惑的对张大安问道:
“掌柜的,那罐中装的是何物?”
张大安瞥了他一眼,并未言语,而是将目光看向地上的那怪人,心头思量了片刻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对他问道:
“这些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